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但我介意,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而這就是我的原則之一。」她一本正經的說。
看著她,紀顥開始有頭大的感覺。「我已經說了,我不介意。」
「我也說了,這是我的原則。」
看她一臉堅定不移的倔強神情,他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那我跟你一起吃早餐,這樣可以了吧?」他說著起身,從書桌後頭站起來。
「當然可以。」衛美畫頓時笑逐顏開。「太好了,這下子我不必擔心會被餓死了。希望以後的每一餐,也都能吃得飽飽的。」她故意大聲說道。
他看了她一眼,並沒有任何回應,但是之後的午餐,她只開口叫了一聲吃飯了,他便自動自發的放下手中未完成的工作,走出工作室與她一塊吃飯,吃完之後才回到工作室去埋頭苦干。
想到這,衛美畫無聲的笑了,真高興自己不是那種假矜持的女人,明明肖想得要死,卻又不敢主動出擊。
瞧,如果她是那種女人,那她不就白白錯失紀顥這個超級績優男了嗎?
而且他真的細心到,讓她好想巴著他說謝謝,像前幾天她在打掃房子時,不小心被亂丟在雜物箱里的剪刀給劃了一個小傷口,她只是用隨身攜帶的OK繃將傷口貼起來,沒想到他還是注意到了。
雖然當時他只’是問她怎麼一回事,就什麼話也沒再多說,但是隔天他家里立刻多了一個藥物齊全的急救箱,而且還沒打掃的區域,竟在一夜之間變得更亂了,就像突然遭逢小偷光顧過一樣。
當時的她不解怎麼會這樣,因為如果真遭小偷,為什麼她整理過的區域仍是整整齊齊的,只有未整理的區域亂成一團。
這個謎底一直到她打掃他臥室時才揭開,因為她在他床底下找到一盒裝滿了剪刀、美工刀,甚至還有水果刀和菜刀等利刃的盒子。
原來屋里的凌亂是他弄的,為的是找出那些有可能會再度害她受傷的利器。
他這種本末倒置的做法,真有種讓人哭笑不得的感覺。他有時間、有力氣可以翻箱倒櫃將那些東西找出來,為什麼就不順便將亂成一團的東西稍微整理、歸位一下呢?想來還真不是普通的氣人。
但是,她不能否認自己被他這種無理頭的做法深深的感動了。
愛情真是一種無藥可解的劇毒,蝕人心智,讓人即使發覺自己變得好奇怪,卻仍無力挽救。然而它最可怕的部分並不在此,它真正的可怕在于人人都明知它的可怕,卻仍心甘情願的自投羅網。
笑了笑,她抬起頭發現不知不覺竟已到了她下班的時間,真快。
相對于昨天之前,她今天好像輕松得太過火了,而他呢?
她轉頭看向仍然緊閉的工作室。
他該不會真的不打算休息,直到工作做完或者自己昏倒才停止吧?
真是太胡鬧了,他現在或許還年輕,可以操他個三天三夜不睡覺也沒關系,但是他可曾想過老了之後呢?這些不正常的作息難道都不會為他帶來任何後遺癥嗎?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將他的生活作息調正常,至于要怎麼做……
她想了一會兒,霍然露出一抹自信滿滿的微笑。她背著雙手,信步走向緊閉房門的工作室。
她敲了門後,立刻走人,「我要下班了。」她對埋頭振筆疾書的他說。
「嗯。」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一如往常般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又再度低下頭繼續工作。
「你還要繼續工作嗎?」
「嗯。」
他又輕應一聲,文思如泉涌的繼續書寫著,並未注意到她眼中算計的光芒。
「這樣嗎,那我也得留下來加班了。」
思緒突然一頓,紀顆茫然的抬頭看她。「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那我也得留下來加班了。」
她嘆氣的回答。
「為什麼?」
他皺緊眉頭。
「哪有什麼為什麼,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是嗎?哪有老板在加班,下屬卻回家休息的。既然你已決定要加班,那我該去準備晚餐了。」
說完,她轉身準備走出去。
「等一下。」
他急忙叫住她。
她回頭看他。
「你可以下班了,不用加班。」
「可是你不是還要繼續工作嗎?」
「我的工作你幫不上忙,所以你還是回去吧,用不著留.下來。」
「誰說我幫不上忙的?至少我可以替你準備晚餐,如果你打算通宵工作,我還可以幫你弄宵夜。」她一臉認真,振振有辭的反駁。
「那些我都可以自己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存在對你而言根本就沒用嘍?」她臉色已經微變。
紀顥一怔,敏銳的發覺到她心情的急速低落。「不,我不是這意思。」他急忙澄清。
「真的嗎?」她懷疑的問,眼眶已有點泛紅。
「真的。」他迅速的點頭,只要她不哭,不只是蒸的、煮的、炒的、炸的都行。
「那你繼續工作,我去準備晚餐。」她立刻破涕為笑的說。
「等一下。」他揉著太陽穴,頭痛的叫住她。
「還有事嗎?」
「我突然覺得累了,所以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為止,剩下的明天再繼續。你不必留下來為我弄晚餐,可以下班了。」他說著,作勢起身要離開坐了一整天的座位。
看著他的舉動,衛美畫暗笑在心里。
想騙她?她有這麼笨,如此輕易就上當嗎?
別呆了。
「真的不加班工作了嗎?」
紀顥點點頭,心想著,總之先把她騙走就對了,至于晚上或待會兒他想做什麼,就沒人管得著。
「那我們出去吃飯好不好?」她興致勃勃的說。
他一呆,沒想到她會冒出這麼一個提議來。
「我一直想謝謝你給我這個工作,所以今晚我請你吃飯。」她微笑的說。
「不必了。」他眨了下眼,搖頭拒絕道︰「是我害你失去上一個工作的,所以你根本用不著為了謝我而請我吃飯。」
「那換你請我吃飯好了。」
紀顥有些傻眼,他看著她,有些搞不懂眼前這個小女人腦袋瓜里面究竟在想什麼,怎麼前一分鐘才說要請他,這下竟又反過來要他請她,這個轉折也未免太大了吧?
「不行嗎?」
她一臉無辜的望著他問︰「我保證不會獅子大開口的要你請一客七、八百元甚至于上千元的高級套餐,只要一起去吃飯,路邊攤也可以。」
看她說成這樣,好像他真的那麼小氣似的。他不是請不起,而是他現在只想一鼓作氣的趕快把工作做完,根本就不想出門。
「改天好不好,我有點累了,想早點上床睡覺。」他想了個折衷的辦法。
「即使想睡覺也要先吃飽了再睡呀。」她不同意的說︰「不然我們別跑太遠,就到巷口那家岩燒好了。上回我們去吃過一次,感覺還不錯。」
紀顥無奈的看著她,總覺得她好像下定決心,非將他拉出門去不可。為什麼?將他拉出門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算了,與其浪費時間在這邊推拖,不如阿莎力的答應她,然後早去早回,才好繼續工作。
「好吧,我請你吃岩燒。」
「耶!」
衛美畫忍不住歡呼出聲。「你怎麼都不問我,為什麼我要你請我吃飯?」
「為什麼?」
他學乖了,順著她的意思問,他發現這樣不僅可以節省時間,也可以節省力氣。
「迎新。」她咧嘴笑道,「歡迎我這個新同事的到來。」
迎新?紀顥發現他比較想要送舊,雖然衛美畫怎麼也跟舊字扯不上關系,但是他是真的很想將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