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是我父親,所以我這個兒子現在才會出現在這里,不然你以為我吃飽撐著,沒事找事做嗎?就是真是如此的話,我哪里不去,干麼跑到有死人的地方,觸自己楣頭嗎?」他大不敬的說。
「方雲揚你放尊重一點!」王慶漢忍無可忍地一把揪住方雲揚頸口警告地說,當然他為方董的憤慨有百分之八十是在做樣子給周遭人看的,這樣在大家有目共睹下,誰是誰非根本是一目了然,他也不必多費唇舌去灌輸董事會的元老方雲揚有多壞,讓大伙偏向他這一方來。
「你才給我放尊重點,王慶漢,別忘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老板了。」方雲揚拿開他的手,冷冷地瞥視他說。
第三章
「你根本還未正式繼承方氏,更何況就算你正式繼承了,你也別奢望公司董事會承認你、會服從你。」王慶漢眼光在四周打轉了一圈,有些得意的對他說。
方雲揚光看周遭先是莫名其妙,然後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到群情激憤、怒不可遏的眾人們,不必想也知道王慶漢話里的含意,想必那些對他怒目相向的人們都是公司董監事們吧?而他之所以會這麼「激動」想必也只是在為自己鋪後路,而不是真正如王慶漢所說的「尊重死音」。
「只要結婚我就可以繼承方氏不是嗎?我今天來這兒除了上炷香之外,就是要公告所有的人我要結婚了,新娘在這兒。」他將頭痛欲裂,至今仍然莫名其妙的邾松婕推前半步,像是展示什麼似的說道,「至于婚期嘛,就今天現在好了,反正只要有公開儀式、兩個證人以上就行了不是嗎?所以在場鎊位現在都是我們的證人了,容我介紹方氏的董事長夫人給你們認識,她的名字叫作邾松婕,還請大伙以後多照顧她呀。」他皮笑肉不笑地說。
「方雲揚,你當我們是傻瓜嗎?」王慶漢咬牙切齒地怒視他,「你別以為這樣隨便說說就行了,結婚又不是兒戲,那容你……」
「現在的我只差到戶政事務所登記一下就行了對不對,陳律師?」方雲揚將目光轉向站立在不遠處的陳律師,他是方耀祖的財產執行律師。
陳昌龍點頭。
「謝謝。」他嘴角輕揚了一下,挑釁地巡視周圍一圈,最後將冷冽的目光停放在王慶漢臉上,「你還有什麼異議?」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最好記住這一點。」王慶漢氣得咬牙切齒,瞪視他半晌後終于咬著牙迸出聲後,忿然轉頭離去。
方雲揚挑眉冷笑地看著四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跟在王慶漢後離去,他走到依然佇立在原地的陳昌龍面前,「你怎麼沒跟他走?」
「我的老板是你。」他就事論事的說,律師的精明在此時展露無疑。
方雲揚輕笑一聲,「三天後我會帶著結婚證書到你那兒,然後……」他對陳昌龍說了一些話後,只見陳昌龍的眼中出現了一抹訝然,卻什麼也沒說的對他點頭。
「麻煩你了。」
引擎聲再次呼嘯的充滿整個會場,方雲揚載著呆若木雞的邾松婕一馬當先的騎在最前頭,不到一分鐘,全部的摩擦消失在路的盡頭,留下來的除了飛揚的塵土、凌亂的喪禮會場,就只有眾人的鄙視與不諒解,只除了那若有所思的陳昌龍律師。
方雲揚並不如傳言中的不孝與無用,至少就陳昌龍所知他現有的私財已不是一般人花費一生所能賺得的,而他只有三十出頭。至于不孝,他剛剛大不敬的作為的確會讓他遺臭萬年,可是私底下吩咐陳昌龍處理好他父親接下來的喪葬事宜卻……
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結婚?這個男人是個發了瘋的惡魔!邾松婕渾身乍冷乍熱的發著抖,她到現在還是想不透當初她是怎麼惹到他的,怎麼會讓自己落到這種下場?
