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猶如一條無形的巨鞭馬上擊中他,他看見她在一串氣泡中沈向水底。
就像一只水蛇一樣,他在瞬間躍入水中迅速的游向她。他伸手抓住她,在水里時間待太久的她早已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任他拖著游向水面。
接觸到空氣的那一瞬間,衛美朝感覺自己的肺部像要爆開般的難受,她拚命的想吸空氣,卻只感覺自己嗆咳個不停,池水還不斷地從她口中嘔出,她痛苦的蜷縮著身子。
她感覺到有人在拍打著她的背部像是在幫助她嘔水,然後又慢慢地輕撫著她,幫助她順氣,幫助她呼吸。
她睜開滿布不知是淚或水的雙眼,看見他臉色慘白的看著她,眼中盡是驚懼與害怕。
「不要慌,沒事了。」他安撫的告訴她,聲音平穩,嘴角卻微微的顫抖著。」慢慢呼吸,不要急,一口一口的來。來,呼氣,吐氣,呼氣,吐氣。」
她隨著他的導引,听他的指示,果然呼吸慢慢的平順下來。她虛弱的靠在他身上,疲憊的閉上眼楮,仍然有些難以置信剛剛所經歷的一切。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他沙啞的問,「你不是跟我說你會游泳嗎?」
她睜開眼楮看他,想給他一個自嘲的微笑,卻發現心有余悸的自己根本就笑不出來。
「我還不會換氣。」她聲音,微弱的說。
「你這個笨蛋!」塞雷忍不住的罵道,聲音卻是虛軟無力的。他一想到剛剛如果他真的沒理會她,就這樣走進屋里去的話,那後果……
他驚恐的劇烈一顫,再也忍不住的將雙臂收緊,將她緊緊的擁進懷里。
「對不起。」衛美朝以仍然微弱的嗓音道,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顫抖與恐懼,她很抱歉自己嚇壞了他,當然她自己也嚇壞了。
「你這個笨蛋。」他又罵了一次。
「我不知道游泳池中間會那麼深。」她為自己差點溺水的行為作解釋。
「你難道不知道在下水之前,要先弄清楚游泳池的深度嗎?」他倏然將她推離距自己的一臂之遙,怒目瞪視著她道。
「知道的話,我剛剛就不會差點溺死了。」她幽自己一默的說,卻因想起剛剛的事而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塞雷眉頭緊蹙的瞪著她,表情除了生氣之外,還有一種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表情。
「站起來。」他突然松開她,將她從地板上拉起來。
劫後余生讓衛美朝的雙腿有些虛軟,但是那只是一會兒的時間,她的情況比自己所想的要好得多,現在她除了感覺喉嚨發痛,四肢有些疲累之外,一切都還好。
太過注意在感受自己的身體狀況上,她遲頓的發現他竟然正在替她月兌掉身上的薄衫。
「你干什麼?」她驚聲問道。
「我教你游泳。」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然後趁著她怔楞之間,迅速的月兌掉她被水浸濕而呈現半透明的上衣,露出里頭的泳裝。
「什麼?我不要!」衛美朝倏然有如觸電般掙扎的叫道。
她剛剛才差一點溺水,現在叫她回到水里……不,不可能,她做不到,她不要。
「不行,如果你現在逃避,以後你會永遠都怕水,不敢再下水游泳。」塞雷堅定的將她拉到泳池邊,「下去。」
「不,我不行。」她拚命的搖頭後退,退路卻被他寬闊的胸膛給擋住。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下水游泳做復健嗎?你下去我就下去。」他開出條件誘惑她.
