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潔麗雖然也開始感到害怕,但依然不改其潑辣的本性。
安旖玲同感驚慌與害怕,但表面上不動聲色,她目光越過擋住她們去路的五名男子,眼看著鐵卷門緩緩落下直到全部關起。
「我警告你們最好別亂來!」
「快點讓開,否則小心我告到警察局去,到時候你們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別以為我們只是在嚇唬你們,我爸認識好幾個警察局長,包括你們這一區的,你們若不想下半生在牢里度過,最好立刻打開鐵門,平平安安的把我們恭送出去。」
「你們听到沒有,還不把門打開?」
安潔美兩姐妹依然在那邊喧嚷著,似乎不懂如果他們怕警察,就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將她們困在這兒了。
安旖玲始終沒有開口,她轉頭看向那依然待在角落里,明顯是這里的老大的男人,但只一眼,她便怔住了,那男人炯炯的目光盯著她,好像從頭到尾不曾有須臾離開過她身上般。
她打了個冷顫,眉頭皺了起來,卻驚見那男人反倒咧開嘴,露出陰森的笑,讓她寒毛直立。
他緩緩的站起身走出陰暗的角落,那讓人不得不昂首仰望的身高已叫人驚詫,而終于出現在燈光下有如雕塑般深刻而有型的五官,更是讓安旖玲吃驚得說不出話。
男人走向她,途中抽了幾張面紙,她本以為他是要擦手,沒想到他只是將沾滿油垢的手指包裹住,然後走到她面前用那根唯一不會弄髒她臉的指頭,輕輕地頂了一下她的下巴,替她將因愕然而微張的嘴巴合起來。
安潔美、安潔麗兩姐妹始終都瞪著擋住她們去路的人,以及大門的方向。
「五十萬要三個人似乎太過分了點,我看你們干脆自己決定留下哪一個人,我就放另外兩個走如何?」他用那只包裹著面紙的手指不斷地輕撫她的臉頰,緩緩地開口。
「當然是她留下,我們倆走!」兩姐妹不約而同的叫道,連頭也沒有回。
「你呢?也同意她們倆的決定?」男人挑眉,低頭問她。
安旖玲根本沒機會開口,因為安家兩姐妹已轉身瞪著她。
「安旖玲,你敢搖頭說不?」安潔麗警告的說。
「還是你要我們兩姐妹之中一個留下來?」安潔美語意充滿威脅。
安旖玲瞬間無言的搖搖頭閉緊嘴巴。
「好了,現在你們可以開門送我們出去了吧?」看見她的默許,安潔麗立刻抬高下巴,狂狂的轉回大門方向,瞪著擋住她們去路的男人們,揚聲命令。
「怎麼,你跟她們倆有仇嗎?我還以為你們三人是姐妹哩。」男人凝望著安旖玲,好奇的問,同時以眼神暗示部屬可以打開鐵卷門了。
「姐妹?哪一點讓你以為我們是姐妹?」安潔美不屑的瞄了安旖玲一眼。
「沒錯,她只不過是個幫我們開車、替我們提東西的佣僕而已,配你們這種整天渾身髒兮兮的粗工正好合適。」安潔麗嘲弄的補充說。「說到開車,安旖玲,你還不把車鑰匙交給我們,難道要我們倆走路回家呀?」
安旖玲靜靜將車鑰匙從皮包內拿出來,遞給她。
「姐,我們走吧。」接過車鑰匙的安潔麗立刻對安潔美道,她連一秒都待不下去。
「安旖玲,我先聲明這是你自願留下來的,如果哪天讓我听到有人為今天的事嚼什麼舌根的話,你最好給我小心點。"向前走了兩步,安潔美突然停下來回頭對安旖玲說。
「姐,你是在擔心商家的事嗎?放心啦,人家早就忘了她的存在,哪里還會管她的死活,要不然爸爸這幾年怎會不再護著她,反而還拿她當出氣筒?」安潔麗催促著,「走吧,我真的好累喔,我回家想先洗個香精浴。」
安潔美又瞄了安旖玲一眼,這才轉身與妹妹一起離開,將安旖玲獨自留在這群豺狼虎豹中,任她自生自滅,而她們倆始終都未正眼瞧過那後來由陰影中走出來的男人一眼,反正是個渾身髒兮兮的修車工人,有什麼好看?
