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會生氣哦!那還不錯,至少還有點救。」他冷嘲熱諷的斜睨她,「好了,你走,別在這邊礙眼,我還想吃晚餐呢!」
「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麼樣?」她抬高四十五度角的下巴寫滿了倔強與挑釁。
「我一個人的確是無法抬動你,但是把阿衣叫過來的話,至少兩個人還有辦法抬動你,將你丟到門外去,你想嘗試騰雲駕霧的快感嗎?」他笑容可掬的看著她,晶亮的雙眸中全是威脅。
「你真的敢……」
「我有什麼不敢?」陸峰打斷她說,像是為了印證自己所說的話而拿起對講機喚道︰「阿衣,進來一下。」
「你——」邾竹妤生平第一次有啃人肉飲人血的沖動,瞪著他臉上小人得志的笑容,她恨不得撲上去將他給撕碎。
「老板,你叫我?」阿衣迅速的閃進屋內,因為他早已翹首以待的在屋外等候著飽餐一頓,怎知閃進屋內時卻見邾小姐也在座,他微愣了一下,卻機警的不露馬腳恭敬的面對陸峰。
「我們邾小姐因為噸位過重,以至于雙腳負荷不了走不動,所以想麻煩我們將她抬……」陸峰笑中帶諷的對阿衣說,卻被邾竹妤恨聲給打斷。
「你等著瞧,我不會放過你的!」她憤恨的掄起拳頭朝他咆哮,隨即起身繞過阿衣朝大門走去。
「我會小心不讓你壓死我的。」他帶著笑容在她踏出大門前戲謔的在她身後說,而她惟一的反應是用力甩上那已經是岌岌可危的大門。
「哈哈……」峰峰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
「主人……」阿衣很少看到主人仰天大笑的姿態,有些被嚇呆了。
「吃飯……咳,吃飯。」陸峰強力抑制自己失控的情緒對阿衣說,「對了,今天的飯菜比往常更多,光靠我們兩人是吃不完的,你幫我把政叔、阿聯一起叫過來吃。」
「哦,好!他們上回小嘗一次我帶回去的飯菜後,就對邾小姐的手藝念念不忘,並時常羨慕我的幸運能每天吃到這樣的美食,而今天幸運終于降臨到他們身上。」阿衣喜出望外的直點頭說道,「我馬上去告訴他們這個消息,他們一定會欣喜若狂,不用兩分鐘就會沖過來的,老板你先吃,我這就去告訴他們!」
陸峰看著有如旋風般沖出門的阿衣,臉上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笑容再次浮了出來,邾竹妤該好好感謝他的,他不僅盡心盡力的在替她減肥,還將她惟一的長處盡數展現在男人眼前,假若她真的沒人要的話,那麼至少籬島上這幾個男人還會要她,畢竟他們吃過她煮的飯菜,所謂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至少這一點在他的協助下她做到了不是嗎?
他滿面笑容的坐人椅內,開始大快朵頤起眼前的美食,嗯,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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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餓到睡不著的感覺真的不是人能忍受的!!