她的第一次被他強佔了,她的自由被他奪走了,然而就連她的終身大事他也不放過,到底她上輩子欠了他什麼,他一個命令,她要一個動作?就連結婚這件事……不,她不從,她抵死不從!然而抵死不從的結果卻只有換來自取其辱。
人說受一次教訓得學一次乖,為什麼她老是學不乖呢?違抗他的下場她不是沒嘗過,為什麼她偏要逞一時之快,最後弄得自己傷痕累累呢?
方雲揚,你這個不折不扣的大惡魔!她將手中的枕頭狠狠地摔到牆壁上。
為什麼他不肯多說幾句話,告訴她結婚只是權宜之計,他們的離婚佳期可侍?為什麼他不肯好言勸導她,即使是謊言、是欺騙那也好,他卻偏偏要用那邪惡的方法逼她就範!孩子?可能會有孩子嗎?如果真的不幸中了,那麼將來孩子長大也會是個惡魔嗎?她輕撫著月復部,愣愣的想著。
他為了逼她就範,竟忘信背義地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協定,不僅再次強迫了她,三番兩次的硬逼她與他,目的為的就是讓她懷孕進而讓她無從選擇,心甘情願的嫁給他。
心甘情願?諷刺,真是諷刺!雖然她最終還是簽了字,嫁給了他,但是她的心情卻和心甘情願相差十萬八千里,她真的很恨他,然而她之所以會嫁給他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要他永遠也別再踫她,永遠不要!
兩個月,她來到台灣真的只過了兩個月嗎?為什麼對她來說卻覺得長久得有如恍若隔世?是因為她失去了尊嚴、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自我的關系嗎?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即使月亮一個月才圓一次,但她的心呢,它可能再完整嗎?或者它根本已不在她體內。
「太太,吃飯了。」黃嫂不知何時走近她,輕觸她肩膀叫道。
「別叫我太太好不好,黃嫂?」邾松婕抬頭要求的看她。
「但是先生規定我們一定要這樣叫。」黃嫂為難地說。
他就是不讓她好過,要人無時無刻提醒她這惡夢般的事實,她是他的太太就對了,邾松婕苦澀地想。
不過換句話說,經由別人提醒她這個惡夢,總比夢中惡魔出現在她眼前提醒她要好的多是吧?
她為什麼會這樣說呢?因為自從結婚搬進這間屋子後,時間已過了一個多月,而這一個多月來他們根本從未踫過面,或許他早已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邾松婕衷心的祈求著。
走出房間向飯廳前進的邾松婕突然發現一向在吃飯時間跟上跟下的小狽今天竟未出現在身邊,她有些納悶的側頭詢問黃嫂︰「狗狗呢?」
「那只貪吃的小狽老早就在飯廳了。」
「它這麼瘦,貪吃點沒關系的。」她笑道。
「它這麼瘦?」黃嫂一副你有沒有搞錯的表情說,「那只貪吃狗都已經變成球了,你還說它瘦。倒是你,太太,你知道自己有多瘦嗎?第一次見到你時,要不是因為你白皙細致的皮膚,我還以為你真的是非洲來的難民哩!」
「我沒有非洲難民那種大肚子吧?」她被黃嫂夸張的表情逗笑了。
「是沒有,所以我才納悶你連水都沒喝,怎麼活得過來呢?」黃嫂皺眉告訴她,「後來當屋主,不,是先生,他介紹說你是他太太時,你知道我當時怎麼想的嗎?」
「怎麼想的?」邾松婕看著她臉上突來的怒氣與不平好奇地問。
「我在想先生之前是怎麼虐侍你的,怎麼自己養得像棵大樹,卻把自己的老婆養成營養不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呃,對不起,太太,我不是故意要批評你,只是你當時的樣子真的好嚇人。我甚至害怕自己沒將你照顧好,害你一命歸……」她指了指西方,「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