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姑姑提起她和鬼千旭到底是什麼關系時,嚴瑄的喘息聲更大了。
「瑄兒,姑姑在問你……」
「幫我梳頭。」
「瑄兒!」
「幫人家梳頭嘛∼∼哎呀!煩死了,丟臉死了!」氣呼呼約坐到銅鏡前,看到鏡里的自己兩眼浮腫,淚痕爬滿臉,還有一頭沒梳的亂發,是誰趁她睡覺時把頭發給松綁的?害她跟個瘋女人似的被鬼千旭給瞧見,真是氣死人了。
可這一想,卻又把她自己給嚇壞了!
奇怪了,她干嘛在乎鬼千旭看到她的丑樣子?要不是因為以為他為她而死……
想到這里,嚴瑄的臉整個漲紅,听到他不幸的消息時,她應該高興得拍拍手,可是為什麼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流了一大堆?
「呵,小丫頭動了心啊!」嚴邦淑看在眼里、樂在心里,從來沒人制得住這丫頭,現在總算有個男人適時出現,不過鼎鼎有名的商務專家怎麼會看上這丫頭?
說起來,那個鬼千旭還真是沒眼光!
「誰動心了!」嚴瑄嬌羞的應著,兩頰的熱慢慢褪為粉紅。
「還不承認?那剛才干嘛大哭?」嚴邦淑一點也不客氣,手指頭已敲響她的腦袋瓜子。
「哎喲∼∼很痛耶!」
「總比心痛來得強。」
「我哪有什麼心痛?」
「還嘴硬,剛才明明就是。」
嚴瑄不再應嘴,看著姑姑替她梳理的漂亮辮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居然害怕再見到鬼千旭。
也許他會看穿她的心思。
而才想著,說曹操,曹操就來了,門外突然傳來鬼千旭的敲門聲。「嚴瑄,你還好吧?我可以進去嗎?」
「等……」
「不行!」
嚴邦淑原本要去開門,但嚴瑄卻不依,還急忙地奔至大門處,張開雙臂將門擋住,不讓姑姑開門。
「那好吧!我現在要出門一趟,你最好給我乖乖等著知道嗎?」說完,鬼千旭就離開了。
而听到外頭沒動靜,嚴瑄急忙將門打開,一見外頭沒了人影,她的失落感滿懷。
瞧見她的失魂落魄,嚴邦淑大概猜得到兩人的感情到什麼地步,但問這丫頭肯定不會好好回復,她得找個時間問問鬼千旭,搞不好趙士高父子的未來並不如她擔心得那麼糟。
第七章
「事情似乎比想象中還要糟糕,傅哲的近況如何?」
「恭親王被外放的事已成事實,丁少爺的處境更加困難,不過听說去了關外一趟,也許事情會有轉折,只是……爺,目前應該優先考慮商行的處境,而不是擔心別人的商事才對。」伍宜柔這樣建議。
旭日商行非常著名的女總管伍宜柔,她是鬼千旭的父親在一次旅程中拾回家的孤兒,住進鬼家長達十二年之久,雖然擔任商行的女總管一職,但下屬們全當她是旭日商行的女當家。
「也對,那家伙會有對策的。目前我雖然打通了官府那一環,讓他們不再因為我和傅哲的關系而受連累,但短暫消失商場卻讓咱們被人給取代了,和安富人勾結的宮府雖然被降職,但他卻成了商界老大……該怎麼扭轉劣勢呢?」所有的法子鬼千旭全都想過了,但最大宗的馬匹生意與鹽的海運都被安富人拿走了,商圈的通路也被壟斷,應該也沒有法子來取消他和鹽商的口頭契約,現在該怎麼辦呢?
