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一口口水,她稍稍地抬頭,以眼角余光偷偷地瞄他一眼。
他的眼神……
我的天啊,多麼熟悉的眼神,她不可能會錯認,這是種愛戀上一個人的眼神!
「對不起,老師,我突然想到有一件急事要辦,所以我要先走了。」她急忙的說,接著轉身就走,但走沒幾步卻又像突然想起什麼的停下腳步,回過頭道︰「謝謝你今晚陪我,再見。」
說完,她像逃命似的迅速離開此地。
天啊、天啊、天啊,她怎麼會沒有發現呢?這麼清楚的事實,她竟然可以「不知不覺」,甚至差一點就要造成他人的誤會。
她怎麼會這樣子?像這種事,她通常絕對不會讓它發生的呀,唉!今天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錯。
不用說。理由很明顯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宇文絕,一切出錯的起因完全是因為他。
冉香灕不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第一次主動喜歡一個人,卻又完全感覺不到對方的心意,這種戀情……
她終于知道那些向她告白的人,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說出那些話,而她又是多麼的殘忍,竟然絲毫沒有考慮到對方的心情便一口回絕。
唉,當真是人在做天在看,瞧,她的現世報這不就來了嗎?
宇文絕……
她怎麼會喜歡上他呢?
他長得帥,為人幽默、風趣,好像也滿有錢的,完全是愛情文藝小說里男主角的條件,但是她是那種膚淺的人嗎?光憑這幾點就喜歡上他?
不,她知道自己不是這樣的人。
事實上。他最吸引她的不是他的外表、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每每有苦難言時,臉上顯露出來的苦澀,每一次都觸動了她心里最細微的情感,讓她感到同情不舍,最後在不如不覺間化作濃濃的愛意。
愛情啊,它是這麼的難以捉模,說來就來。
而暗戀,總是讓人無法放開一切,將它說出來。
冉香灕搖了搖頭,無聲的自問︰如果放得開,又怎稱得上是暗戀?
她抬起手看了下表,時間逼近十點,該是她回家的時候了。
而一想到回家就必須要面對宇文絕,她不禁逃避的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但理智卻突然澆了她一桶冷水,告訴她即使如此也解決不了問題。
然而她該如何面對對他的暗戀呢?
她是該好好的想一想了。
☆☆☆
一听到開門聲。宇文絕立刻抬起一張無力的臉望向大門口,開口便道︰「肚子好餓。」
「你晚上沒吃嗎?」剛進門的冉香海愣了一下問。
他一臉無辜的搖頭。
「為什麼?下午我不是打過電話告訴你我要加班,沒辦法回來一起吃晚飯,你怎麼……」
「家里沒米了。」
「啊?」
「冰箱里能煮的東西也幾乎沒了。」
「啊?」
「我本想叫外賣,但你抄給我的那張紙不知道放哪去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所以……你從下午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冉香灕張口欲言了半晌,終于成功的出聲問。
「我吃了一顆隻果。」他傻笑著回答。
「你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她沖口道,忍不住有些生氣。
「我不想打擾你工作,況且一餐不吃又不會死,我以前還會兩天兩夜沒吃哩。」
兩天兩夜?她簡直無法想像。
「我現在就出去替你買些東西吃,你想吃什麼?」她迅速的說。
「不必麻煩,只要給我一碗泡面就行了。」
「不行!」她斷然拒絕,「你是病人,怎麼可以吃那種東西?」’
「但是已經這麼晚了,而且你爸媽待會兒還會打電話來,我看算了,真的只要泡面就行了,反正我又不是天天吃,偶爾吃一次不會變成木乃伊的。」他開玩笑的說。
看著他臉上開玩笑的輕松表情,冉香灕忽然走到電話旁邊,撥了通電話回家。
「媽,你今天不用打電話來了,我有點累,想早一點睡覺。」她對電話那頭的母親撒謊道。
不一會兒,她掛斷電話望向字文絕。
「好了,待會兒不會有電話了,你想吃什麼?」
「不行,太晚了。」他收起開玩笑的臉,正經的說。
「我開你的車去,只是下車買一下東西而已,不會有事的。」
「不行。」
「喂,餓肚子的人可是你耶!」
「對呀,餓肚子的人是我,所以你用不著冒著自己的生命安全去替我覓食。」
生命安全?
「沒這麼夸張吧?」冉香灕說道,心里卻為他的關心而感動不已。
「不管,反正我不要你現在出門去幫我買東西吃就是了。」
「拜托,我十分鐘前還在外頭,就這十分鐘,社會治安不可能會向下沉淪多少的,我出去一下就回來。」她保證道。
「不行。」
「喂……」她忽然住嘴,眼楮一轉後逕自決定的。「算了,不問你了,反正你又不挑食,我買什麼你就吃什麼吧。」說完,她轉身便走。
「那我什麼都不吃。」
听聞他的話,冉香灕迅速地回轉過身。
「你是故意要和我作對是不是?」她怒不可遏的瞪著他問。真是令人生氣,她這麼做可全是為了他耶,沒想到他竟然跟她鬧性子。
「好吧,如果你堅持要去,我跟你一起去。」沉默的看了她半晌,宇文絕妥協的開口。
「什麼?」冉香灕呆呆的望著他。
「反正是開車嘛,應該沒什麼問題。」說著他低頭望了一眼自己打著石膏的右小腿,心想著,貼在被他切斷石膏的裂縫的白膠應該沒漏餡吧?
「可是……」
「既然你堅持要去買東西給我吃,那就一起去吧,這樣除了有個伴外,我也用不著多花一倍的時間等你回來,直接在店里吃就行了。」
「可是你的腳可以走嗎?」
「有拐杖就沒問題了。」
「真的沒問題?」
「試試看就知道嘍。」他調皮的揚了揚眉頭,然後伸手撈來拐杖站了起來,朝門口慢慢地走去。
「可以嗎?」冉香海不放心的隨侍在側,敞開雙手,好像隨時隨地都準備要接住可能會倒下的他一般。
「放心,我已經好很多了,你去上班的時候,我不都一個人在屋子里自己照顧自己嗎?」說到這兒他一頓,突然道︰「也許我該搬回家住才對,畢竟我已經能照顧自己了。」
冉香灕他突如其來的這一席話震得呆愕住。
「不行!」她激烈的沖口叫道。
「為什麼?我已經能照顧自己了,怎麼……」
「你這哪里叫能照顧自己,如果能的話,你會從下午餓肚子到現在?」
「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因為你根本就還無法照顧自己!」她迅速地打斷他的話,「不管如何,總之在石膏拆掉之前,我不準你一個人搬回家住。」
「為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後,宇文絕若有所思的盯著她問。
冉香灕被他專注的眼神看得不知所措,她低下頭說︰「什麼為什麼?是我害你受傷的,我當然有義務要照顧你到好,哪有什麼為什麼。」
「是這樣嗎?」
不是。
她咬緊了唇瓣才沒讓這兩個字沖出口,如果她今晚沒有想通自己的情感的話,或許現在的她會以為是這樣子,但是在她明白一切後,她又怎能自欺欺人?
除了擔心他的日常生活沒人照顧外,她之所以不讓他離開是因為她害怕,害怕兩人的交集會因他的離開而從此劃下旬點。
唉,為什麼他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如果有的話……
天,她在想什麼呀!
「香灕?」
「啊,什麼?」她抬起頭,視線迅速地略過他,望向不遠的前方。「啊,不知不覺我們就走到了。車在那里,你看,只要上了車,待會兒就有東西可以祭你的五髒廟了。你快想,待會兒你要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