她突然停下搖頭的動作抬頭看他,然後再轉頭看向身前的游泳池,忍不住恐懼的輕顫了一下。「我……」
「如果錯失這次的機會,我丑話先說在前頭,你以後就別在我面前提起游泳這兩個字。」他打斷她的話。
衛美朝怔然的看著他,內心交戰的皺起眉頭。
「你應該知道我叫你游泳完全都是為了你好,你游不游對我而言根本一點關系也沒有。」她沉默的掙扎了一會兒後,才開口。
「我知道,所以你可以盡量拒絕我的提議沒關系。」塞雷雙手環胸的盯著她看。
近來一直有個若隱若現的問題盤旋在他腦袋里,而他總因為有其它問題要思索,而忽略了它的重要性,現在卻讓她眼中的掙扎勾起了對它的記憶。
這個問題就是,為什麼他總覺得她好象將他看得比她自己來得重要?
是錯覺嗎,抑或真是如此?她此刻的回答應該可以給他一個答案。
「好,我下去,但是我要待在游泳池旁邊,除非我自願,否則你絕對不準逼我或拉我到游泳池中間。」她深吸一口氣,咽了咽口水,終于以微顫的嗓音開口道。
塞雷目不轉楮的看著她,感覺心里似乎有一塊什麼被觸動了,卻又看不真切。不過他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她真的是一個非常認真又盡責的白衣天使。
「好,我答應你。」他點頭保證。
每日一游在不知不覺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衛美朝明顯的感覺到塞雷臉上的笑容變多了,偶爾心血來潮還會跟她開玩笑,而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吼她的次數愈來愈少,這真是令人愉悅的發現。
不過另一個發現可讓她愉悅不起來,那就是她發現近來他總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好象在探索她心中的秘密,又好象在想些什麼壞點子要整她似的,讓她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她發著呆,突然一陣水花迎面朝她潑灑而來,嚇得她當場驚叫一聲。「啊!」
「你要站在那里壁花當多久?」來回游了好幾趟的塞雷在水中站起身朝她叫道。
「我只休息了一下下而已。」衛美朝撇唇低聲咕噥。
「一下下?」他听力極好,她的話他一字不漏的全听見了。「我都來回游了不止三趟了,你說這時間只是一下下而已?那請問你要多長的時問才叫做久?」
「真是的,你管我要站在這里多久,管家公!」她朝他吐了吐舌頭,無聲的在嘴邊念道。
「你在說什麼?」他瞪眼問。
「沒有。」她急忙搖頭否認。
「游過來我這里。」他命令道。
看了他一眼,衛美朝立刻深吸一口氣,準備潛入水中。
「用蛙式,我要看到你換氣。」他突然又提出要求。
她嘴一扁,立刻停下潛入水中的動作瞪著他。他明明就知道她還沒學會換氣,竟還故意這樣說!「一個簡單的換氣你到底要學多久?真的有這麼難嗎?」他姿勢不變,站在及胸的水中盯著她問。
「你都已經會游了,當然覺得不難。」她忍不住朝他皺皺鼻頭。
「如果你不要把游泳池當成泡水的大浴白的話,它對你也不會太難。」塞雷朝她瞪眼道。
衛美朝撇了撇唇,沒應聲。
「你到底想不想學會游泳?」
她抿著嘴巴依然沒有回答。
「真是氣死我了。」他生氣的說道,突然潛進水里快速的游向她。
沒多久,他在她正前方浮出水面,站起身來。
「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的背拉離游泳池邊。「你今天若再學不會換氣,我就把你淹死!」
「嗄?」衛美朝一楞,開始掙扎的放聲尖叫,「不要、我不要,救命呀,救命呀!」
「你不用叫,沒有人會來救你的。」他發狠的說。
「救命呀!」她不放棄的繼續尖叫求救。
突然間——
「你們倆好象玩得很樂嘛。」紀凱站在游泳池畔,看著池內玩得不亦樂乎的兩人。
池內的兩人被嚇了一跳,猛地將自己放在對方身上的手給縮了回來。
「你跑到這里做什麼?」塞雷瞪向池岸上的他,不悅的問。
紀凱挑了挑眉。「抱歉,打擾兩位鴛鴦戲水,但是我記得我好象告訴過你們,今天要到醫院做追蹤診斷,還是是我記錯日子了?」他客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