嚴家生了三個寶貝女兒,沒有個兒子來幫忙操煩家務,這一直都是嚴老爺心中的遺憾;如今有了鬼千旭這樣的賢婿幫忙,從此應可多少卸下肩上的重任。
嚴瑄這個專會惹禍的女兒,總算是做了一件對的事情。
「對了,你們連夜趕路,沒遇到什麼麻煩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叫下人帶你去客房歇會兒。」
「不用了,等一下我去看一下嚴瑄就走,至于麻煩嘛……我的仇家大概只剩安富人,但這件事我會盡快解決;嚴瑄則不同,這段期間她樹立了不少敵人,希望伯父、伯母能幫我看緊她一點,一個月以內,小婿定會前來迎親的。」
嚴家二老開懷大笑,很期待這樁親事能早日完成,對于嚴瑄所樹立敵人的事壓根沒放在心上,他們以為憑著那個小好小惡的丫頭,能樹立什麼敵人呢?
「那麼,小婿先行告退。」告別了笑呵呵的兩老,鬼千旭立刻來到嚴瑄的閨房,為了掩人耳目,他幾乎是在沒人看到的情況下進到她的門內。
嚴瑄一見到他,立刻六神無主的低下頭,不安地站著。
看到她難得顯露的嬌羞樣,鬼千旭上前一把抱緊她,很不舍的親吻她的額頭一下,「我很快就會來迎娶你,無論如何,為了我,這段期間你千萬別遠行,可以嗎?」
嚴瑄點點頭,兩手緊攬他的腰,很舍不得他的離去。
「我已經是你的男人了,你要信守承諾。」
「說什麼啊!討厭。」嚴瑄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如此惡心的聲音出現,但不知為什麼,她就是想窩在他的懷里撒嬌,做出從來沒有的嬌柔舉動,還一刻也不想離開他,想生生世世永遠擁他在身邊。
「好了,我得走了……」
「不要走,我想跟你在一起。」她慌張的抬起眼瞅他。
表千旭被她眼里的不舍給逗笑了,輕啄她的唇一下,笑說︰「一個月內我就會把你娶回家,現在留在你爹娘家,只是想為你博個好名聲知道嗎?纏人精。」
「我才不是纏人精。」不管他用什麼正當理由,只要他決定要走,嚴瑄就不開心,她喜歡守在她身邊的鬼千旭,這會兒她用盡全力只想將他環抱地牢緊,一點也不想讓他離開。
「好吧!那我再多陪你一天,明兒個不許再這麼纏人,要放我回去,要不然我怎麼風光的娶你回鬼宅?」
一听說他明天才走,嚴瑄當下樂得手舞足蹈,一整天不睡,拉著他騎著黑麒麟到處溜達,和之前的冷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表千旭陪了她一整天,除了保護她的安危,還得陪她去市集吃吃喝喝,也買了許多東西,直到深夜,她終于熬不過疲累的眼皮,躺在床上卻仍緊握著他的手,沉沉睡去。
表千旭當然也不想離開如此依賴他的小娘子身邊,但他是真有要事得辦,所以只好讓貼身丫鬟的手取代他的,連夜離開嚴家。
雖然他預測明天醒來的嚴瑄肯定會大發雷霆,卻沒料想到小丫頭的春心漣漪竟起了波紋,起身後沒看見人的她哭了一整天,還鬧脾氣的說要回龍山岩找他,卻被她的姑姑給攔下。
「瑄兒,你還年輕,心智尚女敕,不懂男人心,千旭已經算是不錯了,還親自護送你返家,如果你這會兒又追上前,他表面上當然不怪你,心里卻會覺得你太不識大體,一點都不善解人意,你想被他討厭嗎?」
不想,一點也不想。
也因為嚴邦淑的一席話,嚴瑄按下了追去的沖動,卻也因此郁郁寡歡,頭一次被情網纏得遍體鱗傷,幾天下來,因為病相思而清瘦了不少,也才發現她遠比想象中的依賴鬼千旭。
就這樣熬了半個月的苦日子,有一天坐在房里發呆時,貼身丫鬟突然慌張的奔進房里。「小姐,不得了!小姐……」
