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作忙起來時,他會住在台北租來的房子,要是外景拍完,他就會有一段時間可以休息,那麼他便會回來台中老家。
「那咱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毅翔把塑膠袋放在一旁的和室桌桌上。
「靠北啦!我比較需要和美女心有靈犀。」阿宏頭也不抬,專注螢幕里的照片。
「這次去哪里啊?」毅翔走近,站在阿宏身後。
「四川。」
「看貓熊?」四川讓人想到的,除了貓熊外,還是貓熊啊!
「是呀!」阿宏找了幾張貓熊的照片,「吶,這就是百聞不如一見的貓熊,而且還是先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團團和圓圓。」
毅翔靠近電腦螢幕,仔仔細細盯著那照片中一團團又黑又白又毛絨絨、看起來很慵懶的動物。
咦,人家狗啊、貓啊、魚啊……每只的花色都不盡相同,怎麼貓熊這種動物看來看去都長一個樣?
「哪只是團團、哪只是圓圓啊?」毅翔問。
「臉長得團一點的是團團,臉長得圓一點的是圓圓!」阿宏冷冷回道,依舊沒抬眼,繼續整理照片。
「呃……借問一下,團和圓有什麼不同?」
「哎呀,我說同學,你這問題問得真是好呀!」阿宏拍了一下大腿,「團就是比圓還要再團一點,圓就是比團還要再圓一點,瞭了唄?」
「同學,我很‘認真’請教。」毅翔加重認真兩字的語氣。
「同學,我也很‘認真’回答。」阿宏也加重認真兩字的語氣。
「啊,台灣有火星文,人家他們也有火星文啊!保育員這麼跟我解釋,我就這麼跟你解釋暝!」阿宏實話實說,然後,他終于抬眼認真地看著毅翔。「同學,我都忘了問,你來找我干嘛?」
「喔,也沒干嘛啊,想到你,就來羅!」毅翔走回和室桌,他把塑膠帶里裝的東西全拿出來。有幾瓶鋁罐裝啤酒、幾盒用紙盒裝著的小菜,還有兩盒炒飯。
「靠北啦!沒事干嘛想我?」阿宏起身,也走到和室桌旁。
「沒事不能想你?」毅翔遞了一個免洗碗和一雙免洗筷給阿宏,然後盤腿而坐。
「我只讓美女想。」阿宏接過免洗碗筷後,開始呼嚕呼嚕吃起來。
「哈哈!那請問大導演,這趟去四川有無外遇?」
「我比較愛台妹!」阿宏拿起一罐啤酒,「啵」地一聲——他拉開拉環。
「台妹?」毅翔疑惑著,阿宏一向都愛性感美女不是?「同學,我參不透啊!」
「台灣妹妹啦!」阿宏大口喝著啤酒,「看來看去,還是台灣妹妹比較正。」
「嗯,我也這麼覺得。」毅翔扒了一口炒飯。
「哦,說到妹妹,你家那個妹妹今天怎麼沒跟來?」阿宏看看毅翔身後,確定他是一個人。
「我家?哪個?」
「還有哪個,不就薇如一個。」阿宏一臉你明知故問的表情。
「喔,她……她應該在約會吧!」
「約會?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子敢動你的女人啊?」阿宏夾起一筷子咸豬肉。嘖嘖嘖,去過那麼多國家出外景,吃過那麼多異國美食,到底還是台灣料理卡贊啦!
「她不是我的。」毅翔拉開啤酒瓶上的拉環。
「靠北啦!不是你的,那你還對人家那麼好干嘛啊?!」阿宏喝下一大口啤酒,唇邊還沾上些許白白的泡沬。
啊炳——台灣啤酒,尚青啦!
