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用這麼累的。」
听到這樣的口氣跟開場白,她知道他又要開始訓話了,原本想借故去洗手間的,剛好影像對講機響起,她馬上起身,跑了過去。
「哪位?」螢幕上是熟悉的臉孔。「警衛先生,有事嗎?」
找凱恩的。
她呼喚他一聲,然後趁他講事情時,回到沙發上,再拿了一塊披薩,吃將起來。
「不要理她。」
他略顯大聲的話語引起了她的注意,站起身,走到他身旁。
「那就讓她站整晚。」
啊!是那個前女友!她又來找凱恩嗎?
任苡芯看著對講機的螢幕,警衛先生被推了開來,無法阻擋那個前女友拿話筒跟凱恩通話。
「凱恩,你听我說……」
哇!聲音大到連站在凱恩身旁的她都听得到。
「你有沒有一點廉恥心?半夜這樣鬧人?」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不要被那個姓任的女人騙了,她表面上看起來單純,其實感情生活很復雜,之前還專門當人家的第三者。」
第三者?任苡芯大驚。她在說什麼啊?
「妳慢慢站吧!我懶得理你。」
「真的,凱恩,你要相信我啊……」
懶得跟她多說廢話,林凱恩直接結束通話。
「她真的很煩。」他無奈的聳肩,「我們下星期去看房子好了。」
「你要搬家啊?」為了這點事情就搬家?有這麼嚴重嗎?他搬家,那他跟她的距離不就遠了?
「不是我,是我們。」
「咦?可是我的房子在這里。」
他笑著眯起眼,打橫抱起她。「房子就讓它在這里,你人過去就好,不然租出去,你也不必再辛苦的找兼差工作了,不是嗎?」
「講得那麼簡單,買房子又不喂?你……」
「我?我很忙。」
發現自己的上半身空無一物,任苡芯大聲抗議,「我剛剛才洗好澡……」
「難怪香噴噴的。」
「我好累,想睡覺。」
「睡前運動有益睡眠品質。」
「才……才怪!嗯啊……你……凱恩……」原本她該是有力大聲的向他抗議,卻迅速軟化在他的懷里。
灰蒙蒙的天空,下著毛毛細雨,今天的天氣讓人提起不起勁。
任苡芯坐在住家附近的咖啡店里,冷然的凝視著窗外來來去去的行人。
不是必要,她不會花錢來喝這種貴死人的咖啡。今天來這里,是因為姊姊的「他」說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見她一面。
下班才回到家沒多久,她就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原本是想跟他說清楚,請他不要打擾兩位老人家的生活,而他說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找姊姊說清楚,一定要見她一面。
原來他以為姊姊還在……
今晚剛好凱恩加班,她跟他約了個時間在咖啡店見面。
楚這空擋,她第一次打開抽屜,拿出姊姊的日記,開始瀏覽。
他叫穆亭宇,今年三十三歲,已婚,有一子一女。
姊姊一直相信他是愛她的。雖然日記里記錄的都是讓人心痛的回憶,或者自己永遠不明白答案的自問自答。
這就是姊姊所謂的「不該愛的人」嗎?
或許也因為如此,她更想看看這個男人,他是如何讓一個女人心甘情願不能見光的愛著他?而他口口聲聲的補償又是什麼?
離開咖啡店,在回家的路上,任苡芯的心情十分沉重。
穆亭宇,姊姊用生命去愛的那個男人,其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糟。當然,對她來說,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一直跟她說抱歉,她能感覺到他對姊姊深深的歉疚,卻感覺不到他有改變的勇氣,所以她告訴了他發生的一切。
「姊姊生了個漂亮的女女圭女圭。」
他先是楞住,然後淺笑,「女孩一定像她一樣漂亮。」
「姊姊難產,死了,女圭女圭的名字叫做憶慈。」
他楞了好久,才看向她,仿佛要再確認一次她是不是開玩笑,又沉默了好久,直到她似乎看到他眼里泛著淚光,他吸了一口氣,詢問了姊姊的墓地,以及有關憶慈的事情。
在彰化的爸媽不願意將孩子交給他,他要求至少偶爾讓他以叔叔的身分見一次憶慈,她答應了.,他每個月會匯一筆錢到憶慈的戶頭,當做給憶慈跟兩老的生活費,她也同意了。
他離開前,把房子的鑰匙還給她。
或許,從此以後他能專心的守護他自己的家庭了吧?或者,他會尋找另一個跟姊姊相似的人呢?
