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揚哈哈狂笑了起來,笑得眼淚直流,差一點喘不過氣來,「你說我糟蹋自己我承認,但是我糟蹋你……哈哈,這真是太好笑了,哈哈……」
「住口!住口!」邾松婕受不了他嘲諷的笑聲,尖聲地大叫,「你不管我的意願強迫我嫁給你我認了,但是你沒有權力連累我一生,讓我作牛作馬的填補你這個無底洞!你既然娶了我就要對我負責,糟蹋自己等于糟蹋我你知不知道?」
邾松婕站在那里,手中的合約整個都被她掐縐了,那股壓抑在心中將近兩個月的憤怒,有如山洪爆發般的急涌而出,幾乎淹沒了她整個人。
「你想死對不對?」她從來沒有那麼大聲吼過人,「只拉方氏企業陪葬夠嗎?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死?還是要我將那些關心你的人也拉來當陪葬?說話呀!你回答我呀!你不是一向最會命令我的嗎?命令我不準逃跑,命令我坐摩托車,命令我嫁給你,命令我進來,命令我出去,你不是最愛命令我嗎,你命令我呀!你說話呀!」
她崩潰地對他吼叫,淚水則隨著她激動的情緒灑了一地,「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在我恨你的時候強佔的囚禁我,在我愛你的時候卻拼命的拒絕我、趕我走,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神呀!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為什麼?」
方雲揚為她的告白重重地顫抖了起來,形銷骨立的臉龐更在剎那間蒼白如紙,可怕的嚇人。
「看來方氏對你的重要比我想象中的還深,竟能讓你說出種違背良心的天大謊言來,我真是想不到。」他冷言冷語的嘲諷她。
「謊言?張大你的眼楮,用你與生俱來的異能力讀我,告訴我,你看到我在說謊,你告訴我呀!」邾松婕尖聲的對他說,在同一時間也解開了守護自己好幾個月的結界,讓他的讀心術可以直透她的心。
「我不知道你的異能力還能讓自己違背良心,讓謊話都能心口如一。」他刺耳地譏笑道,臉色卻愈益蒼白。
「心口如一,好個謊話都能心口如一呀!」邾松婕發瘋似地笑道,「那麼你再仔細看我心中還有什麼心口如一的謊言,你看呀!」
「既然是謊話就沒什麼好看的。」方雲揚冷酷無情地告訴她,並強迫自己別看、別听她的內心,否則他會狠不下心趕她走,甚至還會求她留下來,以至于連累她一輩子的幸福。
「我要你看我,看我呀!」她發瘋似地抓起櫥櫃上的酒瓶用力的砸碎在地上,尖叫著命令他。
自從上回他怒不可遏的當著她的面摔破碗盤、酒瓶而不小心傷了她之後,他從此不再拿那些瓶瓶罐罐,會割傷她的東西出氣,可是今天摔酒瓶的人卻是她,方雲揚被她的舉動嚇呆了。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我心中在說什麼謊話,你告訴我呀!」她笑著再次抓起酒瓶來砸爛它,「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因為酒喝太多,以至于醉到不會說話了?沒關系,只要我把這些酒全砸了,你就能清醒的告訴我,我心中在想什麼,你等著,我一定將它們全部砸碎。」
邾松婕雙手並用地砸著一瓶又一瓶的酒,然而一個櫃滿滿的酒又豈是她一時半刻砸得完的,憤然的她干脆直接用雙手去掃蕩,剎那閑一整排的名酒全部摔到地上,玻璃片碎了一地,酒氣亦沖上了天。
「住手,你在做什麼,快點住手!」
「怎麼,心疼這些酒嗎?」她停手轉頭看他,「沒關系,地上破瓶里多少還殘留些,你要喝嗎?我拿給你。」她蹲,在破碎的玻璃中尋找殘留于破瓶內的酒液。
「拜托你不要這樣子,你會傷到自己的。」方雲揚痛苦的叫道,眼看著她的手被割傷,血淋淋的染紅了雙手卻無力阻止她。
「傷?這點小傷算什麼,比起你對我的傷害根本是小巫見大巫,這點傷算什麼?」邾松婕蒼白的臉孔閃著絕望的笑容。
「拜托你不要這樣子,我求你,我求求你。」
「原來你也會有求人的一天呀!」她一臉蒼白地看著他笑道,「好吧,我就看在你開口求我的份上不鬧了。」
她丟下手中的玻璃站起身來,然而遽然而至的昏天暗地卻讓她失了重心,一個不穩便筆直地倒了下去,昏厥前她隱隱約的的听到遙遠的地方傳來他的駭然尖叫聲。
「松婕——」
自從小楊開車送醫生回去後,方雲揚就動也不動的坐在輪椅上,呆呆地望著躺在床上蒼白的她,不發一語的直到小楊回來。
「先生,我回來了。」
小楊向他報告,而他卻依然絲毫無半點反應的呆坐著,只是望著邾松婕。
「先生,有些話積壓在我心中很久了,我不說什麼很難過,尤其在太太發生今天這種事之後,我想我實在無法再沉默下去了,我……」小楊停了下來,一時沖口而出的勇氣突然間又消逝了。
「你想說什麼?」方雲揚緩緩地轉動輪椅面向他。
「我……」
「沒關系,你直說好了。」方雲揚以從未有過的平靜口吻對他說。
小楊見方雲揚沒有立刻轟他出門,反而開口要他繼續說下去,于是他的膽子瞬間加大了些,便直言無諱的將心中的話一古腦兒的說出來。
「自從你出事,黃嫂又辭職後,這個家的一切責任都落在太太身上,除了照顧你和照顧這個家之外,她還得應付、安撫一個個被你拒于門外的公司董事,雖然後來你不再拒絕我帶回來的公事,永遠如期地批完成堆的公司公文讓我帶回公司去,但我卻發現太太一天比一天的虛弱。」
小楊頓了頓又說︰「我不知道太太是用什麼方法勸誘你接受你曾經當面扔向我的公司文件,但是我請求你別再為難太太了,畢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公司,更何況她現在還懷著身孕,操勞家事和照顧你已經讓她耗盡心力了,若是還要她討好你以得到你對公司各部門業務的簽核的話,那麼明天開始我就不再跑公司,替你將工作搬到家里做了。」
方雲揚以為除了她昏倒和她懷有身孕的事情能震撼他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一件事能教他吃驚了,沒想到她竟替他接掌起公司的事務,怎麼可能?她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她要這樣做?
呆子,他真是呆子,因為她愛他呀!她不是親口告訴他,她愛上他了嗎?如果不是因為愛他的話,她何苦拿自己的性命與他賭?而他卻只會昧著良心做些讓自己痛苦也讓她痛苦的事,他真是超級大白痴、大呆子!
「小楊。」他突然開口。
「先生。」小楊輕顫了一下,雖然他抱著必死之心等著即將來臨的怒濤,但他才一開口,自己的心已開始發顫,並為了剛剛的沖動深感懊惱。
「麻煩你將我房內那些待簽的合約,以及在你那還未簽核的文件全部拿來給我。」
「先生你……」小楊愕然地看著他。
「今後可能還是要請你公司、家里兩邊跑,至少在我雙腳復原能走到公司上班前。」他穩健地告訴小楊,卻又突兀性的禮貌征求,「我能繼續麻煩你嗎?」
「當然,先生小」小楊呆愕了一下,立刻欣然回答。感謝老天,先生終于重新振作起來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不知道黃嫂現在是否有新的工作,或者她願意再回來幫我料理家務……」
「這交給我來辦,先生,沒問題的。」他拍胸腔向方雲揚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