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支撐得下去嗎?」他擔心的詢問冉敦頤的情形。
「誰叫你來的?」冉敦頤沉聲問,氣力明顯不足。
「總要有人來,誰來不都一樣?」宇文絕輕描淡寫的說,「你站得起來嗎?我想這三位先生恐怕不會答應讓我送你出去。」
「小子,你膽子不小嘛。」听見他說的話,歹徒A冷聲道,「我問你,你跟外頭哭得差點沒氣絕的小妞是什麼關系?」
「我是她男朋友。」
「哼,難怪。冉局長,我是否該恭喜你有個帶種的女婿?不過,如果你們再不把錢準備好,一個帶種的死人,恐怕也沒多大用處。」歹徒A冷笑。
「這位先生,既然我已經進來了,是否該依約放局長出去送醫救治呢?」宇文絕客氣的問。
「你的老命可以不顧,但是我想你應該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女兒為你未來的女婿哭死吧?」歹徒A看了他一眼後,再度將視線投向冉敦頤威脅。
冉敦頤緊抿著嘴巴無言,半晌後才突然開口道︰「我知道了。」
宇文絕訝然的看著他。
「很高興你想通了。」歹徒A滿意的微笑,「你可以走了。」他要宇文絕替他松綁。
束縛的繩子解開,冉敦頤嘗試從椅子上起身,卻因失血過多,身體虛弱得幾乎要站不住。
「扶我一把。」他對宇文絕說。
宇文絕看了歹徒A一眼。
「你們若再不送我出去,外頭的人可能會以為你們在誆他們,或者以為我們倆出了意外,到時候他們若攻進來的話,別說是錢,恐怕你們連命都會失去。」冉敦頤恐嚇道。
歹徒A皺了下眉頭,隨即以手槍指著宇文絕說︰「去吧,去扶他,我就不相信在三把槍同時指著你們腦袋的時候,你們會做什麼蠢事。」
宇文絕上前扶起冉敦頤,而他的身體重量卻在一瞬間全部壓向他。他有這麼虛弱嗎?疑問才剛劃過腦中,耳邊便傳來他的耳語。「待會兒我叫你跑的時候,別管我,只要用力的往前跑,知道嗎?」
嘿,他想干麼?
礙于他們現在的姿勢,以及歹徒A在一旁監視的關系,宇文絕無法出聲詢問,但向來擁有奇準無比的第六感卻告訴他,有麻煩了。
兩人走到大門口,字文絕在歹徒A的示意下拉開玻璃門;將兩人置于屋外警方的視線之中,隨即耳邊便傳來冉敦頤聲嘶力竭的大吼聲,「跑!」同時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往前推去。
「該死!」他低咒一聲,听見槍響聲從身後爆了開來,一股劇痛由他右後腰穿透他右月復,他知道自己中槍了。
「快跑。」
是呀,誰不知道自己在成為槍靶時要跑的?但是他若不是為了要來救他,又怎麼會成為槍靶,而且還破天荒的挨了一槍呢?
宇文絕為自己的無妄之災感到無奈,但既然是來救人的,即使身中一槍,也不能忘了他此行的目的。
所以,他冷笑一聲,不退反進的突然以一陣令人眼花撩亂的動作,將冉敦頤阻隔在黑色玻璃門外,將自己與三名持槍歹徒同時關進屋內。
「砰!砰!砰!」
一連三聲令人肝膽俱制的槍響在屋內連續響起,黑色玻璃門阻隔了屋外所有人的視線,眾人駭然的瞠大雙眼,數十名警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上前去,而冉香灕則是昏厥倒地。
持槍警官前後掩護著同伴前進,先是將冉敦頤救出手槍的射程外,再小心翼翼的接近屋子。
屋內自三聲槍響後一片靜默,眾人不抱任何人生還的希望,準備攻堅行動。
以眼神對眼神示意後,開始倒數,三、二、一,行動!
