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的對視了一會兒後,關子吟終于緩緩地點了點頭,「最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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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感覺有點奇怪,官小凝睜開眼楮,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天花板,腦袋一片混沌不明的想著這個天花板看起來怎麼好陌生,卻又好像曾經在哪兒看過。
她疑惑的看向周遭,卻被驀然撞進眼中的一張睡臉嚇得渾身僵直,差點從床鋪上跳起來。她用手緊緊地捂住嘴巴,以防自己驚呼出聲。
任允翼!怎麼會是他?怎麼會這樣呢?
她轉頭看向四周,再看向上頭的天花板。沒錯,這里是他家,他的臥房,但是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離開這里了呀,難不成昨天所發生的事全是一場夢?
對了,如果是一場夢的話,那麼她現在應該沒穿衣服才對。
她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前。
赤果的。
她眨了眨眼,簡直難以置信。難道她那些傷心,和遇見小姐和她新交的朋友的事情都只是南柯一夢嗎?她還得再經歷一次那種心痛欲裂,呼吸不到空氣,快要窒息而死的痛苦厭受嗎?
心痛,其實一直都在。
那是一種模不著、踫觸不到的疼痛,一種明明就不是很痛,但是眼淚卻遏制不住的一直從眼眶里掉落下來的感受。
靶覺有股熱流從眼角滑落,她閉上眼楮,迅速的伸手將它抹去,手卻在縮回的途中驀然被人抓住,一道溫柔的聲音倏然在她耳邊響起。
「為什麼要哭?」
她睜開眼,就見任允翼用手支著頭,深情的凝望著她,害她才抹去淚水的眼眶瞬間又溢滿了淚水。
「你看錯了。」她背過身說。「還有,關于你昨晚的表現,我並不滿意,所以依照約定,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說完,她起身準備下床離開,卻被他輕微地拉扯躺回床上,而且跌進他懷中。
「我沒看錯,而且這些話你昨天就說過了。」他伸手輕輕地拭過她眼眶下的濕意,輕聲道。
闢小凝渾身一僵,愕然的看著他。「昨天?」
「昨天。你忘了嗎?小凝。」
她再度一僵,整張臉都刷白了。
「你剛才說什麼?你──」難道她以為的那一切並不是一場夢,而是真實?否則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她的名字,不再叫她子吟,而是小凝。
他剛才是說了「小凝」這兩個字,她沒听錯吧?
她驚疑不定,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看著他,已經搞不清楚到底哪邊是夢,哪邊是現實?
如果他已經知道她不是關子吟,而是官小凝的話,不可能會用這麼溫柔又深情的神情看著她的,他應該會生氣。會無法原諒她的欺騙,還有小姐……
等他見過小姐的美貌,還有與生俱來的獨特魅力時,他就不會再多看她一眼了,更別提是用這樣的眼神凝望著她。想到這一點,她的淚水忍不住又泛了出來。
「怎麼又哭了?」任允翼眉頭輕蹙,心疼的坐起身來,將她整個人摟進懷里,「告訴我怎麼了,是不是會頭痛,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為什要喝這麼多酒呢?」
昨晚?所以那不是一場夢?
可是如果不是夢的話,她現在為什麼會在這里,還全身赤果的待在他懷里?
想到這點,她的臉不由自主的熱了起來,伸手微微地掙扎著想將兩人的距離稍微拉遠些,但他卻一點也不肯放松,我行我素的以堅定卻溫柔的方式繼續緊摟著她不放。
「任允翼,你先放開我好嗎?」她低聲說道,羞得無法抬頭看他。
「為什麼?」他問。
「這樣……這樣很奇怪。」她結巴的說。
「哪里奇怪?」他緩慢地親吻著她赤果的肩膀。
「任允翼!」官小凝不知所措的叫道。
「你喜歡怎樣的婚禮?」他突然拋出一句話。
像是被雷打到般,她渾身僵直,然後慢慢地抬起頭來,震驚而驚惶的看著他,眼淚緊接著撲簌簌的掉落下來。
第八章
闢小凝突如其來、掉得又快又猛的眼淚把任允翼嚇了一跳,因為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喜極而泣。
「怎麼了,告訴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幫你解決,只要你告訴我。」他溫柔的對她說,心疼的抹著不斷從她眼眶里滑落的淚水。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抽抽噎噎的對他搖頭。
「我當然知道。」
「你不知道。」她再度搖頭,哽咽的嗓音中充滿了傷心與絕望。
「為什麼你會說我不知道?」任允翼沉靜了一下後,開口問道。他決定先把問題找出來再說。
「我不是關子吟。」她又抽噎了幾聲,才哽咽的對他說。
「我知道,你是官小凝。」
闢小凝突然靜止了一下。對了,她昨天已經跟他坦白過她的真實身份了,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說出這種讓她心酸的話呢?
婚禮?他是認真的嗎?是因為跟她上了床,為了要負起責任才說出這種話的嗎?可是他還沒見過小姐,等他見過小姐之後,就不會這樣說了。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這樣說?」她抹了眼淚,「我欺騙了你,你應該會很生氣,而且你沒看過我家小姐,不知道她比我優秀多少,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見過關子吟。」
闢小凝聞言,呼吸似乎在一瞬間停止了下來,一陣涼意突然從背脊攀爬上來,瞬間傳到全身每一條神經末稍,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見過小姐了?是真的嗎?
「那你應該知道小姐長得有多漂亮。」她的聲音僵硬。
任允翼輕皺了下眉頭。「對我來說,你比較漂亮。」
「不要說謊。」
「我沒有說謊,你應該听過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句話吧?」他伸手撥開她臉上的發絲,溫柔地凝視著她,「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漂亮。人漂亮,心更美。」
她吸了吸鼻子,低下頭說︰「你一定是為了報復我欺騙你,才會這樣說。」
「我一點也不怪你欺騙我,因為我也欺騙了你。」他搖了搖頭,對她坦誠。
她抬起淚光閃爍的眼,茫然的看著他。他也欺騙了她?什麼意思?
「你到現在都還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昨天你進入我的衣帽間,沒發現我掛在里面的衣服都很正常嗎?」他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微笑道。
闢小凝呆呆的看著他,然後眨了眨眼。
她沒發現,昨天的情況讓她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那些,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真是這樣。
他的衣帽間里有很多衣服,淺色的襯衫和深色的西裝各成一櫃,還有許多T恤,和堆滿一櫃的牛仔褲,就像牛仔褲專賣店一樣,可是認識他的這些日子里,她卻從未見過他穿這些衣服。
靈光一閃,她在突然間領悟了一件事。
「你也變裝了?」
「終于想通了?」他咧嘴微笑。
「可是……可是……」她要說什麼?為什麼她覺得除了這件事之外,好像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是什麼?官小凝用力的想。
「可是什麼?」他像看好戲般的任她想了一會兒,才笑著問道。
看著他的表情,她總覺得像是……狡獪?這兩個字猶如當頭棒喝般,一瞬間便將她從迷夢中打醒。她瞠目結舌的瞪著他,露出一臉震驚而且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騙我!」她沖口叫道。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鎮定的對著她微笑。
「你根本就不是個輕度弱智者!」若不是整個人被他抱在懷中,雙手也受限在被單下的話,她會指著他的鼻子大叫。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是個輕度弱智者。」他笑得一臉無辜,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