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哈哈……」
任允翼雙手盤胸,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上看著狂笑不止的他們,一點也不在乎他們對自己的嘲笑。
「笑吧,你們盡避笑,因為過了今天之後,你們可能就笑不出來了。」
「什、什麼意思?」易子赦勉強止住狂笑,一邊擦去眼角的淚水,一邊憋著笑意問道。
「我比較、比較好奇的是,你真的是任允翼嗎?不是哪個從鄉下來的土包子冒充的吧?哇哈哈……」季成顥抱著肚子,仍是笑不可遏。
「允翼,你該不會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吧?」湛亦麒也是笑聲問道。
「當然,要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什麼會大費周章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看著他們充滿愉快的笑臉,任允翼不疾不徐的勾唇道。
客廳里的笑聲戛然而止,易子赦等三人的笑容也在一瞬間全僵在臉上,他們瞪著他,雙眼圓睜的露出了恍然大悟與難以置信的神情。
「該死!」易子赦低咒一聲,「你打算用這模樣去見你的新娘?」
「抱歉,容我糾正你的錯誤,她絕對不會是我的新娘,不過有可能是你們的。」任允翼咧嘴一笑。
「混蛋,你怎麼可以耍這種賤招,猜拳輸的人明明就是你!」易子赦忍不住沖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不可遏的叫道。
「所以我這不是很認命的準備去赴約嗎?」任允翼不為所動的繼續笑咧著嘴。
「認命你的頭啦,你打扮成這樣根本就是不懷好意,想讓對方拒絕你!」
「沒錯。」任允翼爽快的承認。
「你真卑鄙!」
「你沒听過兵不厭詐嗎?更何況這件事可是關系到我的一生,我當然要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把危機化成轉機嘍,難不成真要我因為猜拳猜輸一次,就毀了一生呀?」他理所當然的說,然後將易子赦的手從他衣領上拿開,再拉了拉衣領,重新調整了一下領口上的領結。「怎麼樣,這打扮很經典吧?」
「的確。」季成顥狂點頭,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湛亦麒走到沙發前,先將散置在沙發上的雜志、報紙收好,整齊的放到茶幾上才坐下來。
「我早料到你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危機變轉機,但是允翼,你還真是能屈能伸,這麼丑的扮相你也敢扮,我真是服了你。」他嘆為觀止的再度將他從頭看到腳,失笑的搖了搖頭。
「真是個混蛋,卑鄙的家伙!」易子赦憤憤不平的罵道,只因為他是接下來的第二棒。可惡!
「子赦,你干麼火氣這麼大?最該發火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湛亦麒說,因為他是猜拳最贏的人,也是最後上場相親的那一個。
有了允翼這樣的首開先例後,他真懷疑子赦和成顥他們倆不會各出奇招,把他們的女主角留給最後上場的他,看樣子他得趁早擬訂對策才行。湛亦麒若有所思的忖度著。
「你還有時間做準備,可是我呢?說不定我明天就得上場了,連想對策的時間都沒有!」易子赦抱怨的說著,忍不住氣憤的又瞪了任允翼一眼。「你真卑鄙!」
「看樣子接下來我們三個人得八仙過海,各憑本事了。」終于止住笑聲的季成顥走到沙發上坐下來。
湛亦麒點頭同意,任允翼則是看著依然憤憤不平的易子赦,挑眉說︰「如果你有需要,我不介意明天把這身行頭借你穿。」
聞言,坐在沙發上的湛亦麒和季成顥同時笑出聲來。
「謝謝你的大方,可惜我臉皮沒你厚,不敢穿這樣走進餐廳里。」易子赦沒好氣的說。
沙發上的笑聲瞬間又變得更大了些。
