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幫你告訴程昊昀你懷孕的事嗎?」
「不!」夏芹萱倏地抬頭叫道,「別告訴他!」
「你不打算讓他知道你懷孕的事?」他皺眉問。
「我……我當然會讓他知道,只是我希望這個好消息是由我親口告訴他,甚至于我還想給他一個驚喜。」她看著古紹全,「所以請你別告訴他今天在醫院踫到我,和我懷孕的事好嗎?你不會告訴他吧?」
迸紹全因她的話而松懈了他的眉頭,「我不是多事之人。」
「謝謝。」夏芹萱頓時松了一口氣。
「謝什麼?這本來就是你們倆的私事,我這個外人根本就不該干涉的。」他露齒一笑,「來吧,既然程昊昀沒陪你來,就讓我做一下護花使者送你一程吧。你要回家還是到哪里?」
「太麻煩你了。」
「一點也不。」
★★★
也許真有命中注定這回事,當她回到辦公室沒多久後,程昊昀隨即來電告欣她香港子公司出了些事,他必須搭乘下午六點的飛機到香港去處理,所以現在的她有了足夠的時間考慮,該如何向他說明自己懷孕的事實。
一天一夜,從她知道自己懷孕開始,真的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了嗎?為什麼她還是覺得一切如夢境般的不真實,想醒來卻又醒不過來呢?一天一夜,她還是想不出任何辦法。
手提著一條土司與一瓶鮮女乃,夏芹萱步履沉重的爬上五樓,開鎖推開房門,卻被房內嘈雜的電視聲音嚇了一跳。
「夏正翰!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瞪著呈大字形,趴在她床上看電視的弟弟驚愕的問。
「嗨,老姊,你回來啦。」夏正翰一個翻身坐起,臉上蕩漾的不再是調皮稚氣的笑容,而是耀眼的男性笑顏,他也已經二十二歲了。
「家里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來了?」她緊張的蹙眉問。
「別緊張,我是上來參加同學會,順便過來看看你的。」他外加一句安撫的話,「爸媽都很好。」
夏芹萱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吃飯沒?想吃什麼?」
「你呢?就吃白土司和鮮女乃?」夏正翰一臉不茍同的表情,斜睨她放在桌面上的東西一眼。
「你別一副要說教的臉孔行嗎?我很難得買土司和鮮女乃來過一餐的,沒想到今天心血來潮想吃卻被你撞到。」她笑逐顏開的聳肩道,「不過,我看土司和鮮女乃也吃不成了,你想吃什麼?我陪你出去吃,當然,我請客。」
「嘿,是你自願要請客的,我可沒摳你哦!」他賊笑道。
「走啦,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夏芹萱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對于這個小她兩歲的弟弟,她一向寵愛得緊,以前住在一起時兩人雖總是打打鬧鬧,爭吵不休,但對于對方卻也總是有求必應,相互幫助,別說為善兩人一起被贊揚,即使為惡也不忘互相陷害一下,這就是他們姊弟相處的標準模式。
年齡漸長,因就讀學校的關系他們無法再朝夕相處的生活在一起,不過後來巧的是兩人的學校皆在北部,相扶持照顧的機會反而又多了,就這樣他們倆密切的姊弟關系直到兩年前他去服役後才稍稍緩和一些。
夏正翰不要求吃大餐,卻要她陪著他到夜市的街頭巷尾打游擊,行為舉止活月兌月兌就像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天知道他已經是個服完兵役的二十二歲老孩子了。夏芹萱縱容的陪著他吃過一攤又一攤,無奈之余她則在心中拚命感謝老天讓她擁有與眾不同的身體,不會因夜市上空漂流的混濁之氣而產生孕吐,要不然打壞了弟弟的玩興也就罷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一切。
