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豐自緩緩放下抱胸的雙手,雙唇亦隨之抿緊起來,身份?工作?他怎麼忘得了呢?只是一想到要當龍居靜這流氓的保鏢他就嘔,更別提為爭這令他嘔血的工作還得要與人動手動腳,活像在爭奪什麼稀世珍寶似的,這教他還有什麼力氣去與人爭?
不過真行峻一倒提醒了他此次的任務,為了他所在意的武道館,看來龍居靜的貼身保鏢這職位他是非搶到手不可了。他面無表情的抬頭看向等待在場中的男人,不疾不徐的朝那男人踏步前進。
「請指教。」
隨著原田粗獷的聲音落下,一記充滿了力道的回旋踢朝著上杉豐自的臉飛了過來,他微微移動了一下上身,輕松的閃過這一記攻擊,可是接下來更凌厲的攻勢卻如飛箭般由四面八方擊向他,逼得原本只以閃躲為應的他不得不出手迎擊。可是一旦讓他出手,不是他要瞧不起人,結果很快便會出現。
「哇!」
一個不由自主的叫聲隨著背部重重撞擊在地的聲音響起,上杉豐自冷酷無情的站在原地看著被他摔倒在地上,痛得面無血色而蜷曲在地板上的男人,不置一言的直立著。
「保鏢的身手好固然重要,但是不會用槍可就形同一個廢人了。」在一陣不可思議的屏息之後,有人以不屑的冷聲出口道。
「你想知道我的槍法準是不準,是嗎?」上杉豐自轉頭看向開口之人,意外的沉聲開口道,他嘴角浮起淺淺冷峻無情的笑容,讓他人不由得冷顫了一下。
「你想干麼?」開口之人倍感威脅的退後一步。
上杉豐自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手伸進外套內,而在同一瞬間,在場同時有三人迅速的拔搶指向他,可是那也只是眨眼的時間而已,因為三枝卸了筆套的鋼筆已奇準無比的射中他們拿槍的那只手背,三支手槍應聲掉地。
「我以為每個進門前的人都需要卸槍,沒想到這項規定竟也是因人而異的特令。」上杉豐自傾身拾起滑落在他腳邊的其中一支槍,輕描淡寫的撇唇道。
「結城,這是怎麼一回事?」眾人呆愕幾秒後立即嚴厲的朝帶槍之人質問道。
「這……」結城光正一臉的不安。
「听說這次四丁目事件好像是有內神通外鬼喔。」上杉豐自悠然的插口說。
「你這家伙不要亂說話!」結城光正臉色突變的大叫道。
「我說了什麼嗎?作賊心虛、不打自招,想學人家做壞事,你的功力似乎還不夠,需要再接再厲的樣子。」上杉豐自以犀利的目光冷嘲熱諷的盯著他說。
「結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最好說清楚一點。」眾人朝他進逼。
「你們信不過我嗎?」結城光正心慌意亂的吼叫道,「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突然冒出來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你們不去懷疑他,竟然懷疑起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我來,你們有沒有弄錯?來人呀,去把那個亂說話的家伙抓起來。」
「慢著。」一直沉默不語的龍居靜突然出聲道。
「少主,您別听他亂講呀,屬下對組織一向是忠心不二的,怎麼可能會背叛組長和大家呢?少主,您別听他的呀!」結城光正激動的叫道。
「上杉,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有什麼證據?在我面前,我不希望听到一些毫無證據的臆測和懷疑,尤其是關系到組員的事。」龍居靜的眼光放在上杉豐自臉上,一臉嚴肅的盯著他說。
上杉豐自雙肩一聳,把玩著手中的連發型銀色手槍。「听說為了尋找真正的凶手,組長所中三槍的彈頭都被留了下來……」他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聞言至此,結城光正再也按捺不住驚濤駭浪的驚懼感,推開圍繞著他的人群拔腿就跑。
「抓住他!」龍居靜反應奇快的叫道,但他再怎麼快也比不上原本背對著這一切的上杉豐自,轉身、開槍,這一氣呵成的迅雷不及掩耳的急速動作。