「那我就沒辦法了。」任允翼聳了聳肩。
「允翼,你一開始就下這麼猛的藥,不怕到了餐廳之後,不小心對新娘子一見鐘情,想後悔都來不及嗎?」湛亦麒問。
「放心,如果新娘子真的這麼優秀的話,我也會忍痛學孔融讓梨,把她讓給各位大哥的。」他一臉甘願犧牲的表情。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吃梨。」易子赦說。
季成顥大笑兩聲。
「你說的話是認真的嗎?」湛亦麒問他。
「什麼話,孔融讓梨嗎?」
湛亦麒點點頭。
「干麼,你該不會對新娘子有興趣吧?早點說嘛,我現在就可以把梨子讓給你,等下就由你出席相親會。」
「謝謝。不過我還是想等待會兒見過對方的真面目之後再說。」湛亦麒以敬謝不敏的表情搖頭。
「待會兒?見過?」任允翼懷疑的蹙起眉頭,看著他們,「你們打算要跟我去?」
「要不然你以為我們會丟下成堆的工作不做,跑來這里和你閑磕牙呀?」易子赦沒好氣的說。
「現在卑鄙的人是誰,竟然想利用我先打預防針。」
「預防針?你這說法好像新娘子真會丑到見不得人似的,那我今天先去偷看一下果然是對的,免得到時候被嚇到。」季成顥哈哈笑道。
「現在數位相機、照相手機和電腦網路都這麼發達,她卻連張照片都不肯E過來給我們看,難道你們不覺得有異嗎?」任允翼理所當然的道。
「我們不也沒把照片E給對方看嗎?難道我們就丑到見不得人?」湛亦麒公正的說。
「男人和女人思考方式不同,男人希望被肯定的是能力而不是長相,但對女人而言,容貌代表一切,沒有一個長得漂亮的女人,會把自己的照片藏起來不給人看的。」任允翼說得頭頭是道。
「我同意允翼的說法。」易子赦點頭。
「我也是,所以我們才要去打預防針,不是嗎?」季成顥咧嘴道。
「沒錯。」易子赦再次用力的點頭。
「你們就不怕我會當場把你們扯出來,從一對一的相親會,變成四對一的選夫大會嗎?」任允翼威嚇的說。
「放心,我們會藏得很好,藏到讓你完全感受不到我們的存在。」易子赦笑得一臉奸詐。
「看樣子,無論如何你們都要跟了是不是?」他看著他們。
「沒錯。」易子赦用力的點頭。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讓我搭個便車吧。」任允翼走到沙發邊,將皮夾從掛在沙發椅背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來。
「你不自己開車去嗎?」易子赦訝然的問。
「找停車位太麻煩了。」
「是不想在相親之後,還得開車送新娘子回去吧?」湛亦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直接揭穿他的謊言。
任允翼咧嘴一笑。「知道就好,又何必把它說出來呢?」
第二章
任允翼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在餐廳里的其他人也都被嚇呆了,現場一片靜默,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全聚集在他眼前這個姍姍來遲的女人身上。
這個新娘子實在是太嚇人了,因為她的穿著很花稍──花稍還是好听的說法,事實上根本就是阿花。
她穿著橫條紋的黃色高領套衫加上一件五彩繽紛的花襯衫,再配上一件以紅色為底色的大花長裙,整個人簡直是花到不行。
然而這還不是最嚇人的部份,最嚇人的是她臉上厚重到有點龜裂的妝容,以及那頭扎得亂七八糟,還在頭頂上別了一朵跟巴掌一樣大的紅色塑膠花的可怕發型。
天啊,這個女人應該不是他在等的人,而是從哪個精神病院里偷跑出來的神經病吧?
「你是任允翼任先生嗎?」
老天救他,這神經病──不是,這個女人竟然真的是他在等,比故意遲到十五分鐘的他還要更晚到半個小時的新娘子!這未免也太嚇人了吧?
「喂,你該不會是個聾子吧?」嚇人的新娘子說。
「不是。」他低下頭道,感覺眼鏡從鼻梁滑到鼻頭,他伸手將它推回去,努力從震驚中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