「干嘛?趙福氣又回來了嗎?前兩天他不是和姑姑他們回家了嗎?」嚴瑄回答得有氣無力。
事實上嚴邦淑一家人十多天前早回家了,她卻仍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搞不清楚今日是何年何月。
「不是的,小姐,鬼少爺派人送聘禮來,也給你訂了婚期,就在七天後。」
一听丫鬟談到婚期,嚴瑄的懶散立刻一掃而空,再也迫不及待約想沖到大廳確定,人一下子就奔了出去。
一到大廳,連日來臉上的陰霾終于消失,看到鬼明時的燦爛笑容,讓嚴家二老當下松了口氣。
「少女乃女乃近來可好?」
表明的招呼讓嚴瑄更是心花怒放,上前後沒盤查聘禮,只想追問鬼千旭的近況,「他有來嗎?」
「少爺只派我過來,因為少爺和鹽商的談判破裂,最近忙得焦頭爛額;不過有關親事的事卻沒耽擱過一刻,少爺已訂好七天後要前來迎娶,請少女乃女乃趕緊準備出嫁事宜。」
表明的話每一句話听起來都很順耳,不管那些聘禮是如何豪華,她一眼也沒瞧,只是欣然微笑,一臉樂陶陶的幸福模樣。「我娘早就替我準備好了,就怕鬼千旭不來。」
「瑄兒,真不吉利……這丫頭……都怪老夫沒教好。」嚴瑄的一席話讓她的爹娘感到怪不好意思,但因為要打理聘禮的事,所以沒跟她計較。
這時嚴府的一名丫鬟突然走到嚴瑄身邊,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嚴瑄立刻走出大廳,來到嚴府外面的一處巷內,果然看到了丫鬢所說的人。「哦!原來是伍總管,不曉得你千里迢迢來我家找我有什麼事?」
伍宜柔的出現固然教人吃驚,但令人更驚訝的是她的善意笑容。「听說你就要嫁進鬼府了,我當然要來祝福你。」
嚴瑄才不相信伍宜柔的鬼話連篇,打從第一眼見到伍宜柔,她就沒喜歡過這個能干的女人,伍宜柔來這里肯定有什麼目的。「謝謝,但你怎麼沒和鬼明一起進去?」
「我是秘密前來的,當然不能跟鬼明一塊兒進去。」
秘密前來?為什麼?難道她是想來阻止這樁婚事嗎?
「哦?是嘛?你來是……」
「別誤會,我來是因為……少爺一家對我有養育之恩,少爺待我如同親哥哥一樣,眼看商行的生意日漸衰退,我這個受惠者怎能不采取行動?」
這話听起來別有玄機,難道旭日商行並不如鬼千旭所講的那樣輕松,反而是危在旦夕?
就在嚴瑄一雙眉輕蹙的當下,伍宜柔遞給她一封羊皮函,內容大致是——
表千旭與許順的談判破裂,很難再從鹽的海運出發。
要破解鹽商許順的心結,得從他女兒許樂樂身上下手,听說她愛馬成痴,許順又視女兒如命,用黑麒麟來討好她,也許能改變許順的心意。
下文還注明了一句——
許順尚未與安富人簽訂正式合約,只因為他從馬匹市場挑選的馬兒,都不合許樂樂的心意。
看到這里,嚴瑄心里開始感到不安起來,原來鬼千旭一直都在強顏歡笑,怪不得他得連夜趕回龍山岩,原來事情並不像他所說的那麼樂觀,而她竟任性的不讓他走,還以為他是想回家享樂。「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要我交出黑麒麟!」
「既然你都明說了,我也不想拐彎抹角,我來這里正是為了這件事。」這就是伍宜柔之所以會親自跑一趟的原因。
只是那匹黑麒麟是鬼千旭送給她的定情物,這會兒要她再轉送給別人,老實說,還真舍不得。
「事實上,旭日商行的情形早已大不如前,如果沒能搶回許順這筆生意,商行或許會因此而崩潰瓦解,少爺沒告訴你是怕你擔心,他是那麼樣的愛護你,難道你就不能為他犧牲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