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一句問的當然是姜虹綾,只見她一臉驚喜不已的點頭如搗蒜,最後甚至還忍不住的撲向他,一個個的熱吻直往他臉上送來。
「等……等一下,姜虹綾,住手,住手﹗」言硯覺得自已快瘋了。他伸手遏制她發狂似的舉動,同時注意到快餐店內所有的人無不睜大限緊盯著他們。他的頭……好痛!
「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喔怪叔叔,你果然不是壞人。」姜虹綾歡喜的說。
言硯的額頭上頓時滑下三條黑線。
「不要再叫我怪叔叔,」他再次重申,「還有,並不是每個會請妳吃麥當勞的人就不是壞人,知道嗎?」
「那怪叔叔你到底是壞人,還是好人?」
頓時,言硯只听得四周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竊竊私語,他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
「小姐麻煩妳,我們要外帶。」他對櫃台小姐說。
「怪叔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姜虹綾扯了他衣襬一下。
他沒理她。
「怪叔叔,怪叔叔……」
令人痛恨的稱呼不斷地在耳邊響起,似乎不听到他回答便永不停止一樣。言硯不只覺得頭痛欲裂,還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正緩緩地揚升,掙扎著企圖沖破禁錮之網。
「怪叔叔,怪……」
「不要再叫我怪叔叔了!」他終于再也忍不住的大喝,不只嚇得姜虹綾瞬間紅了眼眶,也將其它人嚇了一跳。
「嗚……」她只發出一聲
「不準哭,否則待會兒童餐里的玩具不給妳。」再也沒心情去管周遭人會怎麼想,他冷聲的威脅。
眼淚在眼眶中凝聚,姜虹綾紅著一雙兔子眼,緊咬著顫抖的下唇,硬是不讓自己哭出來。她不能哭、不能哭,因為一哭就沒有玩具了。
岸了錢接過櫃台小姐遞來的外帶包,言硯轉身往外走,卻發現一臉汶然欲泣的她仍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看著一臉可憐兮兮的她,他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然後往回走,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到底對于這個莫名其妙只信任他一人的大女圭女圭,他該拿她怎麼辦呢?
唉!
☆☆☆
怎麼辦?
其實要對付……呃,應該說是應付一個已經懂得開口說想要什麼的孩子,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順從她,當然,殺人放火這種不對的事除外。
所以當兩人吃完麥當勞,言硯也誘得姜虹綾「發四」不再叫他怪叔叔,而要改口叫他硯哥哥後,他立刻履行諾言帶她前往兒童樂園。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只要一玩起來,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她不怕,他怕呀!
言硯緊抓著垃圾桶狂吐,他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死在十九歲年紀輕輕、未來大有可為的時候。
「嘔——嘔——」好痛苦、好難受,明明中午所吃的東西早已一滴不剩的全吐出來了,為什麼他還吐個不停?
天哪!誰來救救他?再這樣繼續干嘔下去,會不會有人以為他害喜了?他就曾見過孕婦像他這樣干嘔個不停,卻連口水也嘔不出來。
應該不會這麼慘吧?畢竟他臉上還留了一大把胡子,再白痴的人也不會把他當成孕婦才對。可是問題就出在這兒,他寧願被人當成孕婦,也不要被人當成孬種,竟然坐個旋轉咖啡杯就吐成這樣,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呀?
包何況待會兒還有海盜船、雲霄飛車……
天哪!可不可以劈道雷下來,把我劈死比較快?