待他吃飽喝足回家時,時間已近十點。夏芹萱先讓他洗澡後,自己才去沖掉累積一天的疲憊,並習慣性的揉洗自己和他的衣物。事後,時間已過了十一點。
「剛剛我好象有听到電話聲響,對不對?」她將備用床由自己床下拉出來時對夏正翰說。
「嗯,兩通。」夏正翰跳下床幫她,「第一通什麼也沒間就說自己打錯了。第二通則問了電話號碼後,什麼也沒說就掛斷,也像是打錯的樣子。老姊,你常常接到這種打錯的電話嗎?」
「沒有呀。」夏芹萱莫名其妙的說,然後雙手忙得不可開交的由床頭櫃拉出他的被褥,「喏,幫忙鋪一下。」
夏正翰二話不說的接過被褥鋪弄了起來,他邊弄邊無聊的開口︰「老姊,你明年就要二十五歲了對不對?」
「對呀,干麼?」夏芹萱跳下床幫他。
「你還不打算交男朋友嗎?當心變成老處女!」
「你找死呀!」夏芹萱手上的枕頭「咻」一聲的砸了過去,「你又知道我沒有男朋友了,臭小子!」
「有男朋友的話,你就不會隨隨便便讓一個大男人跟你睡。」夏正翰避開枕頭,挪揄的說。
「你是我弟弟,根本不是什麼大男人。」她沒好氣的瞪眼道,「還有什麼叫作跟我睡?你睡你的床,我睡我的床,誰跟誰睡了?你若不安分點的話,小心我把你趕出去要你在門口打地鋪。」她威脅道。
「老姊明鑒,你可愛的小弟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你可別真的把我趕出門去打地鋪呀。」
「那就廢話少說,快點弄一弄睡覺,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是,老姊。」夏正翰做個童子軍禮,乖乖的幫她將他要睡的床鋪鋪好,「老姊,你真的有男朋友嗎?可不可以讓你可愛的小弟鑒定一下?」他語調調皮,眼神卻正經無比。
「有機會再說吧。」她淡然的說道。
「明天怎麼樣?」
「他出差了。」
「老姊,你根本沒有男朋友,別騙我了。」夏正翰瞪著她說。
「睡覺啦。」夏芹萱看他一眼,不想多說。
「你若再多嘴小心我真的把你丟出門外去。」夏芹萱板起臉警告道。
「老姊……」
可憐的夏正翰只好屈服在她的雌威下三緘其口,沒辦法,誰教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呢?
夜深人靜,窗外的喧擾聲漸少,窗內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外多了他偶爾翻動身軀的稀嗦聲,夏芹萱因焦慮的情緒而難以入眠,即使因小弟突然來訪而暫時忘卻繚繞她一天一夜的問題,然而只要自己一靜下來,它便不請自來的浮現心頭。
老天,她該怎麼辦?夏芹萱在床上翻來覆去,不斷的詢問自己這個問題,依然下不了任何決心,隱隱約約間她看到窗外皎潔的月亮由窗角露臉,卻漸漸隱沒在對面樓宇之後,黑暗佔據她的眼,不知不覺間她慢慢的沉入夢中,所以當室內電話鈴聲響起時,她並未被它驚醒。
「喂?」依然習慣軍中生活的夏正翰有了迅速的反應,他伸手接起電話應聲,「喂,找誰呀?」對方的沉默讓他加重了聲音。
「夏芹萱在嗎?」
「你是誰?找她做什麼?」對方冷颼颼的聲音讓夏正翰的睡蟲跑掉一半,他介懷的問。
「你又是誰?我找她做什麼關你什麼事?」對方無禮的吼道。
夏正翰整個人彈跳的坐了起來,「先生,你知不知道‘禮貌’兩個字怎麼寫?現在半夜兩點半,」他瞄了一眼鬧鐘,「你打電話來擾人清夢就算了,還對人大小聲的,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呀?你想知道我是誰對不對?我是這里的主人啦,你神經病!」他咆哮後,用力將電話掛上。
「怎麼了?」夏芹萱被他的聲音驚醒,睡眠不足的她頭痛欲裂。
「沒事,一個半夜不睡覺的瘋子。」夏正翰咕噥的對她說,電話鈴聲則再度響了起來,「我接。」他對伸手要接電話的夏芹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