第二章
「怎麼,你看起來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不擔心我們對你做什麼?」
看著大門前的賓士六OO「噗」一聲,毫不猶豫的駛離開,商顥禹低頭凝視著始終面無表情的安旖玲,挑眉問道。
幾年沒見了?自從他十八歲高中畢業出國留學後,便沒再見過她了。
安旖玲,如果不是那一對惹人厭的安氏姐妹連名帶姓的叫喚她的話,他是絕對不可能將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然神情淡漠的女人與他的小旖玲聯想在一起。
他的小旖玲?沒錯,的確是他的。
從第一次在安家所舉辦的宴會上看見她超齡的神情後,他便不知為何涌現想救助她的沖動,于是破天荒的向父親提出聯姻的建議,以促成商氏與安氏兩大公司更穩固的合作關系,而他所選擇的新娘,自然是那個他想幫助的女孩——安旖玲。
當時的她不是九歲,也不是十歲,而是十二歲,剛上小學六年級,與十七歲的他相差了五歲。
名義上他們倆雖是未婚夫妻,實際上他卻只把她當小妹妹來疼愛,至于當時只有十二歲的她,他想她根本還不懂什麼叫愛情。
在他出國留學前,他們整整相處了一年的時間,在他的努力下,他看著她由一個不帶情感的木女圭女圭逐漸變得有感情,高興的時候會笑;難過的時候會哭;生氣的時候會瞪人、不講話;偶爾對他有要求的時候還會撒嬌,就像一般普通十幾歲的小女生一樣,他的心情真的是筆墨難以形容。
這十年來,每當想起這些事,他心中依然會產生一股莫名的悸動。
他總惦念著過去他們相處時,他一點一滴讓她撤下心防的經過,以及猜想著,她現在變得如何了?長高了?變漂亮了?那雙迷人的大眼楮一定迷死不少男生,還有,她可還記得他?十年未見,對于再重逢,他其實想過不少可能的畫面,但是絕不包括會看見一個逆來順受,毫無表情的大女圭女圭!安家的人到底是怎麼對待她的,為什麼爸媽從未跟他提過這事?想想剛才安氏姐妹對她的態度與所說的話,什麼開車、提東西的佣僕,他以為早在多年前,他將商顥禹未婚妻的名義給她之後,就已經足夠鞏固她在安家的地位了,結果呢?他被騙了!被安氏那一群虛與委蛇的偽君子、真小人給騙了!這十年來,她在安家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還有,她剛剛說的繳學費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安家連供給她讀書的錢都吝嗇,而要她自己半工牛讀的賺錢讀書?
愈想愈生氣,商顥禹在不自覺間沉下臉色,握緊拳頭。
"如果你是想嚇唬我,我勸你不必白費力氣了。」看他忽然露出陰沉的表情,安旖玲忍不住開口。
商顥禹臉上不禁流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怎麼,難道你剛剛逛街時,吃了一道名叫‘熊心豹子膽’的菜,所以現在沒有什麼事能嚇到你?」他揶揄的說。
安旖玲冷冷的看著他,已不知充塞內心的是生氣、難過,抑或是失望的感受。
他對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即使安潔美她們姐妹倆一再的在他面前叫她安旖玲,他依然想不起她,想不起他有一個名叫安旖玲的未婚妻。
哼,真好笑,他怎麼可能想得起來,記得住安旖玲是誰呢?如果他真記得,這幾年也就不會音訊全無,而商伯父、商伯母更不會在三年前婉轉的告訴她,當初他們訂下婚約的原因,並不是他真的對她有興趣,而是同情她、可憐她,不忍心見她小小年紀就得為上一代所犯的錯,而遭受那無情的對待與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