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來,我們大家一起祝凌羅同學生日快樂。老師喊一二三,然後大家一起說祝凌羅同學生日快樂喔。一、二、三。」
「祝凌羅同學生日快樂!」
「再來一次。」
「祝凌羅同學生日快樂!」
「好,大家拍手。」
啪啪...
禮當內掌聲不絕于耳,站在台上接受全校一百多名同學齊祝賀的是一個長得像公主般白淨漂亮,身著粉紅色蕾絲小洋裝,有著一頭又長又卷又充滿光澤的長發女孩凌羅。
今天是凌羅的十一歲生日,學校特別替她舉辦了一場生日派對。
對,是特別的,因為她有一個非常有錢的老爸,而且毫不吝嗇的每回出現就捐贈一大筆錢給學校,所以不管是學校的校長或者是老師,總是對她特別的好。
這是一間貴族女子學校,只有家境富有的小孩才讀得起。它除了師資優,設備精良之外,最大的不同點就是還供有飯店式的小套房宿舍,讓那些忙碌于工作或者是不得不做空中飛人的父母們,能夠放心將他們的小鮑主托付給他們照顧。
凌羅的爸爸就是個忙碌的空中飛人,因為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逝的關系,所以從小她就跟著爸爸在世界各國飛來飛去,直到她必需就學為止,才在這間貴族學校暫時定居了下來。
雖然父女倆現在聚少離多,但是感情卻沒有因距離而變淡,因為只要爸爸不忙,他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和她聊天。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爸爸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打電話給她了。
凌羅看著眼前的大蛋糕,听著台上老師與台下同學熱烈的互動,心里卻感覺到一股莫名的不安。
她轉頭看向禮堂的入口。今天是她的生日,過去三年來不管爸爸有多忙,都會提早一天回來替她慶生,可是怎麼今年到現在都還見不到爸爸的人呢?而且他也好幾天沒有打電話給她了,他是不是忙到忘了凌羅的生日了呢?
她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凌羅,妳怎麼了?不喜歡校長和老師替妳準備的生日蛋糕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猛然抬起頭來,只見她的級任老師張老師正一臉關心的低頭凝望著她。
她對她搖搖頭。
「沒關系,如果妳真的不喜歡這個蛋糕的話,校長和老師們還替妳準備了好多禮物。來,妳先切蛋糕,然後老師就帶妳去拆禮物。」說著,老師將蛋糕刀遞給她,同時鼓勵的對她點點頭。
凌羅接蛋糕刀,照著老師的指示從蛋糕的中心位置切下,一路劃到蛋糕邊緣之後,才再度抬起頭來看老師。
「好,接下來就交給黃老師了,我們來去拆禮物。」老師牽起她的手,帶著她走向堆在台上的禮物山,然後從中拿起貼有校長之名的禮物遞給她。「來,這是校長送妳的生日禮物,妳打開來看看。」
凌羅接過禮物,正想動手拆除包裝紙──
「等一下!」臉色蒼白的校色驀然出現在禮堂入口處,大聲的朝台上吼叫道。
听見校長幾近歇斯底里的大叫聲,原本熱鬧吵雜的禮堂頓時沈靜了下來,大伙全都不由自主看著校長以急步快走的方式走上台。
「生日派對結束了,把這些禮物全部都給我收起來。」校長命令的說。
「啊?」張老師一臉茫然的看著校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派對明明才開始而已,不是嗎?怎麼說結束了呢?
「張老師妳耳聾了嗎?我說的話妳沒听見嗎?」校長飆高音道。
「可是...凌羅都還沒開始拆禮物──」
「拆什麼禮物?她爸都死了還拆什麼禮物!」校長尖聲怒吼道。
她一想到過去這兩個月來她為了今天這個生日派對花了多少金錢與心血,她就一肚子火,想要放聲尖叫!
她父親不僅死了,還破產了,听說是被最好的朋友給騙了,一時之間受不了打擊心髒病發而死。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愚蠢信錯人是他家的事,要死要破產也先得把他女兒這學期的學費、生活費和這次替她辦生日派對的錢先還一還吧?還有,他死了要她把他女兒丟哪兒去?
她瞇眼瞪向一臉震駭到呆滯的女孩若有所思了半晌,然後猛然伸手扣住她縴細白晢的手腕。
「妳,跟我來。」她冷聲命令道,拖著她走。
從此,公主淪落女佣,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
第一章
「凌羅,妳下課後到哪兒去玩了,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學校教授要我們交報告,所以我放學後到圖書館去找些數據。」為了證實自己所說的話不假,凌羅將手上的資料書遞到面前讓她看。
「妳不要以為每次拿出教授、報告、功課來當借口,就可以理直氣壯。誰知道妳是不是在說謊?」
凌羅緩緩地將拿著書的雙手放了下來,然後低下頭沉默不語。
「妳不要每次我一說妳,就拿出小媳婦的模樣。」吳晴刻薄的注視著她說。「這些年來我有苦毒妳嗎?當年若不是我好心的收養了妳,妳早就不知道餓死在哪個街頭了,會像現在這麼好命,有得吃有得住還可以讀到大學嗎?妳最好記住沒有我,也就沒有今天的妳,知道嗎?」
「是,我知道。」
「知道就好。去把地板擦一擦,客廳整理一下,待會兒麗玉要帶同學回來,妳可別讓我丟臉。」她命令的說。
「是。」
「對了,冰箱里有水果,記得要切水果招待客人。」
「是。」
「還有,晚餐妳直接問麗玉要吃什麼,不必準備我的份了,我要出去。」
「是。」
「是還站在那里干什麼?麗玉一會兒就要回來了,妳的動作還不快一點!」
「是。」
小跑步的跑向通往地下一樓停車位前段的小房間,凌羅放下手中的書本、背包,換上T恤、短褲,再把腦後的馬尾用枝原子筆盤起來後,迅速地回到一樓的起居室開始打掃了起來。
十一歲那年父親因破產驟逝後,她因為沒有其它親友可以依靠,所以便被當時的校長吳晴所收養。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沒想到轉眼之間,她竟然已經在這個人情淡薄的地方渡過了十二年的寒暑。
十二年...
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她失去爸爸的時間都超過她還擁有爸爸的時間了。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跟剛失去爸爸的那一年一樣的想念爸爸。
如果爸爸在世,她仍會是爸爸的公主。
如果爸爸在世,她就不需要寄人籬下。
如果爸爸在世,她即使無法擁有全世界,至少還能夠擁有爸爸的愛、擁有自由與時間,而不需要像現在這樣過著冷嘲熱諷、委曲求全、辛苦忙碌,卻還得無時無刻都得表現出心存感謝的日子。
對于收養她的吳校長和她的家人,老實說,她即使有再多的感謝與感激,也在這十二年來被他們一家人奴役的日子中消失殆盡。
說是收養是名義上的女兒,但她在這個家中卻比佣人還不如,因為佣人可以支薪,而她所做的一切卻成了理所當然,因為他們供她吃住還供她讀書,所以做些家事、跑跑腿、端端茶都是應該的。
從十一歲做到二十三歲,說真的,如果她可以支薪的話,她欠他們的一切早就都已經還清了。所以早在她成年可以獨立時,她就想過要搬離這里了,可惜的是她身無分文,想打工賺錢又沒時間。
可是現在不同了,因為自從上大學後,她不只利用課與課間的空堂去打工,連午休時間都沒放過,在學校的餐廳里打工賺錢,所以連續四年下來她已小有積蓄,隨時都可以搬離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