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說什麼、做什麼都與我無關,只要他們聰明點別犯到我頭上就行了。」野間崎南不疾不緩的說,然後伸手將眼前的空杯子推至前方,「再給我一杯。」
「你變了。」老板看了他一眼,搖著頭替他斟酒。
「不好嗎?你以前不老說我太過沖動、太過無情,從不留後路給別人走不好,總有一天會為自己惹來大麻煩?現在我听你的話啦,留點後路給別人走。」野間崎南為他臉上的表情與嘆息的語氣而失笑。
「你真的變了。」
端過酒杯就口,野間崎南喝了一口啤酒,看了周遭一眼,「看你店里多了滿多生面孔,生意不錯吧?」
「老樣子,舊的去新的來,補一補剛好打平。」老板聳肩說,轉身招呼剛進門的客人,一個發長蓋住雙耳,顴骨很高,下巴尖尖,眼楮中閃爍著叛逆與狂傲的十六、七歲少年,「想喝什麼?兄弟。」
「一杯黑啤酒。」少年坐進野間崎南身邊的空位。
「一杯黑啤酒。」老板點頭,從呼台下方拿出一個玻璃杯放置少年面前,然後替他斟酒。
「怎麼沒有冰塊?」少年瞪著杯內問。
「啤酒已經是冰的。」老板說。
「我習慣再加冰塊。」少年像是故意找碴般的說。
老板看他一眼,強忍著怒氣的端過少年面前的玻璃杯說︰「你等一下我進去幫你加冰塊。」說完,他轉身進入吧台後的小門內。
「野間崎南。」少年在老板沒入小門內的當口,突然轉頭面對從頭到尾便逕自喝著酒,將自己視若無睹的野間崎南,並絲毫不差的叫出他的名字。
野間崎南並未立刻轉頭面對少年,他先將杯中的啤酒一口入喉,並緩緩的放下酒杯之後,這才半側臉的看向對方。
「淺倉薰這個名字很熟吧?」少年也不等他開口,一見他轉頭面對自己時便說。
野間崎南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心卻漏跳了一拍,「你是誰?」他問。
「別管我是誰,我只是來告訴你,淺倉燻,也就是你的馬子,現在人在我們兄弟的手里,如果……」他的話因為突然被人揪住領子而停了下來。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如果你有一句謊話的話,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野間崎南將他扯到自己面前約莫一寸的距離,輕聲的對他說。
照道理來說,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少年實在沒有理由有害怕的感覺,然而在此時面對野間崎南時,他卻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又一口的唾液。
「我……你最好放開我,要不然遲了的話,我可不敢保證你的馬子沒事。」他威脅的說,聲音卻是顫抖的。
野間崎南沒有放開他,反而突然站起身,拖著他的領子就往外走。
「野間,你要去哪里?」剛由小門走出的老板訝然的叫問,然而野間崎南卻沒有理他,拖著雙眼因恐懼而圓睜,臉色蒼若白紙的少年走出了店門。
在走出店門後。野間崎南用力的將少年往前一扔後,以陰狠、無情的表情對顛僕在地上的他輕聲說道︰「如果淺倉燻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我會讓你們連後悔的時間都沒有。」
少年心慌意亂的由地上爬起來,全身就像片風中的葉子般顫抖個不停。現在的他終于知道為什麼野間崎南在道上的名聲會這麼大,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提到他時敢怒而不敢言,在面對他時又寧願當個縮頭烏龜。不能惹呀,明哲保身呀,只有他們這群初生之犢才會笨得去招惹這只猛虎,天啊,自己竟然掙不開他一雙手的力量而眼睜睜的任他將自己拎著走,天啊!
西邊的陽光由殘破的屋頂、牆垣與窗縫間鑽人屋內,隱隱將屋內十分破舊且結滿蜘蛛網的景物呈現出來,令人有種毛骨驚然的感覺。
一個女孩衣衫不整的瑟縮在屋內的一角,她蒼白的臉上有著未干的淚痕,身上的衣服雖不至于殘破,卻是骯髒凌亂猶如在地上打過滾且被人拉扯過似的,她泛白的雙手緊抓著胸口的衣服,神情恍惚得就像剛受了什麼巨大的沖擊或者驚嚇的樣子。
除了她之外,破屋內還有三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
「今天的事,要怪你就怪野間崎南吧。」一個雙腳開叉,雙手忙著將上衣下擺塞入褲腰內的少年無情的對女孩說道,另外兩人則無聲無息的露出了一抹笑。
其中一個滿頭油光,看起來就像個痞子的少年揶揄的對身旁的少年說︰「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個處女,看來野間崎南除了名不副實,是個孬種外,還不能人道。」
「喂,說不定他想等到新婚之夜再干她呀,你怎麼可以得了便宜還賣乘,強佔了人家老婆就算了,竟還說他不能人道,留點口德吧。」
「口德一斤值多少錢?更何況有口德沒人性有個屁用?別忘了,你剛剛也玩過她。」
「是呀,我們三個都上過了,現在就只剩下小馬了,不知道他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若知道我們三個人先享受沒等他的話,他鐵定會氣昏的。」
「是他自己搶著要去找野間崎南給他下馬威的,並不是我們指使他去的,不是嗎?」四周沉默了一會兒。
「你想野間崎南會不會來?」
「當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很喜歡這個妞,幾乎整天都和她粘在一起。要不是藉著這次的期考,這個妞要留校念書而沒和他一起下課的話,我們根本捉不到她。」
「你想他來的時候會不會帶一群人來?」
「小馬沒這麼笨,會讓他帶人來的,你……」
踫然一聲巨聲打斷了屋內三個少年的對話,一個四腳朝天的人壓在被撞倒在地板上的破門上,一個人則逆光的站在門口處。時間在那一瞬間全然靜止。
藉著夕陽的余暉將破屋內的一切盡收眼底,野間崎南開始並未注意到瑟縮在牆角的女孩,直到屋內的那三個少年回神,其中一個自作聰明的跑到女孩身邊,打算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拿她來威脅他束手就擒時,這才看到那張令他懸掛多時的臉。
「啊——」一個巨大、野蠻、恐怖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吼聲突然響起,震得這棟殘破的屋宇搖搖欲墜,散落一片煙塵。
野間崎南突然發狂了!
原本站在屋內的三名少年根本沒有時間開口說話,其中最接近他的一個甚至于來不及驚叫出聲,整個人便已被他的蠻力推撞到牆壁上;而第二個少年才抽了一口氣,胸肺之中的所有空氣便在他的一拳下擠出身體外,痛苦的曲身跪地,至于第三個,也是離他最遠,離女孩最近的少年則抓起女孩擋在他與自己之間,完全失控尖聲大叫,「不要過來!」
野間崎南像是聲控機器人般應聲立刻停住。
「不要過來,你若敢動一下的話,我立刻殺了她。」少年吞了吞恐懼的唾液,以手中的彈簧刀在女孩脖子上比畫著,見野間崎南真的不敢越雷池一步而稍稍恢復理性,對屋內的其他伙伴叫道︰「大雷你沒事吧?小馬、胖寶,快過來。」
小馬抖擻著雙腳由破門上爬了起來走向他,胖寶則在甩甩昏眩不已的腦袋後,扶著牆壁站起來也走向他,但是——
「汪!汪!」
一陣駭人的狗吠聲卻突然響起,那聲勢就像成千上萬的狗狗在一起狂叫的感覺,然後那四名少年同時瞠大雙眼的瞪著一條、兩條、三條……黑的。白的、花的……一大群齜牙咧嘴的大狗由門外沖了進來。
四名少年同時被這種情景嚇得倒抽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