「有嗎?」才喝了一口啤酒的毅翔,臉頰已泛上淡淡的紅光。他酒量並不好,平時是滴酒不沾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晚莫名地想喝點酒。
「沒嗎?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那種冷情的個性才不會平白無故對一個人好。」
「我對你不好?」毅翔挑挑眉。
「我說同學,你不要用那種我和你之間好像有什麼奸情似的措辭。OK?」阿宏哇哇嚷著,一臉委屈。
「是你把我說得我好像對你很糟糕的樣子啊!」毅翔失笑地看著阿宏那夸張的表情。
「是不糟糕啦,但那是因為咱們是朋友啊!」
「那就是羅!薇如也是我朋友啊!」
「是啊是啊,人家一CALL,你馬上就到,還真不是普通好的朋友啊!」
「同學,怎麼你的語氣听來,好像在吃醋?」
「靠北啦,醋你個頭!」阿宏沒好氣。
「哈哈!整晚听你靠北來、靠北去的,你還真是豪邁啊!」
「不然咧,你要我翻成國語‘哭爸爸’嗎?還是用志摩式的說法,叫‘泣父’?」阿宏撇撇唇。
毅翔來回撫了撫下巴,一副認真考慮的樣于。「泣父……听起來真的不錯。」
「不跟你扯這個了,反正你自己清楚薇如在你心底的位置,不需要我繼續多嘴。」阿宏突然放下筷子,站起身來,他走到電視櫃前,拉出底下一個抽屜,然後彎開始翻找。
薇如在他心底的位置?毅翔冷情的眸光中抹過灼燦。
「喏,留給你的。」阿宏翻出了一個紙袋。
「嗯?」毅翔伸手接過,「什麼?」
「攝影比賽的簡章,上次你不是嚷著想參加?」
毅翔從紙袋中拿出一份用回紋針固定住的資料,他大略翻了翻。「主題是自然風景。範圍這麼大啊?」
若要論起毅翔的興趣,除了電腦以外,大概就只剩攝影了。念大專時,他還曾是攝影社的社長,後來忙于工作,便很少再有機會可以背著照相機到處跑。
「這樣才好啊。」阿宏再度坐下。「大海、樹木、花草、藍天……反正這些都算是自然風景,你想拍什麼就拍什麼。哪像上一屆,主題來個孔廟,還得專程跑去孔廟!」
「孔廟也是有它的美。」
「是沒錯啦!不過就我而言,我倒是比較喜歡大自然的東西,那種奧妙可是渾然天成,想學也學不來的。」跑過不少國家,見識過不少有名的建築物,阿宏還是鐘愛自然。
「你覺得……台灣哪里的景點比較好?」
「咦?你攝影技術又不是太糟,哪里拍不都一樣?」
「攝影技術再好,也不可能把垃圾桶拍得像珠寶箱。」
「又沒人要你拍垃圾桶……」
「我是舉例啦!」
「靠北啦,你是不會舉好一點的例子喔?」
「你听不出來我是在舉例嗎?」
「當然听得出來,我的意思是說……」
這一對好友一聊起來,可是天南地北無所不談。當然要是逮到了機會,就是拚命損對方,絕不口下留情。
但就是要這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好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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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點三十九分,毅翔回到住處巷口外,車子停妥後,他慢慢走進巷子內。
下班後,先是開著車,四處尋找薇如修機車的機車行,找到她的機車後,幫她付了修理費,然後騎著她的機車回來這里,再從這里搭計程車回到機車行。
之後,他又去了阿宏的家。
這樣來回幾趟車程下來,他其實已有些倦意。
秋末的天氣已帶些涼意,加上雨後的夜晚,空氣更是濕涼。
他一手插在褲袋里,一手拎著裝有攝影比賽簡章和報名表的紙袋,步伐緩慢地前進。
他暗自打算著,等手中的案子完成後,向公司請個幾天假,出門去拍點照片,也乘機好好休息一下。
哪里的風景比較適合拍照呢?他思忖著。雖說志在參加不在得名,但總也是要找個優美的景點。
他想了想,覺得環島應該不錯。反正一個人提著簡單的行李,買張火車票,走到哪就拍到哪。
環島……要花上個好幾天吧?這麼一來,是不是要跟薇如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