邾竹妤瞪著頂上灰暗的天花板,四肢無力的仰躺在床上,感覺就像是一個等待死亡降臨的落難天使,潔白無瑕的白花睡衣松散的圈著她瘦削無力的身體,圓瞠的雙眼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大得嚇人,頗能配上病西施這個雅號。
「咕嚕咕嚕。」扁平的肚子再次發出不平之聲,在寂靜的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楚。
邾竹妤不耐煩的將身子轉為側躺,怎知空空如也的肚子依然不肯放過她,咕嚕得更為大聲,似乎在告訴她「我好餓,你快喂我吃東西」。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將它呼出,再也受不了的爬起床,披上大衣閃身出門。
此時一片銀白色的月光照映在海平面,閃閃生輝,美麗的白色沙灘有如被上了晶瑩剔透的薄紗般美不勝收,然而邾竹妤的目標卻不是眼前的美景,而是反方向緊鎖門扉,在這凌晨兩點時刻顯得寂靜無聲的別墅。
她模黑的以鑰匙開了門,隨即熟能生巧的走進廚房,模到了冰箱並打開它,美味的食物立即在眼前對她直揮手,她咽了咽不斷溢出的唾液,看準目標毫不猶豫的伸出她縴縴玉手將蛋糕拎了出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席地而坐的吃了起來。
哦,人間美味!沒有多餘的嘴巴贊美手中蛋糕的極致,邾竹妤毫不吝嗇的在心中嘆道,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藝是這麼的好,而她之所以會去學煮飯做菜是起于小梅的自殺事件,為了調養小梅虛弱的身體,她幾乎都耗在廚房里研究世界各國的食物料理,企圖做盡天下美味以誘惑小梅、養肥小梅,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項手藝最後竟會成了她謀生的技能,果真是世事難料。
狼吞虎咽的在一分鐘內吃掉半條香蕉派蛋糕,她甜膩的將前兩天剛腌好的泡菜搬了出來,讓酸酸甜甜、咸咸辣辣的泡菜沖淡口中的甜膩感,品嘗另一種人間的動人美味。
然而不知道是她吃泡菜的清脆咬嚼聲吵到樓上的陸峰,還是他突然醒來想喝杯水或吃個東西,只听到頭頂上靜寂的木質天花板上突然傳來腳步聲,一步一步的向樓梯方向走去,邾竹妤的寒毛倏地直立起來,手忙腳亂的將散落一地的食物唏唏嗦嗦的塞回冰箱,跳起身就打算循來時路退出去,怎知……
「誰在那里?」陸峰的聲音已出現在樓梯口。
萬能的神呀!請賜予我神奇的力量,讓我可以立刻隱身可是這怎麼可能嘛!
邾竹妤苦不堪言的放棄循來時路退避的政策,提著驚魂未定的一顆心緩緩向後退,這下子她該怎麼辦?惟一的月兌逃之路被他堵住了,自己身上又沒有該有的正常偽裝,若被他見到她的真面目會發生什麼事呢?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誰在那里?若再不出聲,等會兒可別怪我不客氣。」他冷酷無情的說道,由聲音的判斷听來,他人已逼近了廚房。
邾竹妤咽了咽唾液,乾涸的喉嚨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在想如果自己出聲明白告訴他是她,他會不會轉頭回房間睡覺,當然這個設想馬上被自己推翻,小器老板連正餐都將她剝削去了,若讓他知道她半夜三更跑到廚房來偷吃東西,他不將她剝層皮那才怪!
她無力的拚命尋找藏身處,然而有潔癖的她根本連個塑膠袋都沒留下來讓她可以套頭掩面,天呀!她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恨自己的,誰能告訴她該怎麼渡過這次的難關呢?她的目光流轉在四周與四面牆壁上,然後突然鎖定在那個1尺見方的通氣孔上,有救了!
她躡手躡腳的爬上流理台上,笨手笨腳的拆卸著那面壓克力面板,推不開、拿不下,她依賴著朦朧的月光仔細的梭巡著,然後滿意的找到四個栓子,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除去後,「喀」一聲便將那面壓克力面板卸了下來。
她輕盈一跳,胸部以上已然在通氣孔上,頭在外腳在內,整個人便懸掛在牆壁通氣孔之中,她用雙手推擠著氣孔兩旁,雙腳在屋內用力踢舞著以助長逃月兌的速度,怎知「啪」一聲,廚房的燈火在她的後驀然間亮了起來。
陸峰被眼前的景觀嚇呆了,一個掛在牆面半空中的身影若將他的三魂嚇飛了,那麼那雙修長白皙的美腿也將他剩余的七魄給勾走了,他目瞪口呆的盯著那天下奇觀,張口結舌的忘了進廚房的目的,全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天啊!我是在作夢嗎?
燈光亮起的那一剎那,邾竹妤就知道完了,然而認命不是她的個性,明知會死她死前也要拚命掙扎一下,所以她沒有絲毫遲疑,反而更加用力的想擠出那個通風氣孔,就在她努力以赴的劇烈動作下,「咚」兩聲,她的拖鞋背叛的離開她白皙的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