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燁將邊緣貼了兩張黃條的卷宗交給他,趁他閱讀時,隨口問道︰「你們倆要去約會嗎?」他看見始終背對他的身影猛然一震。
「對。」李樵抬起頭來,咧嘴笑道,旋即又低下頭研讀自己做的報告,奇怪了,當時他怎會寫下這兩段說明備注呢?好像不太對勁。
祁燁臉上青筋在他回答「對」時,隱隱浮現,她竟然是為了他而推掉自己的約會!
「這麼說來,如果我要你留下來加班,那是不可能的嘍?」他緩緩地開口道,聲音听起來仍是正常如昔。
「協理要我加班?」李樵愕然的抬起頭來。
「你知道我的工作始終做不完,所以我一直想找個副手幫我。」祁燁欲言又止的說。
「黃耀文不是嗎?」
「他才進公司不久,仍需要一段時間磨練。」
「協理覺得我能勝任?」
「你不想試一試嗎?」他不答反問。
李樵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後忽然抬頭道︰「協理,麻煩你等我一下。」說完,他迅速的走向仍等在門口處的呂姿嫈。
「姿嫈……」他掙扎的想該如何開口取消今晚的約會,呂姿嫈替他解決了這個難題。
「去加班嘛,前途比較重要,至於約會以後隨時有空都可以。」她說道。
「那你……」
「我還有其他的朋友。」她打斷他說。「那我先走一步了,拜拜。」她揮揮手,頭也不回的離去。
目送她離去後,李樵走回祁燁面前,深吸一口氣後,慎重的向他點頭道︰「我願意試一試,協理。」
祁燁看了他一眼點頭。「把外月兌掉後,到我辦公室來。」
「是。」
祁燁轉身定回辦公室,在門關起來的那一瞬間,門外的李樵立刻被其他未走的同事們壓得差點直不起身來。
「好家伙!」
「升官了可別忘了要請客。」
「恭禧更上一層樓,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將壓在他肩上,差一點沒將他壓扁的小冰拽下肩,李樵哭笑不得的看著圍繞在他四周的同事。「你們會不會太夸張了?協理剛剛什麼也沒說。」
「他說要找副手,然後就找你,你這個混蛋,怎麼會這麼好運,我們幾乎是同時進公司耶,協理怎麼不選我?」小冰哀怨道。
「因為你太胖了。」某同事揶揄的說道,頓時引發一陣嬉鬧。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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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超級「堵爛」的一天!
一上聊天室,呂姿瑩開頭就丟上這麼一句話,立刻引來線上網友們的關心,而她也毫不猶豫的將今天一切的不如意全數發泄出來,
半個小時後,她的心情總算平靜了一些,但相對的,寂寞卻也多了一些。
人一定要結婚嗎?這個答案對一個月前的她來說,絕對是否定的,但是自從死黨一個個相繼結婚,有了另外一半陪伴而不再需要她時,她才產生了遲疑。
人一定要結婚嗎?不,她要問的是,女人一定要結婚嗎?
說真的,結婚對女人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至少對一個能自給自足的女人來說。
列舉最常見的兩點以茲證明。
第一,女人在結了婚之後有層出不窮的家事要做,而男人總視為理所當然。
第二,女人在嫁進男方家庭後,一定得適應新的環境、新的同居人,這對男人而言卻少根筋的永不覺得是個問題。
這麼可怕而不公平的賣身契約,誰有膽往里面跳?
答案是有,而且還多的是,就連她一向最欽佩的男人婆尹勝楠都跳進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結婚呢?之前她不是一向信誓旦旦的說自給自足就夠了,她才不需要男人嗎?怎麼才一轉眼,連她也步入禮堂結婚了。
她不懂,真的不懂,難不成勝楠以前所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好朋友一個個都有了老公,就剩下她一個孤家寡人,她從來就不想結婚,但卻更討厭孤單與寂寞的感覺,所以她才會去相親,才會試著與祁燁交往,但結果卻只有徒惹傷心。
也許,與其交男朋友來排遣寂寞,她更該做的是學習如何適應寂寞。
第五章
「今晚一起吃飯?」
「抱歉,我有約。」然後接著他一定會說……
「叩!」
咦?咦?
將話筒拿到眼前看了一下,再重新貼回耳朵,呂姿嫈確定自己的耳朵沒問題,電話真的被他切斷了,但是他是不是少說了一句——那就改天吧?
已經不記得過去一個星期來,他總共約了她幾次,而她又用了「我有約」這個爛理由推了他幾次,但他總是沒有第二句就相信她,然而他是真的相信她嗎?與其說是相信,不如說是不在乎,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存在,不在乎與她見面,不在乎和她約會,說明白一點就是根本不在乎她這個女朋友。
沒錯,她一直有這種感覺,他並不在乎她,但是又為何要一而再再三的打電話約會她呢?她真的不懂。
「怎麼了,電話有問題嗎?」剛回到位子上的李樵好奇的看著拿著話筒發呆的她問道。
回神,呂姿嫈搖頭將話筒掛回話機上,要自己別再想了,反正她大概一輩子也搞不懂他心里想的是什麼。
「真難得會在這個時間看到你,你今天不用加班嗎?」她將注意力放到李樵身上問道。
「明天是周末,仁慈的協理決定放我假。」李樵朝她咧嘴笑道。
「仁慈的協理?」她頓了一下,半晌才將仁慈與那個魔鬼搭上線。
「仁慈的協理。」李樵以膜拜的口吻附和。
「我以為上回還有人稱贊我慧眼識魔鬼哩。」她懷疑的斜睨他說。
「那是我不識好歹,不知愛之深責之切的真義。」
「真感動呀。」她嘲弄的說。
「你的確是該感動,因為協理對你比對任何人都嚴厲,可見他愛你愛得有多深。」李樵以一本正經的表情,開玩笑道。
「你不要亂說話!」呂姿嫈一呆,倏然喝聲道。
「只是開玩笑嘛,倒是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呀?」李樵一愣,好奇的盯著她的臉問道。
呂姿嫈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我是被你氣得腦充血才會臉紅,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害羞呀,咱們協理可是這棟大樓里所有未婚女人趨之若騖的對象,不是嗎?而他卻獨獨對你特別,難道你沒一點暗爽的感覺?」
「爽你的大頭鬼!如果是你被人照三餐加消夜的罵,你爽得起來嗎?」
「協理是愛之深責之切……」
「替我謝謝他的愛,我承受不起。」她恨恨的打斷他的話,然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真是奇怪,我總覺得前一陣子你對協理的敵意好像沒這麼深,怎麼這一陣子突然變了?你該不會還在記恨上星期協理對你說的那一席話吧?其實協理這一星期來也很懊惱。」李樵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說。
像是突然被點穴,呂姿嫈停下所有動作,半晌之後才慢慢地轉頭看他。
「懊惱?」什麼意思?他終於對她產生愧疚,覺得不應該如此對待她了?
老天,這是什麼感覺?怎麼好像釋然、愉悅,又想咧嘴微笑的感覺?
他覺得懊惱?老天,他竟然會為了罵她而覺得懊惱,那個向來罵人不眨眼的魔鬼協理耶,她真的、真的覺得受寵若驚。
也許,他也沒她想像中的那麼混蛋;也許,他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也許,他幾番約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想向她道歉;也許,他其實是很在乎她的,只是不懂得表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