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如此天真的想法,杜擎不禁笑得前俯後仰,不能自己。
「你到底在笑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嗎?」見他笑不可遏,她忍不住嘟起嘴,不悅地瞪著他。
「對,很對。」他笑到只能夠吐出這幾個字來回答她。
見他同意,笑容立刻又再度回到祁霎霎臉上。
「除了人美心慈之外,我的優點還有聰明、善良、貼心,這是我娘說的。可人、甜美、懂事,這是我爹說的。」
她說到懂事時還特別加重語氣,只因為他剛剛數落她的缺點中,就有一項是「不懂事」,但爹都說她懂事了,她就不相信他還敢有異議!
「至于大哥他嘛……」
「他又是怎麼說的?」杜擎對此特別感興趣,因為祁霽龍雖極為疼愛她,但對于她的刁蠻,有時也是吃不消的直朝他吐苦水。
祁霎霎臉上突然浮出一抹羞怯,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之後才說︰「大哥說,誰若有幸可以娶到我的話,絕對是修了三輩子才修來的福分。」
「噗!」一口粥直直的噴向火堆,差一點沒將取暖用的火堆給澆滅。杜擎一邊被嗆得猛咳不已,一邊忙著撥開濕柴加入干柴救火,以防火滅了。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見他听到她的話後竟然有著如此夸張的反應,她有種受污辱的感覺。
「咳咳,」他依然猛咳不已,「沒……沒有。」
「少來,你是不是覺得娶我根本就不是件好事,與其說是修了三輩子的福分,不如說是造了三輩子的孽才會娶到我?」
「我可沒這樣說過。」他急忙否認。
「你敢發誓?」她眯著眼直盯著他。
「我——」猛然閉嘴,杜擎突然想起,她剛剛說得那一串話好像很耳熟,很像不久之前,祁霽龍第一次開門見山對他說,他之所以特別關照他,完全是為了替他寶貝小妹照顧妹夫之故時,他沖口而出的其中一段話。
老天,愈想愈覺得像是,可是她怎會知道他曾說過那麼一段話?
「你怎樣?」
「沒,你再說說自己還有什麼優點?」他明智的決定岔開話題。
「你想岔開話題?」慘了,被識破了!不過也有可能只是試探,他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什麼岔開話題?」
「我都听到了!」祁霎霎霍然怒叫一聲,隨手抓起地上的枯樹枝,猛朝他丟去,「可惡的你,竟然說娶我是連造了三輩子孽才會得到的報應;真是豈有此理,太可惡了!」
天啊,真被她听到了!他當時到底還說了哪些惡毒的話?
「嘿,這樣你還敢說自己不潑辣?」杜擎一邊跳躍著閃躲她丟來的枯枝,一邊企圖拉回她的理智的叫道。
「潑辣又怎樣,反正你都說娶我是造了三輩子孽的報應了,潑辣又怎樣!」
真是不想不氣,愈想愈氣,祁霎霎在丟光了手邊的枯樹枝後,氣急敗壞的失了理智,想也不想便一把抓起一端燃燒的柴火,朝他扔去。
「喂喂喂,你真想謀害親夫呀?」
沒料到她會這麼狠,杜擎閃過火把,迅捷的陡然轉圈,瞬間人已移到她身邊,雙手一張一握,便將她整個人抱入自己懷中。
「你干什麼,放開我!」仍在氣頭上的她,不依的掙扎道。
「別鬧了。」他說。
「誰在跟你鬧了,快放開我!」
「不放。」
「杜擎!」她拔高嗓音怒叫著。
「每個人都會有說錯話的時候,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他忽然在她耳邊輕聲喃道。
祁霎霎一怔,有些無法適應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語氣,尤其他還是緊貼在她耳邊說的,溫熱的氣息拂得她不僅耳朵癢癢的,連心都不知為何也騷動起來。
「你……你先放開我啦。」她有些不自在地露出女兒家的嬌態來。
杜擎才不願意放過這麼好說服她,忘記過去他所說過的一切蠢話的時機哩,他輕輕地托起她下顎,讓兩人的目光焦著。
「忘記我過去所說過的一切蠢話,嗯?」他柔聲道。
「嗯。」垂下眼,她聲細如蚊的答道。
「答應我不再提起它?」
「嗯。」
「不再拿它與我吵架?」
「嗯。」天啊,原來女兒嬌態畢露的她是那麼的可愛!
嗯,不行了……
「那,說好嘍,咱們一吻為定。」他啞聲說,隨即低頭覆住她紅唇,久久……
+++
愈接近雪峰周遭的氣溫愈低,相對的,祁霎霎體內的陰毒發作的次數也愈來愈頻繁。
為此,杜擎決定將她托付于山谷中的獵戶家中,自個兒獨自上山去尋那烈焰草,可誰知她卻不願,兩人為此爭吵了數次。
「你自己親口答應過我不會丟下我,一個人離開的。」
「我跟你解釋過這不一樣,我是去找烈焰草,一找到就會回來。」杜擎苦口婆心地勸道,希望她听話。
「說得這麼簡單,如果找不到呢?你是不是就要永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她任性的說。
「我會找到的。」非找到不可!
「如果找不到呢?」
「我一定會找到的。」
「秦前輩說過,他這一生中也只見過那烈焰草一回,且是花十年的時間才得到一株,你如何能說得如此肯定?」看他一臉堅定的神情,她忍住嘆息的沖動,理智的對他說。
「我自有我的辦法。」即使沒有辦法也非得想到辦法不可!
「什麼辦法?」
「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答應我乖乖地待在這里等我回來。」他看著她,期盼她別再執拗了,怎知她卻毫不猶豫的對他搖頭。
「我不要。」
「小魔女!」他挫敗地喊。
「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要一個人在這邊擔心你,一個人在這邊永無止境的等待。」
「我答應你一定會回來。」
「多久?一天?一月?一年?還是五年、十年?」
杜擎無語,他當然也希望愈快愈好,但是這種事由得他去希望嗎?他只知道,他是非得到那株烈焰草為霎霎驅盡體內陰毒就對了,否則的話——不,絕對沒有否則,他不容許有否則!
「杜擎,算了好不好?」看著他眸光突然被一抹陰郁所遮蔽,祁霎霎不由自主的月兌口道。
「什麼算了?」他看向她問。
「不要去找那烈焰草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你在說什麼?」他瞬間瞠大眼。
「其實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也許這本來就是我的命……」
「小魔女……」
「你听我把話說完。」她打斷他的話,「從我一出生便集眾人寵愛于一身,雖然我今年不過十九歲,但世界上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沒見過、沒听過,大家都把我寵壞了。這一次會發生這事,其實說是我咎由自取一點也不為過,不過我倒覺得,這可能是我命中注定的,我把別人本該花費一生才享盡的幸福,都用完了……」
「夠了!」杜擎赫然叫道,他蹙緊眉頭,生氣的盯著她命令道︰「我不準你以後再胡思亂想、胡說八道,听見沒有?」
但祁霎霎卻像是沒听到般,徑自繼續說著。
「秦前輩說我身上的陰毒暫時要不了我的命,至少還可以拖個五年、十年。杜擎,我們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烈焰草上好不好?你就用這五年、十年陪我走遍五湖四海,我想闖江湖的心願沒實現,你陪我一起去達成好不好?」
「好,但是等我拿到烈焰草之後。」他溫柔的回答她,想取得烈焰草治好她體內陰毒的決心,絲毫未曾動搖。
「你堅持要上烈焰洞就對了?」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祁霎霎陳述著兩人心知肚明的事。
「我們人都已經到了山下,沒有理由連試都不試就走回頭路。」他堅定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