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告訴我那部車是你的嗎?」他再度將目光轉到那嚴身上。
「安安,這家伙是誰呀?」那嚴抬起頭來,看向屋里的俞安安。
他大概可以猜得出對方的身分,但因為討厭他的關系,他才故意不回答他的問題。而且還有一件事讓他起了戒心,爸媽明知道那輛車是他的,為什麼會說那是借來的呢?
「他是我姑丈。」
「姑丈?喔,姑丈你好,我是安安的男朋友,我叫那嚴,請多多指教。」他皮笑肉不笑的咧了一個看起來好像有點緊張的笑容,然後朝他伸出手來。
汪信建隨便跟他握了下手,然後又催促,「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什麼問題?」那嚴先是裝出一臉茫然的表情,隨即才恍然大悟的一拍手。「那車子喔,是我裝潢公司老板的,他人真的很好,每次跟他借車他都願意借我,不過這也是因為我替他賺了不少錢的緣故,我可是他手下手藝最好的木匠。」
「木匠?」汪信建的聲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
「就是木工,專門做裝潢的木工。」那嚴一本正經的解釋,「姑丈家里若要重新裝潢的話可以找我,我可以請老板幫你打八折喔!」
汪信建震驚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木工?一個做裝潢的工人?那車子不是他的,而是他老板的?這怎麼可能,他不相信!
「你家住在哪里?」他迅速的問。
「我家?就在這里呀!」那嚴指了一下對面,然後從口袋里掏出大門的鑰匙把門打開。「姑丈、姑姑、爸、媽,我看你們還是轉移陣地到這邊來坐吧,至少我們這邊還有電視可以看,安安那里連電視都沒有。」他笑著招呼所有人。
「也對。」那母點點頭,接著看向汪信建夫妻倆。「請你們到我家來坐吧,雖然我們家有點舊,也不是很大,但是卻很溫暖也還滿舒服的,我們還可以順便討論一下他們小倆口的婚姻大事。」
「婚事?」俞美華瞠大眼愣了一下。
「是呀,我們夫妻倆才說要找時間去拜訪你們呢,沒想到你們就來了。走,到我家坐下來再談。」那母親切地勾起俞美華的手,拉著她往自家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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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個地方、換了間房子,汪信建的感覺仍沒好到哪里去,反而還愈來愈壞,因為這里一樣是具有歷史的家具,一樣是斑駁的地磚和牆面,雖然有電視,但竟然是舊型的映像管電視,別說是液晶電視,連平面電視都不是。
他錯了,錯得離譜。
「事情是這樣的,因為安安的父母親已經不在了,兩位是撫養她長大的唯一親人,所以我們想問問你們的意思,如果他們倆要結婚,不知道女方那里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習俗要我們男方這邊遵守的?」那母笑容可掬的對俞美華說。
「安安,你和這位先生真的決定要結婚?你們交往多久?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俞美華不是很確定的問佷女,因為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她現在還有點不太能接受。
俞安安十分堅定的點頭。
「所以你確定要和這位先生結婚?」
她再次點頭,然後告訴姑姑,「他的名字叫那嚴。」
俞美華目不轉楮的看著佷女半晌,又猶豫掙扎了一會兒之後,終于輕嘆了一口氣點頭同意。
「如果你已確定的話,姑姑就不阻止你了。」她轉頭對那家人說︰「那先生、那太太,我們女方這邊沒有什麼要求,只要安安能夠幸福——」
「誰說沒要求的?」汪信建倏然打斷老婆的話。
大伙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他。
「安安可是我辛辛苦苦工作養大的,過去十五年來我為她付出多少你們可知道?你們家若真要娶她當媳婦的話,至少要拿出一點誠意來吧?」他雙手盤胸,好整以暇的開口。
「請問你所說的誠意指的是什麼?」那母客氣的問。
「這還用我說嗎?當然是聘金。」
「信建!」俞美華難以置信的叫道,然後立刻轉向那氏夫妻道歉,「對不起,我先生是開玩笑的,我們不收聘金。」
「你閉嘴!」汪信建怒聲斥責,「辛苦工作賺錢養家的人是我,你每天在家坐享其成,你知道什麼?」
「安安是我弟弟的孩子,不是我們的,即使是我們的,我也不賣女兒。」俞美華鼓起勇氣大聲反抗。
「誰說我這是在賣?我只是想要有一點回饋難道不行嗎?這十幾年來家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人,多子一張嘴吃飯,還有她的教育費、養育費,我前前後後為她付了多少錢?我是她的誰呀!難道不能要一點回報嗎?」
「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你有錢嗎?即使有,你的錢還不是都是我賺來的,這二十幾年來你有工作賺錢過嗎?」
「我——」
「姑姑,不要。」俞安安倏地拉住泵姑,哽咽的低聲道。「你不要再為我和姑丈吵架了,我會把房子賣掉,到時再把那些錢拿給你們好不好?」她強顏歡笑的安撫,覺得既難過又丟臉。
今天她和那嚴的爸媽第一次見面,結果卻讓他們看見這樣的畫面,遇見這種事,她真的不知道未來要如何面對他們,他們還會願意讓自己嫁給那嚴,當他們那家的媳婦嗎?
「你那房子不是貸款買的嗎?可以賣多少錢?」一听見有錢可以拿,汪信建眼楮都亮了。
「安安的房子不會賣,即使賣了,錢也是她的。」那嚴突然冷冷地開口。
「你是誰,憑什麼管我們家的事?」汪信建轉頭看他,瞪眼大罵。
「你要多少聘金,我給你。」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
「你?你有錢嗎?」
「你只需要給我一個數目,要怎麼湊錢是我的事。」
「那大哥……」俞安安帶著一臉憂傷與抱歉望著他,眼中隱隱閃著淚光。
「別擔心。」他溫柔的安撫她,目光一轉,語氣再度變得冷硬。「你要多少錢?」
「我養了她十五年,一年以十萬來計算的話——」
「信建!」俞美華難以置信的叫道。
「你不要插話。」他先瞪了老婆一眼,才繼續把話說完。「一年十萬的話,十五年總共要一百五十萬,不過我看你們也沒這麼多錢,所以就拿你們一百萬好了。」他獅子大開口。
「一百萬?這麼多?」那母驚訝的大喊。
俞安安渾身僵硬,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繼續待在這里。「對不起。」她立刻站起身,然後在眼淚決堤前迅速離開。
「安安!」那母起身要拉回她,卻被兒子阻止。
「讓她去吧。」
「可是……」
「我們還是先把眼前這件事情解決後再說。」那嚴目光沉穩的看著母親。
大概知道兒子在盤算什麼,那母點了點頭,重新坐回位子上。
「你剛才說要一百萬是不是?」看著母親入座後,他才對汪信建開口問。
「對。」汪信建理所當然的回答,一點羞愧的表情都沒有。
「據我所知,安安從學校畢業開始工作後,每個月都有交一萬元給你們,這幾年來她至少也給了你們三十萬。」那嚴目不轉楮的看著他。
「你該不會想說那一百萬還要扣掉三十萬,你只需要給我七十萬吧?」汪信建不悅的眯起眼。
「我會給你一百萬,但是你必須寫一張切結書給我。」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那嚴緩緩地開口。
「切結書?」
「沒錯。」
「你要我寫怎樣的切結書?」
「以後不許再以任何借口向安安拿一毛錢,十五年的養育之恩就此一筆勾銷,從此各過各的生活,互不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