天空漸漸飄起細雨,任苡芯加快腳步跑回家里,才在玄關月兌了鞋子,高大的陰影就罩住她。
「去哪了?」
呃……她楞住,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心里有鬼,還是因為凱恩的口氣比平常還要嚴肅,這一遲疑,就拖了好一會兒。
「去……去附近書局逛逛。」頭低低的,她看著自己的腳丫。
和一個男人去喝咖啡……雖然根本沒什麼,但是這樣誠實的回答好像又怪怪的,要講就要從頭解釋。
般不好他會以為她一開始就在欺騙他,這樣更難解釋了。唉,雪球真的越滾越大。
眼看他都沒回話,任苡芯以眼角余光瞄著他,他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有什麼事情,可是又比平常冷淡了點。
是怎麼了嗎?還是其實他知道……
「晚餐吃了嗎?」
他說話了?!
任苡芯松了一口氣,看來剛剛那些顧慮都是她多想的。
「還沒吃呢!」只喝了一杯咖啡,忘了空月復不能喝咖啡,現下胃有點不舒服。
「我想吃粥,你呢?」
「嗯。」林凱恩望著她的臉蛋,點點頭。
「你等我,我先換個衣服,二十分鐘後,好吃的粥就出來了。」她開心的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吻,趕緊奔進房內。
目視她離開,他一直站在原地,雙手始終緊握著。
鮑司今年算是大豐收,接到大案件,出貨量大,每個人都在算可以拿到多少獎金,或者年終應該會有好多大獎。
可是對她這個小小的客服人員來說,真的是有苦說不出。
扁這星期,她每天都接電話接到手軟,除了午休時間以外,幾乎話筒不離手。
她的聲音都啞了,只能拚命喝水和吃批耙膏。再過幾分鐘就吃午餐了,她得去買藥來吃,今天一早起來頭就昏沉沉的,一個早上忙下來,現在更不舒服了。
不會是因為昨天淋雨,所以感冒了吧?
「你怎麼了?」每天午休時間,黃瑤娟都會來找任苡芯一同用餐。「臉色好差喔!身體不舒服嗎?」
「可能是因為昨天淋了點雨。」她拿起小外套跟錢包,打開抽屜,尋找筆記本。「我沒什麼胃口,等等買瓶牛女乃就好了。」
「淋點雨就感冒,身體還真虛弱。」黃瑤娟伸出手,探探她的額頭,再拍拍她的臉。「有點熱,等等我陪你去看醫生,拿個藥,若真的很不舒服,下午請假回家休息。」
「不用請假,我吃藥就好了。」
「本來還想找你這星期再去台北幫忙的,看你這樣,下次好了。」
「你說車展那種的嗎?我以後沒辦法接了,瑤娟姊,抱歉喔!」
「為什麼?男朋友不準?」看她笑得甜絲絲的,一點埋怨都沒有,黃瑤娟糗她,「被管得這麼嚴,你還笑得出來?」
「哪有?!」
「什麼時候約你男朋友出來一起吃個飯?你們交往也一陣子了,居然都沒帶來給我看,好歹我長你幾歲,幫你看看這男人是好是壞。」
「好啊!就約這星期好了,我今天回去問問。找到了,走吧!」
「吃飯還帶什麼筆記本?小心消化不良。」
「我等等想去銀行一趟。」幫憶慈開戶。
「要看醫生,又要跑銀行,你先顧好自已的身體吧!」
她們正準備往員工餐廳走去,電話鈴聲又響起,任苡芯趕緊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