眾人只听到「咻咻!」兩聲響,畏罪而逃的結城光正已噗聲跪倒在地上,抱著血流不止的雙腿哀號不已。
「這就是我的槍法,不知道你現在覺得它準是不準?」在眾人口瞪口呆、屏氣凝神之際,上杉豐自卻淡淡一笑,走向哀號不已的結城光正面前詢問的開口道。
「你……你到底是誰?」結城光正以一臉死也不瞑目的表情盯著他咬牙道。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上杉豐自。你若要報仇,直接來找我就是了。」
「結城光正,我爸爸待你不薄,這還不夠嗎?」龍居靜帶著一臉肅殺之氣的走上前,冷冷的盯著他問。
「要殺要剮隨便你,但是你別想從我這里問出什麼來。」結城光正冷哼一聲撇開頭去。
「你死到臨頭了還在嘴硬!」真行峻一踹了他一腳道。哈,上杉立了大功,他這個引介之人理所當然說話可以比較大聲。
「把他帶下去。」瞪著他半晌,龍居靜突然沉聲的命令道,「除了真行和上杉留下來之外,其余人全給我退下去。」
眾人退出之後,原本熱鬧的大廳頓時變得冷冷清清,龍居靜坐在首領位子上,手中把玩著上杉豐自剛才在眾人面前交給他的手槍。
「上杉,你怎麼會知道結城光正叛變的事?」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若有所思的雙眼終于筆直的投射在上杉豐自臉上問道。
「三天前無意中在一條巷子中撞見的。」上杉豐自聳肩道。
「真行,你也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事先沒告訴我?」
「呃……」
「他不知道,這件事我誰都沒說。」在真行峻一答不出話來之際,上杉豐自輕描淡寫的開口道。
「為什麼?」對上他的目光,龍居靜問。
「我這樣一個小人物說的話會有人相信嗎?不信還不打緊,說不定倒霉還會惹來殺身之禍,我何苦?」上杉豐自看了他一眼,嗤聲嘲弄的說。況且這個秘密可是警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搜集到的資訊,若沒有對等的投資報酬率,他又不是白痴,干麼白白送給他們?他在心中補充道。
「既然怕惹來殺身之禍,那剛剛為什麼又說出來?」龍居靜直視著他的眼又問。
「我剛說了什麼嗎?」上杉豐自嘴角一揚,皮笑肉不笑的挑眉反問他,「我剛剛有提到‘背叛」這兩個字嗎?一切都是他自己作賊心虛、不打自招的,我說了什麼?」
「剛剛是你說他剛毅木訥的是不是?」龍居靜默不作聲的瞪了他半晌後,突然轉頭對真行峻一冷聲說。
真行峻一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完全答不出話來。他真的會被上杉害死!
「我和他根本認識不到一個星期,他說我剛毅木訥你也相信?」上杉豐自嘲弄道。
無法自已,龍居靜在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眼瞪著他半晌之後轉頭面向真行峻一,冷若冰霜的迸聲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觸及他那冰冷的眼光,真行峻一驚惶失色的直打哆嗦,低著頭,他顫巍巍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花錢請保鏢,就是這麼一回事。」上杉豐自先以食指指著他,再改以拇指指著自己開口替他答道,「只不過我後來發現既然需要保鏢的人是你,我想我還是直接針對你好了,免得到時候被晃點拿不到錢,那我不是挺冤的嗎?」
專業保鏢,難怪他會有這樣的身手,龍居靜看著他忖度著。「我並不需要保鏢……」既已知道緣由,龍居靜決定打發他走,怎知話都未說完卻已被他打斷。
「真是抱歉,你現在說這些不嫌太晚了嗎?」上杉豐自目不轉楮的盯著他嘲弄道,「好歹我剛剛才救了你一命,要不然誰知道你哪天會死在自己組員槍下。你現在要後悔、想退貨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