「硯哥哥……」
拜托,別又來了。他求饒的看向姜虹綾,怎知她卻遞來一瓶礦泉水,另一只手則撫上他的背部,由上而下不斷地輕拍著他,像是要幫他減輕痛苦一樣。
看著她臉上既認真又擔憂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突然覺得自己好象沒那ど難過了。他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礦泉水,一邊漱口,一邊回想到,原來她剛剛跟他要零錢並不是為了去買零食吃,而是去替他買礦泉水。
「謝謝。」直到口中的味道不再令他直想作嘔,言硯由衷的向她道謝。
姜虹綾頓時朝他露出一個好天真的笑容,「不客氣。」但隨即皺起眉頭,很認真的問︰「硯哥哥,你要不要到醫院去看病呀?雖然打針很痛,吃藥也很可怕,但是這樣病才會好得比較快喔。」一頓,她又補充道︰「這是我媽媽說的喔。」
她認真的表情與天真的語氣,讓言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原來陳婧屏在不「番」的時候是這麼的甜美可愛。
但是,他接著卻猛皺了下眉頭,提醒自己眼前這女人外表雖是陳娟屏,但體內的靈魂卻不是她,而且即使真是她,他也不能忘了三哥喜歡她的事實。
君子不奪人所愛,他必須切記這一點。
「我沒事?」輕輕撥開她貼在自己背上的手,言硯淡聲的說。
「可是……」
「我說我沒事就沒事。妳不是還想再玩嗎?要玩什麼?」
姜虹綾猶豫的看了正在半空中蕩來蕩去的海盜船,和在半空中傳出連連尖叫聲的雲霄飛車,好半晌之後,她突然用力的搖頭。
言硯一愣,她臉上明顯地寫著好想玩三個字,但是她怎麼搖頭?
「真的不玩了?」他試探的問。
她掙扎了一下,然後再次用力的搖頭。
「為什麼?」他好整以暇的問。
姜虹綾咬了咬唇瓣,沒有回答。
「害怕?」
她搖頭。
「妳想玩別的?」
目光瞬間一亮,她心動的幾乎就要點頭了,但下一秒,隨著目光的沉黯,她又再次搖搖頭。
言硯受不了了,他走向她,將她拉坐到游園區設置讓游客休憩的塑料椅上,居高臨下的將她包圍在他撐在扶手的兩手之間。
「為什麼要說謊,妳明明很想去玩對不對?」他緊盯著她問。
姜虹綾猶豫了一下才點頭。
「那妳為什麼要說謊?」
「因為硯哥哥生病了,虹綾不能拖著生病的硯哥哥陪虹綾去玩,那是不對的。」
瞪著她臉上真誠的表情,言硯幾乎要開始恨自己了。他到底是發了什麼神經,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既然自己覺得不舒服,而她又說不玩了,那不正好可以打道回府嗎?他沒事干麼非要去問她為什麼呀?
這下可好了,非常的好,他恨不得槌死自己,因為他發現自已竟然想吻她,吻這個一天前還讓他避之惟恐不及的女人陳婧屏!
老天,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第五章
為了遏制自己逐漸驛動的心,言硯在第二天一大早便溜出家門,誓死要離她愈遠愈好。只是他完全沒想過,因為他的離家,言、陳兩家七口差點沒被搞得人仰馬翻。
「言——硯!」
當咬牙切齒的呼喚聲突然傳進他耳朵時,言硯還以為是自己听錯了,因為他都已經躲到學妹的老家桃園大溪這邊來了,家里怎麼可能還有人能找到他?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當他轉頭看見三哥一臉凶神惡煞的朝他走來時,他不禁睜大雙眼,接著掉頭拔腿就跑!
真是見鬼了!台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三哥怎麼可能會知道他躲到這里來呢?
媽的媽的!救命呀!扁看三哥臉上的表情也知道,他現在若被抓到肯定不死也半條命。
「啊——」完了!
「你還跑!」言紙咬牙切齒的硬是將他給拖著停下來,然後毫無預告的便給他一拳。
言硯反射性的先護住手中的單眼相機,臉頰理所當然的被猛揍了一拳,痛得他齜牙咧嘴的差點沒哭爹喊娘的。
「痛啊,三哥,你干麼打我?」他覺得好委屈,雖說他一大早就「落跑」,把那麻煩精丟給其它人應付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沒道義,但這可有一半是為了三哥他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