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政逵再次看向她父母,只見兩人同時對他猛搖頭,要他別听她的,別走。他輕點了下頭,無聲的給他們允諾,在誘她開門、親眼見到她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走的。
「小築,開門。」他命令道。
「不,拜托……你走。」
「你確定要我走?」
「嗯。」
「好,我走。」馬政逵此話一出,衣母立刻激動的抓住他的手,猛對他搖頭。他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再次面向房門。「但是我走之後,我們之間的一切關系就到此為止,反正你根本就不把我當男朋友看,有什麼事也不願意跟我講,我們之間……算了,再見。」
說完,他當真轉身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清楚的在走廊上響起。
「不,回來,,別走……不要走!」
隨著房內由喃喃自語的低泣聲到啞聲用力吶喊,原本鎖住的房門在「答」的一聲後,被人由內部猛烈的拉了開來,面無血色外加骨瘦如柴,像是隨時來一陣風都能將她吹倒的衣築暄霍然出現在房門口。
「,回來!」她對著樓梯口的方向大喊,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根本看不見在她開門的那一剎那間,馬政逵早已轉身往回走。
「老天!」終于來到她身邊的馬政逵喃喃地低語,幾乎不敢相信他們真的只有一個星期沒見面而已,「這一個星期來,你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他捧住她的臉。
他沒走。衣築暄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頓感雙腿發軟,整個人向下癱去。
馬政逵眼明手快的接住她,手一伸,腰一挺,立刻將她打橫的抱進房門,將她安放在床上。當他松手想退後一步的稍微離開她時,她卻緊緊的捉住他不放。
「不,不要離開我,拜托,我不是真的要趕你走的,我不是。」她哭泣的對他說。
「我知道,你先放手好嗎?」他柔聲的安慰她,他想緊抱著她,她的樣子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好像自己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失去她一樣。可是他不能,因為她爸媽就站在他身後。
「不。」抓著他的雙手在瞬間又緊了些,她蒼白的臉上充滿了害怕的神情。
「你就坐在床邊陪她吧。」衣母不舍的說著,聲音有些哽咽。
「勸她睡一下,我們先出去。」衣父說完摟著妻子,推著大女兒走出房門,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待他們走後,馬政逵立刻坐到她床上,將她整個人緊緊地抱進懷里。
「我的天,你到底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的?」他低語的問她,語氣中充滿了心疼與不舍。她的體重還有四十公斤嗎?她到底幾天幾夜沒睡了,黑眼眶這麼嚴重?
「我好想你。」
「別告訴我你是想我想成這個樣子的。」他嚴肅的說,感覺她在懷里破涕為笑。「好了,你看起來好像很久沒睡覺的樣子,先睡一下,我會在這里陪你。」「你不能偷偷溜走喔。」
「我當然不會走,因為等你睡醒了之後,我還要和你來個秋後總算帳。」說完,他溫柔的親了她一下,「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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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衣築暄睡著後,馬政逵立刻來到一樓了解這一星期來所發生的事。
「事情從上回你帶她出門去的第二天開始。」衣母回憶的說,「向來不大愛吃早餐的她竟坐在餐桌上吃了三大片吐司,和一大杯鮮女乃,我看得出來小暄她吃的有些勉強,但是她卻告訴我以後她每天都要吃早餐。」
「那把我們都嚇傻眼了。」衣築芸接聲道,「她突然的改變讓我不禁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我注意到她上學的時間遲了,直覺反應便想到該不會是你們倆吵架了,她才會有此特異的舉動。但她卻告訴我們你爺爺過世了,所以這幾天請假,沒上學。可是這只解釋了她還坐在家里的原因,卻無法解釋突然猛吃早餐的理由。
「到了晚餐,她再次讓我們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因為向來最多只吃一碗飯的她竟然連吃了兩碗,吃完之後還莫名其妙的跑到花園去發呆了整整半個小時。我終于受不了的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有如此的巨變,結果她只說因為你覺得她太瘦了,還有她戴眼鏡不好看。
「所以她才會突然猛吃東西,還跑到花園里去讓自己的眼楮休息。爸、媽和我突然發現你對她的影響力還真大,但是如果真只有你救得了她,我們真的是樂見其成。」衣築芸苦笑的說。
「小暄的確是太瘦,也太過用功了,所以看到她有此轉變,我們都很高興。」衣父說。
「就是因為我們太高興了,所以沒注意到她吃飯時眼中的痛苦表情,還有她竟趁著到花園的半個小時,吐光了她所有吃下去的東西。」衣築芸苦澀的接著道,同時伸手拍了拍不知何時間早已雙目含淚的母親。
難怪她會變得這麼虛弱蒼白,這麼瘦!馬政逵不知是自責還是心疼的握緊拳頭忖度著。
「她從一開始就把吃下的東西全部吐出來嗎?」他以克制的嗓音問。
「至少前兩天沒有,我特別注意過她,因為我擔心她突然改變飲食習慣可能會產生些不適,可是我放心的太早了。」衣築芸自責的搖頭道。「我們是在這兩天才發現到她的不對勁,爸想帶她去給醫生看,她又不肯去,推說自己沒事。結果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只要一吃東西就開始吐,到現在,她甚至于連喝口水都一樣會吐。」
「該死,」馬政逵再也忍不住的低咒出聲,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他以為……
「我們一直在等你回來,因為除了你我們誰也說不動她。她不肯去看醫生,病成這樣還堅持要看書,說什麼她非考上台大不可。」說到這兒,衣築芸有些生氣,「我不懂,真的不懂,為什麼她就非考台大不可,難道全台灣只有台大一所學校嗎?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在場其他三人頓時都自責的避開了她的視線。這一切都是他們害的!
「我不會讓她再這樣繼續下去了。」馬政逵突然信誓旦旦的起身說。
「你要做什麼?」衣築芸問出她父母的心聲。
「送她到醫院。」
「我去開車。」衣父一听馬上道。
「我跟你上去替她準備一些換洗的衣物。」衣母則拭著眼淚起身。
衣築芸給了他一個感謝的眼神。「幸好你回來了,否則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馬政逵搖了搖頭。「你不了解,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
「政逵,忘了那件事吧,等你們滿十八歲後,我會和你爸媽商量讓你們先訂婚的。」走到大門口的衣父突然停下腳步打斷他的話。
「訂婚?」衣築芸難以置信的看向父親。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嗎?
「謝謝伯父。」馬政逵一陣激動的說。
衣父搖了搖頭,轉身走出大門。有道是兒孫自有兒孫福,他早該相信這句話的,現在他只希望自己的亡羊補牢還來得及,否則他將會後悔一輩子的。將衣築暄送到醫院,醫生評判出她這是因為生活太過緊張、壓力太大而產生的心理病,最好能住院觀察休息幾天好對癥下藥。
當然,衣築暄本人認為自己沒病,死都不肯住院。不過有馬政逵在,根本容不得她說個不字,所以最後她還是乖乖地住了下來。
住院第一晚,由衣母看顧,馬政逵則因為必須回家向父母報備,因而在第二天才來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