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好。」
飯店式管理的大樓警衛在見到她之後對她點了點頭,已經很習慣她在周二、周五的來了又去,畢竟這個工作她也做了三個月有余了。
「你好。」
她也向他點頭打了個招呼之後,這才走到電梯前,搭上電梯直達十二樓。
她從背包里掏出房子的鑰匙,然後開門進入雇主家。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後,便立刻動手打理。先將要送洗的髒衣服分開來放,其余的丟進洗衣機里去洗。
她將晾干的衣服收起,然後折進衣櫥里之後,才開始打掃的工作,包括掃地、拖地、整理床被、擦拭桌面、廚房琉璃台、刷洗浴室、傾倒垃圾等,最後再將洗衣機內洗好的衣服晾起來。
與往常的每一次一樣,她約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將所有工作做完,才拿起那些要送洗的衣服和提起自己的東西,小心翼翼的鎖上門後離去。
時間接近早上十點半,韋緹疲憊的幾乎要睜不開眼楮。
她左右動了動脖子又將雙手往頭頂上伸,做了幾個簡單的伸展動作,好幫助自己提振精神。
快要十點半了,換句話也就是說再半個小時她就可以從菜市場中下班了,但不巧的是今天是星期五,她待會兒從市場下班之後還有一份工作在等著她去做,且不去不行。
想到這一點,她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天啊,她真希望今天不是星期五,真的真的好希望。
昨天上午韋玄突然拿刀自戕,嚇壞了看護林小姐,也忙壞了她,讓她昨天一整天都沒有時間闔眼休息。
這是林小姐任職韋玄的看護後,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所以她被嚇壞了,更擔心哪天韋玄如果不是拿刀自戕而是拿刀砍她的話,那她該怎麼辦?
所以當她趕到醫院時,林小姐已做了決定,不等她開口挽留便向她提出了請辭的要求。
她花了好長的時間仍無法勸服她相信韋玄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讓她打消辭職之意,所以在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听醫生的勸告,暫時將韋玄寄托于療養院中。
韋緹的雙手在一推小黃瓜上頭無意識的滑動著。
其實這類情形在過去兩年來並不是沒有發生過,韋玄總會突然其來的做出一些自戕的舉動,就像他厭惡自己,想要殺死自己一樣。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因為在他情況較好的時候,曾經不只一次對她說他覺得自己好髒、好想消失掉、不想拖累她、要她放棄他、別再管他之類的話,讓她覺得既心痛又難過。
他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那個禽獸不是人,根本不算!這叫她如何狠得下心來放棄他、不管他呢?
他是她的弟弟呀!
她下意識的將小黃瓜緊握在手中用力的捏握著,想象那是韋柏那只禽獸的脖子。
她好恨好恨他!
若不是他的話,韋玄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她真的好恨他,恨到甚至于想要親手殺死他的地步。
可是即使如此,她仍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因為殺人是犯法的事,尤其她並不是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的人,她還有韋玄要照顧。
想到弟弟,她緊握小黃瓜的動作才不知不覺地放松了下來。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管她再累、再苦、再恨,她都要咬牙挺下來,為了弟弟,她必須要堅強。
「韋緹,這給妳,妳可以回去休息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從沉思中抬起頭來,只見菜攤老板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同時將手上的七百元遞給她。
韋緹不解的眨了眨眼楮,然後又直覺反應的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從夜市買來,一支一百元的手表。
「還沒十一點呀。」她對老板說。
「沒差這二十分鐘,況且接下來的時間也不忙了,妳的眼楮都快要睜不開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吧。」老板不由分說的將錢與他另外一只手拿著的背包一並推給她。
看著老板,韋緹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她接過錢和背包之後,不由得低下頭啞然的說︰「謝謝老板。」之後慢慢地轉身離開。
韋緹在前往天母的公車上打了個小盹,原本她是想讓精神不濟的自己稍微充一點電,以應付待會兒的打掃工作,沒想到卻人算不如天算的坐過了下車站牌,反倒浪費了往回走的時間和體力。
超過四十個小時未闔眼睡覺,再加上她所做的工作都是一些耗費體力的工作,韋緹在打掃完雇主的房子之後,終于體力不支的昏睡在雇主家中的沙發上,進入黑甜夢鄉。
第二章
窗外的太陽從半空中慢慢地往西邊落下,原本明媚的窗外景致逐漸隨夕陽隱沒在昏暗的夜色中。
韋緹平穩的沉睡在沙發,始終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一動也沒動過。
「喀!」
寂靜的空氣中突然傳來鑰匙打開了門鎖的聲音。
盛佐馭推開大門,一邊拉扯著脖子上的領帶,一邊將客廳內的電燈打開,疲憊的只想快點沖個熱水澡,然後倒頭就睡。
可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奢望,因為今晚他還得參加郝老六十大壽的壽慶,然後借此機會拿到郝老手上的那紙合約。
「唉!」想到合約他便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他到現在都找不到出現在他預見夢里,那個名叫韋緹的女人,所以他很懷疑今晚他真能順利的拿到那紙汽車界里人人夢寐以求的合約嗎?
隨著室內燈光乍亮的瞬間,盛佐馭的動作和腳步突然一僵的停了下來。
他不是很確定的先眨了眨眼,然後又轉頭看了一眼四周的裝潢布置,確定這是自己的家沒錯之後,這才目不轉楮的瞪著橫躺在他客廳沙發上睡死的女人。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茫然的想不出來他家里怎會有一個女人。
她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家客廳里,而且還這樣大剌剌的睡在他的沙發上?她是怎麼進到他家里來的?
層出不窮的問題逐漸塞滿他原本空白的腦袋。
他皺緊眉頭,表情懷疑的朝沙發上的女人走去。
只是當他一走近,原本想動手將她搖醒的手卻驀然僵在半空中,雙眼驀然瞠大的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張臉……
「老天!」他不由自主的低呼出聲,瞪著眼前這張在他夢中出現過好幾次的臉,月兌口而出的低喃出一個名字--
「韋緹?」
沒錯,就是韋緹,他找了好幾天的女人。
可是怎麼會呢?他費盡千辛萬苦卻怎麼也找不著的女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家里呢?
他呆若木雞的瞪著她,半晌之後才忍不住失笑的搖了搖頭。
「天啊,這是不是就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喃喃自語的低喃著。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際遇,他就不用浪費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在大街小巷里穿梭找人了。
真是的,在他預見的夢里應該要有這一段畫面才對,害他白白浪費了那麼多時間與精力!
瞪著眼前沉睡未醒的女人,他再度失笑的搖了搖頭,然後瞄了一眼牆面上的鐘。
已經六點多了,他沒有時間可以站在這里浪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女人身上的穿著一點也不適合今晚他們要去的場所,所以他還得花些時間替她妝扮才行。
總之一句話,他現在必須要分秒必爭。
想罷,他立刻動手去搖沙發上的女人。
才搖了她一下,韋緹立刻就從沉睡中驚醒過來,整個人雙眼圓睜的猛然從沙發上彈坐起來,渾身緊繃、警戒的直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