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小暄她不見了,她走了!」她立刻沖回房內對衣父說。
還在氣頭上的衣父一听更加生氣,劈頭丟了一句給她,「讓她走,走了最好永遠不要回來了!我就當沒生過她!」
***www.轉載制作***請支持***
莫名其妙的搭上前往市區的最後一班車,衣築暄在隨人群下車後就一個人呆呆的坐在車站內,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售票口拉下了鐵門,司機們互道再見,然後「答」的一聲,原本亮如白晝的車站頓時變得昏暗,整個車站只剩兩三盞裝置在走廊上的日光燈還開著。
「小姐,所有公車都已經停駛了,你還是到外頭叫計程車吧。」一位好心的司機在臨走前對她說道。
「沒關系,我在等人。」她強顏歡笑的回答。
「這樣呀,那你一個人小心點,這里常會有流浪漢到這里睡覺。」
「謝謝。」
司機走了,整個車站頓時只剩衣築暄一個人,盡避夜色漆黑,但是經歷過一整天的沖擊下來,她已不知該有什麼情緒。
突然之間,一陣急奔而來的腳步聲打破了四周的寧靜,一個女孩氣喘吁吁的跑進車站內,對著早已拉下鐵門的售票口喘息的叫道︰「還是太遲了!」
女孩慢慢平息呼吸,她看見車站里還有人,于是走了過來。
「嗨。」女孩對衣築暄微笑道。
「嗨。」她反射性的回應一聲。
「你也在等公車嗎?可是最後一輛公車好像已經開走了耶!」女孩說。
衣築暄沒有應聲。
「你要去哪里?回家嗎?」女孩坐到她身旁。
「我沒有地方去。」衣築暄喃喃自語的說。
「啊?」女孩有些驚訝,「你的意思是指你不知道要去哪里,還是指今晚找不到地方住?你要不要到我家呢?」
麻木的知覺在離家之後有了第一次波動,衣築暄看著眼前一臉熱情的女孩,感覺自己早已冰封的心崩了一角。
「你不必擔心會打擾到人,因為我一個住。」女孩朝她微笑道。
「我真的可以……」沉默半晌,衣築暄以不太肯定的語氣開口。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啦。」女孩不等她話說完即迅速地點頭。
這女孩未免太熱心了吧?衣築暄有一絲警覺,但是清清純純,看起來像不曾染塵天使般的她又不像是壞人。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不是嗎?」
女孩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與不好意思。「呃,這個……」
衣築暄靜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女孩偷偷地瞄了她一眼,然後吞吞吐吐的說︰「老實說,我今天早上出門時忘了帶錢包,身上除了十幾塊零錢外,根本沒錢坐計程車回家,所以……」
這是衣築暄和鞠璇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後來她便住進了她家,沒再離開。
她沒有再回家,為的是怕父親還不肯原諒她,或者繼續逼她嫁給馬政逵,但是她總是會定期的寄家書回家,告訴父母她過得很好,別替她擔心。
時間的河流就這麼靜靜地流,在她以為日子終歸平靜後,不料又遇見了他……
第八章
知道馬政逵已有了未婚妻的衣築暄在電梯內不知哭了多久,突然一聲電梯開門的聲音讓她渾身一僵,她低著頭讓長發蓋住她哭花的臉,然後艱難的扶著牆壁,獨腳支撐起全身的重量,緩緩地從地板上站了起來,再伸手按下她要去的樓層號碼。
電梯緩緩地往上升,身旁的人沒有開口說話,而她則萬分的感謝他的沉默,因為現在的她最討厭踫到多事的人。
電梯一陣晃動之後停止,她要到的樓層到了。
電梯門當的一聲打開,她發現有一只大手按住了電梯門,以防止時間一到便關上,那人是看她行動不便所以特地幫她的吧?
「謝謝。」她啞聲向對方道謝,並未發現那人隨她身後也走出了電梯。
右腳踝處愈來愈難忍的遽痛讓她連一拐一拐的走路方式都無法承受,她只好改以金雞獨立的方式,用跳的往匚字型大樓公寓的最中間跳去。
一步、兩步,原本大概走十步就可以到的大門,感覺就像在天涯另一端一樣永無到達之日。
她努力的終于到了轉角,然而早上還通行無阻的走道,如今竟已被人堆滿了雜物。
憤怒的以跳動的方式轉身,她沒注意到靠牆角的地方放了一個高及小腿肚的箱子,她受傷的右腿就這麼硬生生撞了上去。
「啊!」一聲痛呼,衣築暄立刻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左方跌下去,但突如其來出現的一只手卻像是在那里等待已久般,穩穩地將她接住。
「你還是這麼的愛哭,這麼的迷糊,這麼的不懂得照顧自己。」一個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她頭頂上響起。
疼痛似乎在一瞬間消失了,衣築暄只感覺到她心髒怦怦的直跳著。
不可能會是他,她告訴自己,但是下一秒她卻突然被人攔腰抱起,而且無可避免的直視到那張她花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的臉。
真的是他!
被他突然的出現驚傻了,衣築暄沒有掙扎的任他抱著她改行另一邊到達她公寓門口。
「鑰匙?」
呆若木雞的她听話的從皮包內翻找,但——沒有?!
「唉!」一聲長長的嘆息聲出自馬政逵口中,他先將她放下,然後伸手進自己的褲袋內掏出一把鑰匙,把門打開。
衣築暄茫茫然的看著他,心想著他那把鑰匙哪里來的?
他一彎腰又將她抱了起來,走進屋內,然後關上門。
他將她放在沙發上,先是仔細的查看她包裹成饅頭的右腳踝,然後再慢慢地抬起頭與她四目交望。
衣築暄依然處在突然見到他的震驚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為什麼會在這里?為什麼會有她公寓的鑰匙?又為什麼用像是傾注了全部思念的眼神盯著她看?
他的未婚妻呢?他不是去參加蘭和任威砉的婚宴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抑或者,她待在電梯中哭泣的時間比她想象中的久,婚宴早已結束?但即使如此亦不能解釋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他到底為什麼會在這里?
「你……」
「我好想你。」
所有的感覺因這句話而一觸即發,淚水瞬間滑下她臉頰。
「噓。」一如往常,每次在她哭泣時,馬政逵總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擁進懷中,疼惜的安撫她,但這次他才一踫觸到她,她卻立刻用力的將他推開,神情激動不已。
「小築……」
「不要這樣叫我,你沒有那個權力!」
看著她激憤的神情,馬政逵緩緩地收回伸出去的手,握緊著放在身體兩旁。
「我希望你能听我解釋,當年——」
「不,我不要听。」衣築暄霍然伸手搗住耳朵叫道,「你給我出去,出去!」
「小築……」
「出去!」
馬政逵一動也不動的抿著嘴唇看她。
衣築暄再也受不了他還在自己視線中,奮然的站起身,伸手將他往外推。
「出去!出去!」
「小築,你別這樣,你的腳會再受傷的。」她不顧一切的舉動讓他擔心的蹙緊眉頭。
「出去!」
衣築暄絲毫不理會他的好意,即使她的腳因此而廢掉,她也絕不容許他再出現在她眼前,因為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經被他傷得體無完膚,如今好不容易傷口開始結痂,她是絕對不會讓他有機會再重傷她的。
「出去!」她使勁的推他,但效果不彰。
「小築,你別這樣。」他一臉為難的看著她。
「出去!」
忍不住重嘆了一口氣,馬政逵終于決定雖然自己是理虧的一方,但是為了她好,必要的霸道與強勢還是不能少的。他一個轉身,霍然握住她推壓在自己身上的雙手,然後動作流暢的將她攔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