「砰!」
黑色玻璃門被用力的推了開來,兩人一組的待槍警官一批接著一批的沖進屋內。
「別——動……」雷霆萬鈞的叫喝聲在一瞬間變成不確定的低哺。
破門而人的警宮個個瞠目結舌、呆著木雞的瞪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
三名持槍歹徒或坐或躺的分置屋內一角,全都昏迷不醒,惟一勉強保持清醒的竟是坐靠在椅子上,他們原以早已升天的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名警官問。
「或許他們起了內杠吧?」另一名警官檢視著昏迷不醒的歹徒A,以不確定的語氣說。
「先別管那些了,救人要緊。」終于有人作出最正確的決定。
宇文絕嘴角一扭,看著兩名警官走向他。
「你沒事吧?」
他沒回答,事實上他很懷疑自己為什麼還能醒著,他左右腰月復各中一槍,再加上右肩胛骨上的一槍,身中三槍卻沒死?
哼!懊說他命不該絕呢,還是他福大命大?
也許真是福大命大,因為如果第三顆子彈不是先穿過家具才射中他的話,或許早已射穿他肺部,讓他因呼吸困難死了,而不是只卡在他肩胛骨上。
「他會不會被嚇呆了?」等不到他的回答,一名菜鳥警官嗤聲問。當上刑警後,這是他第一次參與真槍實彈的任務,他覺得自己簡直帥呆了,回家後非要向女朋友炫耀一下不可。
「立刻叫醫護人員把擔架抬進來,他中槍了。」
年長警官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後,立刻將目光轉向他身體的各個部位,在他二度察看他全身時,終于從他一身黑色衣著的打扮下瞧出了端倪——兩個藏在衣服皺招下的彈孔,以及逐漸被血液浸濕的褲子。
「你听得見我說話嗎?」一面動手扯開他身上的衣物,想替待會兒趕到的醫護人員省下救治的時間,年長警官一面開口問道。
原來是他。宇文絕輕扯了下唇瓣。
終于看到他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年長警官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他懷疑他到現在怎麼還能保持清醒,若是一般人不早痛昏過去了?而局長這未來的女婿,除了面無血色、冷汗直冒外,臉上竟瞧不出一絲痛苦的跡象……
「組長,醫生來了!」
他迅速的轉頭,看到匆忙奔進屋里的醫生後,急忙起身讓位,同時開口,「他左右腰月復分別被兩顆子彈射穿,右肩肩胛骨處也中了一發,子彈應該還在體內。」
「不。」
輕微的聲響在嘈雜的四周幾乎是听不見的,但是宇文絕卻清楚的听到了。
他抬起頭,目光穿過圍繞在他四周的人,毫無困難的落在倚門而立的女子身上。
那是原本昏厥,剛清醒過來的冉香灕。
全身的痛楚似乎都選在這一瞬間同時爆發,他忍不住慢慢地閉上雙眼。
「不!」
驚恐聲絕望的在屋內響起,伴隨而來的是一連串跌跌撞撞的聲音,然後一雙手像要掐碎他般的將十指陷人他手臂中。
「不!不!我不準你死,快點張開眼楮看我,快點看我呀!不要,拜托你不要這樣子,你說你愛我,你說你永遠不離開我,宇文絕,我求你,求求你張開眼楮看我,不要,求求你,我愛你呀,絕……」
醫生打在他身上的麻醉劑藥效開始在他虛弱的體內橫行,逐漸侵佔他的知覺,隱約中他感覺到自己被人抬起、放下,然後是一路顛簸。
救護車的呼嘯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著,然而她的聲音卻始終沒有中斷過,不停的對他訴說著同樣的話語。她說她愛他,以後再也不會為了生氣而不理他,等他醒來之後,一切都將恢復正常,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重新來過?
他可以嗎?
黑暗終于完全將他淹沒。
尾聲
「香灕,你知道你老爸和你老公為什麼每次見面,兩人就非得要窩在書房半天,還不準任何人去打擾嗎?」賀美雲拉著回娘家的女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