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有听懂你在說甚麼,你說我要改變,可是這需要時間,所以你必頊拭目以待。」她一臉諄諄教誨的正經表情對他點頭說,旋即又突然微笑道︰「放心,我一向都是說話算話的,我不會誆騙你的,我一定會變成你要的樣子,反正我和高哲已經完了。」說到高哲,她臉上的笑容頓時被無比哀傷的神情所籠罩。
她語無倫次的樣子,終於讓古紹全發覺到她醉了的事實,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面色完全不變,卻已醉到胡言亂語的她苦笑,實在不相信她真的因為喝那一小口酒就醉了,這樣的酒力,他懷疑這輩子她有可能替他擋酒?也許,他替她擋酒還實在些,他自我揶揄的想,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疼惜的微笑,但下一刻他卻乍然听到一個男人的名字高哲,他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無蹤。
「誰是高哲?」他的聲音變得嚴厲。
「高哲說過要娶我,他說一等他從美國回來就要娶我,可是不可能了。」她低聲說道,感覺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從來都不知道高伯父、高伯母不喜歡我,他們在他面前掩飾得很好,若不是有機會議我和他們獨處的話,我還以為他們是真的喜歡我。拿一百萬給爸爸,如果爸爸沒拿他們一百萬的話……不,爸爸是為我好,他是為了怕我受到他們的欺壓,所以才拿他們的錢的,我不能怪爸,不能。」
「你愛高哲嗎?」她的話讓古紹全領悟,高哲可能就是他在機場看到的那名男子。
她茫然的看著他一會兒,然後像是將他錯認成了高哲,而激動萬分的撲進他懷中哭喊道︰「我好愛你高哲,別再離開我了,我求你。」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高哲。」古紹全澀聲說道,伸手推開她。不知道為甚麼,他竟羨慕起她口中的高哲了。
「不!別離開我,高哲!」她硬是巴著他不肯放,一臉倉皇以含淚的眼眸緊促的盯著他,「別離開我。」她啞聲求道。
看著她含淚的雙眼與倉皇的神情,古紹全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她的臉頰,在來不及阻止自己前,他的嘴唇已降至她的朱唇上,輾轉的吻住了她,由輕柔到蠻橫,由逗弄到激情的狂吻,直到她熱烈的回應了他的吻、直到她開始在中哆嗦不已。
她一定把他當成了高哲,所以才會毫無保留的回應他,古紹全心知肚明的想,但是這卻完全無法阻止自己想要她的程度。
一把抱起她走向自己床鋪的方向,他霍然決定,他不僅要得到她的人還要得到她的心,然後他會娶她……奇怪了,他現在並沒有喝醉,神智也非常清楚知道自己在想甚麼、做甚麼,而他竟一點也不意外自己作了要娶她的決定,這……真是奇怪的感覺。
第四章
三年後
黑色BMW「吱!」的一聲停在一間金碧輝煌的酒店門前,駕駛者下車替後座者開門,一雙修長足蹬三黑色高跟鞋的美腿首先跨出車門,然後一位身著連身高衩黑色洋裝的美貌女子下了車。
她的美不可方物,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的長卷發披泄在身後,隨著她窈窕的步伐搖曳生姿,而她那雙修長白直的美腿亦不甘寂寞的在她高衩裙之間若隱若現,與背上大波浪的長卷發爭相媲美,然而在她身上最常擄獲男人眼光的卻是她那即使穿上T恤、牛仔褲亦掩蓋不了的美麗身段。
她是誰?凡是听過「鷹幫」古老板的人大概都知道她是誰,她就是近三年來古老板身邊最紅的女人荃小姐,道上大夥尊稱她為荃姊的大姊大。
