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未來有我來關心,用不著你多管閑事。」他截斷她道,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個該死的小瑤,她到底在搞什麼鬼呀?他之所以會在眾好友面前向伊綠求婚,最主要目的就是要秀出他的真心,要好友們替他做個至終不悔的見證,沒想到小瑤沒一句好話就算了,還猛吐他遭,真是氣死他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小綠可是我們大家的朋友,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避之惟恐不及,一致抿緊了嘴巴當啞巴。
可惡!小瑤在心里詛咒著,不過別以為她會就此放手。
「總之,我覺得你若想娶小綠,至少要做到兩點。」她毫無畏懼的直視著倪天樞,深深地相信只要自己說得有理,即使他再生氣也不可能拿她怎樣。「第一,對未來有所展望.第二,保證她的安全。其余免談。」
倪天樞一動也不動的瞪著她,小瑤報以回瞪,屋內一片沉靜。
「天樞,我答應你的求婚。」伊綠首先受不了這個尷尬的氣氛開口道。
小瑤震驚的張大眼楮想說不,沒想到卻有人早她一步。
「不。」倪天樞說.他將視線從小瑤臉上移向伊綠,眼中閃著無比堅定的決心.「小瑤說的沒錯,我應該要給你一個更明確、更安全的未來才對,所以你願意等我幾年嗎?」
「一輩子我都願看!」伊綠以最真摯的眼神看著他回答。
常听人家說「說的比做的容易」,感覺起來這句話通常都是滿含諷刺的,但只有真正體會過的人才知道如果這句話中有一分是諷刺的,那麼其余的九十九分全是苦澀。
一輩子我都願意?
她當初到底是抱著何種心態說出這句話的呢?
「一輩子?」
扁是五年她都快受不了了,更何況是一輩子?
五年了,天樞到美國去不過五年而已嗎?為什麼她覺得好像過了一輩子一樣?
伊綠獨坐在一間幽靜的咖啡廳內,視而不見的望著攤在桌上的書,心不在焉的陷入沉靜。
五年前,從高中畢業的倪天樞毫無預警毅然的決定出國留學。臨前只一句,「別忘了,你屬于我。」即有如石沉大海般的失去所有音訊。
罷開始听到他決定要出國讀書時,她難過的哭了一晚,但是男兒志在四方,她沒有理由干涉他的決定,只有強忍淚水的送他出國。
原本以為最難忍的是離別,卻未料他這一去竟從此斷絕了音訊,連羅致旋這群最要好的朋友都不知他的去向。
心情從期待到擔憂從擔憂到害怕,從害怕到生氣,從生氣到說服自己相信他,再永無止境的等待,而這一等待竟等了五年。五年,她還撐得下去嗎?
有人說距離是愛情最大的敵人,是真的嗎?如果真是這樣,她的等待有何用處?說不定他早已琵琶別抱了,而她卻還在這里痴痴苦等。
也許,在最適當的時候,用最理智的方法結束感情才是她現在最應該做的。可是承諾卻鎖住了她!因為她說過願意用一輩子等他。
想到承諾,伊綠荒謬的為它生氣了起來。她承認她一直在堅守著,但是他曾經給過她的承諾呢?
保證愛她一輩子,保證給她前所未有的幸福全是空口白話!
五年來,她除了感受孤寂與思念之外,只有說不盡的悲哀,何來幸福?何來愛?
他很過份,真的很過份!
身旁背包內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心清欠佳的伊綠根本不想按,但因電話鈴聲實在大吵,她只好勉強的按下接听鍵。
「喂?」她有氣無力的應聲。
對方沉默了幾秒,一個讓伊綠以為自己听錯的嗓音從那頭響起。
「精神不太好,你不舒服嗎?」
伊綠瞠大雙眼,頓覺腦袋一片空白。如果她現在不是坐著的話,她發誓自己早已因雙膝發軟而癱軟在地上。五年未曾再听到倪天樞有些霸道卻溫柔的嗓音,但她卻能在一瞬間就認出是他,可見這些年來她對他的思念有多深。
「小綠?」得不到她的回答,倪天樞的聲音變得有些擔心。
是他,真的是他?
「該死,回答我。」
驚喜被他接連而來的咒罵聲打散,伊綠沒有回答他,卻緩慢地將手機車離自己的耳朵。然後放在眼前後再慢慢地按下電源開關,切斷通訊。
可惡的倪天樞,壞蛋,該死!
五年沒有一點音訊,好不容易打通電話給她卻連一句好話也沒有,竟然還對她咒罵出聲。
餅份!餅份!真是太過份了!她再也不理他了!
生氣的將手機會回背包內,伊綠氣憤地連一點想讀書的興致都沒有,她瞪著桌上那堆借來寫碩士論文的書,拼命克制自己不要拿這些無辜的書來出氣,可是……
「可惡!」抑制不住地她抓了一本書用力的將它擊在桌上,頓時發出的巨響讓店內所有的顧客對她投以震愕的目光。
因稍微發泄了一下,讓她的心情好了些。她喃喃地向四周道歉,然後開始整理起桌面上的書籍。
反正都不可能專心了,與其繼續待在這里生悶氣還不如回家了睡覺,她希望一覺醒來能忘了一切該忘的事。
可是心情這種東西比天氣還多變,晴時多雲偶陣雨。
她才結完帳走出咖啡廳,後悔便猶如漲潮般一點一滴的涌上來,在轉眼間將她整個人、整顆心淹沒。
她剛剛為什麼要這麼沖動,好不容易想念、心系、盼望了五年的他終于與她聯系了,她卻因一時沖動而斷了這份求之不得的聯系,她……
他恐怕再也不會理她了吧,即使他琵琶別抱也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了,是她先不要他的……
不!不可以,她都已經等了他五年了,她絕不準他拋棄她而琵琶別抱,絕對不準。
就站在咖啡廳門外,伊綠激動的將手機從背包內翻了出來,開機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將已接來電的通話記錄找出來,並撥了回去。
有些人接電話習慣等別人出聲後,自己才出聲,倪天樞他就屬于這類人。所以一等電話接通,伊綠沒有浪費一秒鐘的時間即朝電話那頭激憤地叫道︰「我不準你琵琶別抱!你听到沒有?」
電話這頭的倪天樞在呆愣了一下之後,立刻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
他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笑聲透過手機狠狠地撞擊伊綠的心,讓她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你在哪里?」抑制不住濃濃的思念,她忍不住輕聲的問。
那頭,他的笑聲在瞬間斂去。
「在你心里。」他啞聲說。
心冷不防地又被重撞了一下,伊綠感覺鼻頭酸酸的,眼淚在瞬間朦朧她眼前的視線。
「你可真有自信,五年的時間不短,你怎知在我心里的人依然是你?」她嘲諷的冷道。
「因為你一直在我心里,所以我知道。」
淚水滑落臉頰,伊綠拼命地控制自己別讓他的甜言蜜語哄住。
「請問你這五年在國外主修的是甜言蜜語嗎?想必成績一定非凡吧。」她冷嘲熱諷的說。
他沉默片刻然後突然嘆了一口氣。
「這五年來,對不起!」
听到他這句話,伊綠頓時哽咽的回不了話。
「是我的自制力太差了,害怕會因為听到你的聲音而不顧一切的飛回台灣,回到你身邊,所以才不敢和你連絡。我知道這樣說或許你會覺得這根本是借口,但它卻全是我的肺腑之言。你可以再次嘲諷我說的話是為了哄騙你的甜言蜜語。但是有句話我一定要說。小綠,我愛你,這五年來我倪天樞沒有做出任何一件對不起你的事,否則五雷轟頂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