「對了,鬼明,嚴伯父一家是否已經回京城安定好了?」鬼千旭沒有繼續煩下去,而是把心思轉向嚴瑄的家人。
「是的,已經替他們打點好了,不過……」鬼明語氣支吾,不必多猜想,肯定是嚴瑄出了什麼狀況。
「她還是堅持要回家嗎?」鬼千旭嘆口氣,手上的賬簿放了下來。
「是的。」鬼明回答時,眼神還偷瞄了伍宜柔一下。
因為鬼千旭已經替嚴家在京城的一切都打通好了,所以讓他們先回去,但因嚴瑄的仇家太多,他無法放心她單獨成行,怕會連累到她的家人,所以留住了她。
可為了這件事,她已經足足一個星期不肯跟他見面,還經常想偷馬離開。
「爺,還是讓我護送瑄小姐回家,她已經知道小妹嚴瑩失蹤已久的事,急著想返家了解一下情況,這是人之常情。」鬼明愈說愈心虛,因為鬼千旭一點都不想放她走,所以一听他說要放她走,眼楮立刻瞪過來。
自從鬼千旭負傷回到龍山岩後,嚴瑄就借故不肯見他,只除了上次在大廳里的驚鴻一瞥;再加上他忙碌于公事,兩人幾乎沒有獨處的機會,除了隔著房門板說過幾句話,他幾乎見不到她,這讓他更是心焦的不敢讓她離去,深怕小丫頭會一去不復返。
因為在乎她,狂妄自大的鬼千旭也開始變得畏畏縮縮起來,只能想出將她困在龍山岩這個法子,可他愈想留她,她反而愈想離開。
若即若離的感覺遠比商行的事更令鬼千旭頭痛。「她現在在哪?」
「服侍丫頭翠兒說,她在後花園的井邊發呆。」
站起身,鬼千旭立刻想過去︰但是伍宜柔卻搶快一步說話,「爺,商行雖然在您多日的奔波下已能正常運作,但卻遠比之前您在京城打通的生意差了很多,在這個節骨眼上,您應該多擔心商事,而不是為兒女私情而中斷了謀略商事的進行。」
表明瞄了伍宜柔一眼,卻被狠瞪回來,嚇得他連忙將頭低下,他知道伍宜柔是在怪罪他剛才的多嘴。
旭日商行所有人都曉得伍宜柔對鬼千旭是另有所圖的,但鬼千旭卻從來不曾為她動過心,只是默認她在商行里當家作主;這回他把嚴瑄帶回來長住,伍宜柔肯定是不開心的,但更不開心的應該是嚴瑄吧!
她應該听說了什麼,才會對鬼千旭表現得如此冷淡,萬一他又不去理會她……總有一天她會偷馬成功,然後離他遠遠地。
「沒關系,不過一會兒工夫,對商行不會有太大影響,再說她是我的女人,家人又都離開了,我不去安慰她,誰能安慰她呢?」說完,鬼千旭不顧一切地走往後花園。
表明也不敢多待,他一向都不太喜歡伍宜柔,和她獨處,會令他不自在。
在後花園里百般無聊的嚴瑄,心系的絕對是嚴瑩那個小呆瓜,听說嚴家在家人匆忙撤離時,遇到可怕的山賊,雖然鬼明及時趕到,但事後卻發現嚴瑩不見了,這讓嚴瑄很想回京城問個明白,也很掛心她的安危。
再來就是伍宜柔的存在,這讓她很不想待在龍山岩。
听說伍宜柔是旭日商行的女當家,她對來者是客的嚴瑄一向很冷漠,就算擦肩而過也不曾多看她一眼,但更令她生氣的是,那女人與鬼千旭的互動。
有好幾次,她都親眼目睹伍宜柔替鬼千旭打理生活起居的情況,兩人也不分主僕地在房里有說有笑,他累趴在桌上時,伍宜柔還替他披上外套;更有一次他在澡盆里睡著了,伍宜柔居然守在他身旁叫人替他加熱水。
如此親熱的舉動令嚴瑄感到既不安,也不快。
憑那女人,呸!一點都不稱頭,哪能跟她的機伶和美貌相比?
但就算她表面再怎麼不屑伍宜柔,心里也會偷偷的認為,那兩人在一起做事時還真的很登對,那女人柔情似水,講話溫柔體貼,辦事又十分有效率,哪像她,成天淨是替他惹麻煩,還害他差點喪命兩次……
而他肯定是忘了之前說過的話,才會忙于公事不理她,說什麼成親……大概是哄小孩用的台詞吧!
還有為什麼鬼府的服侍丫頭各個貌美如花、溫柔可愛,而他對她們說話時都謙恭有禮、斯文高雅,哪像對待她,動不動就暴眺如雷、怒目橫眉、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