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至義盡的好心人留
第二章
矢成學園的開學典禮熱鬧非凡,雖然耳朵听到的是千篇一律的演講辭但校長的最後一句話——歡迎加人矢成學園,成為矢成學園的一分子,光憑這句話就足以讓所有新生們雀躍不已了。
矢成學園是大阪地區眾莘莘學子夢寐以求的學校,能考進這所學校,當然值得雀躍!只不過三年前因為一個突兀的學生野間崎南而壞了學校的名聲,連續兩年的考生程度大不如前,但是因為听說那個問題學生野間三年業滿而再度涌入大批資優生,理所當然一別于近兩年來冷清的開學典禮.今年的矢成學園熱鬧得夸張!
然而不知道從何而起,熱鬧氣氛中卻隱隱傳著一股暗流在擴散,在學生與學生之間緩緩傳遞著——听說那個「矢成」的敗類野間並未從「矢成」畢業、听說他因為沒有參加畢業考試而被留級、听說他還要重讀一年三年級、听說他……
天啊!野間崎南,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超級壞學生竟然還沒從矢成學園畢業,天啊!那他們來讀「矢成」到底是對是錯?天啊!要和那個處事心狠手辣,長相青面獠牙得可怕、恐怖的人待在同一所學校里……
天啊,天啊!他們該怎麼辦?怎麼會是這樣呢?父母親明明都已經向學校打听過了,說明壞學生野間雖壞,但要畢業絕對不是難事,困為他的功課可以說是同年度名列前茅的人,雖然這點有些令人難以想像,但經過多方應證之後.事實似乎不容置疑,可是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未參加畢業考而留級一年……
天啊,天啊!真是欲哭無淚呀!他們到底該怎麼辦呢?轉學嗎?才開學就轉學,而且還要轉到之前自己不屑一顧的學校就讀,別說自己要委曲求全了,就連對方可不可以收留自己都還是一個問題,因為自己曾經輕視對方,將「矢成」之外的學園視若敝屣,天啊!這大概就是後悔莫及的惶然感受吧?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升學典禮轉眼結束,學生們慢慢涌出了大禮堂,不同于進入禮堂時的興高采烈,三五成群的學生們有的郁郁寡歡,有的笑臉暢談,其間的分野在于一方已被壞學生野間崎南仍留在「矢成」的青天霹靂所擊中,而另一人則因不知和覺而存在于假像的幸福之中。
「勤美,你看!那邊有一個男的好帥,而且還是我們學校的男生耶!你快看,快看!」突然間.在低低切切、似喜還憂的雜亂聲中,一個高八度的尖叫聲帶著過分激動的情緒人叫出聲,剎那間引起了女學生的騷動。
「天啊,他是誰?」
「讀幾年幾班的?」
「他有女朋友嗎?」
「那種帥哥……」
「老天,是野間崎南!在一連串驚呼的詢問聲中突然冒出一個駭然的抽氣聲,震呆了所有的人,「原來那些消息並不是道听途說的空穴之風,他真的被學校留級了一年,哦,老大!」
在一陣沉默聲中,突然有人以不可置信的聲調開口,「學姊,你說……你說他是……是……」
「野間崎南。」剛剛發出抽氣聲女生說道。
「不可能!」許多人異口同聲的叫道,然後有一個期期艾艾的聲音問道︰「學姊,你……你會不會搞錯了?他……野間崎南那種……那種壞學生,他……他怎麼可能長這麼……這麼帥?」
「我去年入學第一年看到他時也是你們這種反應,但是很抱歉,人不可貌相說的正好就是他。」學姊的聲音中充滿了對自己從前無知的嘲弄,與對周遭學妹們的揶揄。
「可是他這麼帥……」
「是呀,帥呀,不過他就是那個名噪大阪的野間崎南。」學姊說道。靜默了一會兒之後,她的聲音又再度響起,「你們要信不信就隨便你們了,但是我可先警告你們,如果你們有機會親眼目睹他與人打架時,聰明的就該轉頭離去,要不然我包管你們會叫到無力甚至于虛月兌,因為那時候的他才真正的叫做‘帥’,而且還會帥’得讓你們手腳發軟、頭皮發麻,從此不敢再正視他一眼,怕被他的‘帥’氣灼傷。」
在幾個吞唾液聲後,有人抖著聲開口問︰「學姊,他真的有那麼恐怖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以後你們就會知道了。」
去他的!這種發新書、听廢話的開學典禮竟然要他來學校,而且還不準他早退,否則二話不說就要將他退學,這到底是什麼爛道理?去他的!
嘴里叼了一根煙,野間崎南忿忿不平的坐落在庭院中的紀念碑上,瞪著空曠的操場蹺二郎腿,任怒火隨著周邊的煙蒂愈積愈多,他現在的心情是真的糟糕透頂了。
身為野間人,他從小被灌輸的觀念就只有優秀兩個字,而這兩個字代表的絕對是「比人優秀」,所以自他懂事有記憶以來,他的目標從頭至尾都沒更改過,那就是「比人優秀」,不管做任何一件事、處在任何一個環境,即使在父母的心中亦是如此。
然而在他十歲那一年,一個甫呱呱墜地的小嬰兒卻搶走父母親的優秀地位,不管他在外頭、家里表現得多優秀,他終究比不過一個小女圭女圭的一舉一動,好比他的哭聲、笑容,甚至于頭發長長了一公分等,任何一件來自于嬰娃的雞毛蒜皮都比得過他第一名的考試成績,第一名的演講、武木或任何競賽的成績,他明顯的被關愛他的父母給冷落下來了。
面對這種明眼人一看便知的差異,剛開始的他除了更加努力證明自己的優秀以博回父母注意外,別無他法,只可惜他的一切努力皆成了白費,父母的注意力依然放在與他差距十歲的弟弟身上。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開始學會了叛逆,並變相的以為非作歹來吸取冷落他的父母的注意,直到周遭所有認識他的人對他討論紛紛,他父母親對此卻依然視若無睹時,他這才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皆是惘然。
從此他便開始漠視他們,封閉自己,並特意的報考離家非常遠,必須在外頭租房子住才行的學校就讀。當然,先決條件是那所學校必須是一間名傳千里的好學校,只因為他姓野間。
以榜首的成績進入矢成學園是他最後一項賭注,因為他總認為這樣一件別人家庭夢寐以求的事足以撼動他們冷卻的心,給他些許溫柔的期許與贊揚,然而他這一戰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敗得非常、非常、非常之徹底。
在「矢成」的三年間,父母除了給他金錢的支助外,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一通關心的電話,沒有一聲想念的期盼,除了定期匯入帳簿內的金錢,代表著他們之間仍有連系外,他禁不住要懷疑他們是否還記得他們有個叫做野間崎南的兒子,畢竟他已經三年沒踏進家門半步了,而他們卻絲毫不在意。
炳,挺可笑的,沒想到他這個天之驕子也會淪落到現在這種沒人詢問、關心他的境地,新人笑,舊人哭,這是不是可以用風水輪流轉來解釋說明呢?真的滿諷刺的。
耳旁響起下課鐘聲將現實轉為清晰,野間崎南用力吸了兩口煙後將它丟棄在地上,並在跳下縱碑之後用腳尖將它踩熄,隨後他頭也不回的大步朝教職員工辦公室走去。他想,只要現在他到教職員休息室露個臉,他就不相信還有誰敢質疑他今天沒來學校參加開學典禮,而且還確實做到沒有早退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