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啊!」搖頭說話的小蜜兒突然像是豁然開朗般的叫了一聲,然後不太好意思的說︰「小蜜兒忘記了。」
「忘記什麼了?」顏昕莫名其妙的問。
「爸爸有跟小蜜兒說過。」小蜜兒開始笑嘻嘻的說。
「說過什麼?」
「媽媽快要回到小蜜兒的身邊了。」
晴天霹靂!顏昕被嚇得震愕在當場,她壓根兒沒想到會听到這麼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他的老婆終于要出現,終于要來向她討回她借用已久的幸福,老天!
嘴唇抿得死緊,她不讓淚水浮上眼眶,明知道這一刻遲早會到來,但是她還是沒有辦法……
「小蜜兒,把書包放好,去告訴爺爺你回來了。」她伸手輕拍小蜜兒道,不了解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怎麼還能如此鎮定。
「嗯。」用力一點頭,小蜜兒恢復往常的活力朝辜城北的房間飛奔而去。
小蜜兒離去後,顏昕緩緩地站了起來,她的雙眼茫然空洞,臉色則蒼白若雪。他的妻子就要回來了,而他曾經告訴過她他愛他的妻子,這樣一來,是不是就表示她這個工具該「功成身退」了呢?
痛苦在瞬間爬滿她的臉、她的眼,顏昕知道如果她不想經歷第二次被辜停豐拋棄的苦痛,惟一的辦法就是她先主動離開他,可是她做得到嗎?
做不到也得做,她根本就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不是嗎?因為一旦他妻子回來之後,除了在他心中她無容身之地外,連這辜園她恐怕也會待不下去吧,畢竟世上哪個女人能大方到讓丈夫的情婦住在家里呢?
第六章
是的,即使做不到她也一定要做,而這回就讓她扳回一城,做個先離開的人吧。
「小蜜兒,張媽,呃,漂亮阿姨呢?」
奔停豐回到家抱起他一開門便撲向自己的女兒,在她的小臉頰上親了一下後,即東張西望的尋找顏昕的身影。近日來他已習慣一回到家,便有她相迎的溫馨。
「我不知道。」小蜜兒老實的搖頭說。
「不知道?」
「爺爺說阿姨休假去了。」她解釋。
「休假?」挑高的眉頭在一瞬間皺了起來,辜停豐將視線轉向張媽,後者對他點了點頭。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皺眉問。
「老爺說顏小姐人不舒服……」
「不舒服?」辜停豐呆愕了一下,半彎腰的將懷中的小蜜兒給放下,「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過張媽。
張媽搖了搖頭,「一早我就發現顏小姐的臉色不太好,但是問她怎麼了,她卻只是搖頭表示沒事。」
「後來,我想老爺大概也注意到,所以才會要顏小姐去休息,這種事之前也曾經發生過一次。不過那次顏小姐一整天都待在她房間休息,但是這次她卻提著行李出門。」
「提著行李出門?」辜停豐無法阻止自己發出怪怪的聲音。
張媽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後點了下頭。「因為老爺要她休息,也沒有人規定休息就是一定要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所以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但是她提著行李出門呀!」辜停豐終于忍不住地發出了尖銳的吼聲。
張媽抿起了嘴巴,其實她也掙扎的想開口攔顏小姐,但是以她身為管家的身份,她實在沒有權力去管這些事,如果能管的話,當年她就管了。
「對不起,張媽,我不該這麼大聲跟你說話的。」閉上眼楮深吸了口氣,辜停豐道歉地說。
張媽望著他無聲的搖了搖頭。
「顏昕她有說些什麼嗎?例如她要去哪?」
「沒有。」
「那她在臨走前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張媽沉思了一會兒,忽然用力的點點頭。「她站在門外好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後來走向大門的時候還不時回過頭來,好像很依依不舍的樣子。」
奔停豐的身體忽然變得僵硬,一顆心逐漸往下沉,這情況讓他覺得驚懼、寒冷與害怕。
依依不舍的樣子?難道說她這一走出辜園就打算不再回來了嗎?要不然怎麼依依不舍的樣子,可是走……他們前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他到南部出差兩天之後一切都變了,他不在家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
「張……」倏然住口,他不以為一臉莫名其妙表情的張媽會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或許他該問父親會比較明白一些。
「我到爸房間。」辜停豐丟下這句話,大步地轉身朝父親房間走去。
一聲突如其來的開門聲讓閉目養神的辜城北倏地睜開雙眼,看著一臉藏不住心事的兒子,他心知肚明兒子是為何而來。自從下午張媽欲言又止的告訴他顏昕提著行李離開後,他便有所預知的知道這一刻一定會到來。
「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辜停豐目不轉楮的望著父親。
等了半晌他沒開口,辜城北主動問︰「你有事想問我吧?」
奔停豐輕點了下頭,卻久久都沒開口。
「你大概是想問我有沒有對顏昕說什麼話,要不然她怎麼會突然離開吧?」他不說話,辜城北只有開口。
「爸……」辜停豐欲言又止的抿緊嘴巴暗忖,他怎麼可以質問父親呢,即使父親真對顏昕說了什麼重話導致她離去,父親終究是個病人,他不能……
「其實我什麼都沒說,只是覺得她的臉色不太好……」說著辜城北忽然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停豐,你們在一起有做避孕措施嗎?」他試探地問。
「什麼?」辜停豐著實被嚇了一大跳,他瞠目結舌的瞪著父親,腦中閃過的卻是當年孕味十足的顏昕。
「去找她吧,如果真是我所想的,你是不是應該別再猶豫了?」辜城北看了他一眼道,然後從枕頭下抽出一張紙遞給他。「這是她的住址,去把她找回來吧。」
接過那張紙,辜停豐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他真是該死,竟然還懷疑是不是父親對她說了什麼重話。
「停豐?」見他依然呆站在原地不動,辜城北忍不住叫喚道。
「謝謝你,爸。」
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句由心深處所發的道謝,辜城北微笑的說︰「去吧。」
奔停豐用力一點頭,轉身離去。
奔城北在他離去約十分鐘後喚來張媽。
「替我打電話給醫生,告訴他說我願意接受住院、開刀了。」
懷著抑制不住的激動,辜停豐開著車子往顏昕的住處前進。
老天,她的突然離開真可能是因為懷孕嗎?拜托,如果她是懷孕了直接跟他說就好了,為何要不告而別呢?真是令人生氣的小妮子!可是生氣歸生氣,他依舊是如此的深愛她不是嗎?
誰說要一個男人變心比什麼都容易,對他來說,要他變心不去愛她簡直比登天還難,他真的試過。
其實在她離開他後的這些年里,他並不是沒想過要忘了她重新開始新生活、新人生,可是朋友交得愈多,處境愈熱鬧愈多彩多姿,反倒愈加勾起深刻在他心中的她,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病了。
而生病就要吃藥,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所以,曾經有段在他強迫自己想將她忘了的時間里,他把女人當成阿斯匹靈來服用,幾乎是來者不拒,可是一次又一次的高潮後所帶來的空洞卻幾乎要將他殺死,最後他終于不得不面對現實,他只要她、只愛她。
當時的他因為身處自由國度美國,所以從來者不拒到變成拒人于千里之外,判若兩人的改變無可避免的引來眾多側目,其中有人說他不舉、有人說他廢了,更有人說他其實是Gay。
想至此,辜停豐的唇邊不由自主的噙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