「荃姊,大哥在春江廳等你!還有……」酒店經理臉上突然顯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還有甚麼事?」邵荃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老伯在吧台那邊喝酒,已經喝了一晚上了,我勸不動他。」他說的老伯正是邵荃的父親邵鎮東,自從三年前邵荃為了他而成了黑幫大哥的情婦之後,他「小林、小張,麻煩你們了。」再看爛醉如泥的父親一眼,她端著從頭到尾都冷若冰霜的面容轉身離開,走向正在春江廳等待她的古紹全。
春江廳內歌酒喧嘩,除了古紹全和酒店中幾個她面熟的陪酒紅牌小姐外,還有幾名她喊不出口的政經界人物,她帶著冷媚的笑容緩緩步入他們之中。
「小荃你終於來了,羅先生、孟先生、溫先生他們盼你來盼得可久了。」古紹全起身將她護持到自己身邊,笑著說道。
「對不起,那我就以三杯水酒分別向三位大哥賠不是了。」邵荃阿莎力的端起桌面上的酒杯,一口氣連乾了三杯酒。
「好,荃姊夠氣魄,難怪古老板這麼疼愛你。」三個男人同時間拍手,其中一個佩服的笑道,並朝她舉杯,「我再敬你一杯。」
「謝謝。」邵荃嘴角微揚,二話不說的乾下第四杯酒。
「那我也要和荃姊乾一杯。」
「我也……」
「嘿,你們幾個怎麼可以見色忘友,一見到美女就忙著跟她乾杯敬酒的,我呢?忘了我的存在了嗎?」古紹全適時的打斷另外兩人對邵荃的逼酒,笑容可掬的說道,並且不著痕跡的將他們的注意力轉開,「對了,听說羅大哥這次的競選總部,好像就要設在我『鷹幫』第四個分堂的附近是不是?不知道羅大哥有沒有需要小弟幫忙的地方,讓小弟替你盡點綿薄之力呢?」
「哈哈……」羅文聰突然大聲的笑了起來,「小弟我怎敢勞動古老板你呢?」
他雖笑著這樣說,但是他來此的目的不正是為了這個?大家心知肚明。
「幫個忙而已怎麼說是勞動呢?」古紹全笑道,十分滿意自己成功的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更為邵荃可以少喝些酒而高興。
「那……既然古老板這麼說的話,小弟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羅文聰喜形於色的笑著說,「來,我們先喝酒,喝酒,哈哈……」
坐在古紹全身邊,邵荃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
自從跟了古紹全之後,她才真正的了解這個世界是灰色的。所謂的好人可以滿口仁義道德,暗地卻放箭傷人;所謂的壞人雖然干出殺傷擄掠的惡事,但也有滿腔熱血為情、為愛犧牲的時候,好與壞、善與惡並沒有一定的標準,分隔線亦從未清楚過,只不過是自作聰明的人,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已將它看得很清楚了而已。
迸紹全不是個好人,因為他從事不少非法行業,組幫派混亂社會秩序、昧著良心替人洗黑錢……惡名昭彰的他在警局所擁有的罪名根本是不勝枚舉,可是他收留那些被社會假仁假義的衛道人士排拒在外的人,讓他們有一份職業、有一份收入可以養家活口,或者肩負起照顧落難弟兄的妻兒老母等乏人問津的事跡,又該怎麼去評判?
在她面前坐了個人人夸的大好人,就是因為他的好讓許多人願意費心費力的支持他出任競選政府官員造福人群,可是他真的是個好人嗎?所謂正邪不兩立,身為人民心目中好人的他又怎麼會與大惡人古紹全並肩而坐、相談甚歡,甚至開口請惡人幫他忙、做些事呢?
而壞人受好人之托所做的事,又該算好事還是壞事呢?如果是好事,做好事的壞人是否可以躍升為好人;如果是壞事,唆使壞人做這件壞事的好人還能稱之為好人嗎?不管怎麼樣,人心險惡倒是真的。
「好,古老板,我們就這樣說定了,萬事都要拜托你了。」羅文聰協同孟先生、溫光生起身拱手對古紹全說道,同時間驚醒了一直在神游太虛的邵荃,她同古紹全一起回禮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