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無表情的走過酒店內的喧嘩與熱鬧,進人淒冷的夜幕中,魏涵祈單薄的身子絲毫感覺不到冷,挺直了背脊,她無聲無息的踏入綿綿細雨中,而雨就這樣飄落在她身上、發上、臉上,猶如她流不出來的淚灑了一地。
她發誓過不對任何男人動情的,因為在童年慘遭蹂躪後,她以為自己已成了愛情的絕緣體,然而十五年後楚國豪竟在她不設防時闖進她冰封的心,這種新奇與感動她是從未想過的,而深陷就這樣接踵而來。
愛情原就是她今生不可能實現的覬覦,可是她卻真真實實的感受到它,喜怒哀樂、酸甜苦辣、愛惡欲,這些甜蜜的負荷讓她忘卻了一切,可是她是個愛情的絕緣體事實不變,今生的她絕對不可能擁有愛情的,因為今晚的事件就是一個最好的實例。
恨他嗎?不,有愛才有恨,無愛哪來恨?這一切應該算她咎由自取,怨不了別人的,誰教她不信邪偏要與命運搏斗呢?算了吧,就這樣忘了吧,這一切都是她的命,強求不來的,只是她的心痛何時才會停止?
雨愈下愈大,打在她身上有如針尖刺在身上般的痛,卻遠遠不及她的心痛,再大一點吧!魏涵祈揚起頭望著天,任豆大的雨水打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如果大雨能沖淡她疼痛的心,那麼請再下大一點吧!
「小祈?」一聲尖銳的煞車聲在不遠處響起,一個不確定的聲音遲疑著。
茫茫然的轉頭注視著來人,魏涵祈萬念俱灰的蒼白面容嚇壞了魏雲智,一個箭步他及時接住她虛月兌如冰棒般的身子。
「救我大哥,救我……」低喃著,魏涵祈昏倒在魏雲智的臂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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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著煙的魏雲智的冷凝臉龐讓所有經過他的人不寒而栗,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告訴他此地禁止吸煙,好在的是現在凌晨時分,醫院內沒什麼人在走動。所以大伙皆有默契的睜只眼、閉只眼當作沒看見,免得遭受魚池之殃。
救我,大哥救我……
魏雲智耳旁盤旋的是妹妹的哀求聲,眼前閃過的是她哀莫大于心死的冷然臉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情景猶如十五年前的那天……該死!到底是誰傷害了她?若給他知道的話他定要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魏雲智咬緊牙關、握緊拳頭的發誓著。
「你是病人的家屬?」
捻熄煙,魏雲智胡亂的點個頭看著從病房內走出來站在他眼前的醫生。
「她受了風寒,又因為淋雨過度有些微的引發肺炎,住院幾天再加以小心照顧調養就沒什麼大礙了。」醫生面無表情就事論事的告訴他後轉身離去。
本噥的道聲謝,魏雲智推開房門靜靜的走到病床旁。
魏涵祈依然昏睡著,蒼白無血絲的臉色與雙唇讓他的心揪了一下,這是前幾天滿面春風跑去找他的小祈嗎?為什麼才幾天不見她競變得如此瘦骨嶙峋?是誰這麼慘忍將她害成這副德行?那人難道不知道她是他魏雲智的寶貝妹妹嗎?
他的眼楮危險的眯了起來,冷冽的光芒差點讓所到之處結了冰,嘴角揚起一絲冷酷的笑意,對著空氣喃喃的道︰「很好,已經有好久沒什麼事讓我這麼熱火沸騰了。」
輕撫一下她冰冷的臉龐,魏雲智轉身安靜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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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你最近正在轟轟烈烈的戀愛?」輕啜了下酒,齊天歷淡淡的開口。
「听誰說的?」楚國豪閑散的倚靠著沙發,懶洋洋的反問。
「大家都這樣說。」齊天歷聳聳肩,「是真的嗎?還是空穴來風?」
「你認為呢?」楚國豪揚了下眉毛,語氣譏諷,「有什麼樣的女人值得我放棄一座森林?」
「哈,我就知道一定是別人夸大其詞,你這個花心浪子怎麼可能會有專情于一個女人的時候嘛!」齊天歷瞥了他一眼笑道,「這一定比叫你登天還難對吧!」
撇撇嘴角,楚國豪不置一言的啜飲著酒。
「不過有一點還是讓我納悶不已,為什麼魏會說這個笑話來誆騙我呢?這根本是無意義嘛!」齊天歷突然皺起眉頭說,「你想魏這是什麼心態?他一向沒什麼幽默感嘛!」
「誰知道。」
「事情不太對。」齊天歷突然抿著嘴繼續說道︰「你該不會恰巧有個長發飄逸、縴細清麗的女人,而那天和她約會被魏踫到,而魏則對她一見鐘情吧?」
驀地,魏涵祈如絲緞般的長發在他眼前飄逸,縴細的身子、清麗的臉龐帶著一抹嬌羞躺在他床上。頓時楚國豪閉上眼楮,甩開心中的遐思。不要想她!他命令自己。
「長發飄逸、縴細清麗?打死我都不曾想過魏會說出這種話,而且是用來形容女人。」齊天歷說著說著低笑了起來,「這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不是嗎?」
「你今天就是來這里跟我研究魏的?」
「當然不是。」齊天歷翻了個大白眼。
「那麼我想你也絕對不可能來找我閑話家常的。」楚國豪一臉想當然耳的表情看他,「說吧!我一向深信‘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話,說明你的來意吧!」
「兄弟我是這種人嗎?」齊天歷極其無辜的看他一眼。
「你一向不會拐彎抹角的。」楚國豪嘴里這樣說。可臉上卻丟給他一個「少來這一套」的表情。
「其實要找你幫忙的是魏。」看了他一眼,齊天歷嘆口氣的說。
「魏?那他怎麼不直接來跟我說。」楚國豪揚眉看他。
「你知道魏有個小妹嗎?」
突然听到這個問題,楚國豪著實嚇了一跳,他不動聲色的繼續喝著酒,然後隨意一搭,「知不知道和這件事有關系嗎?」
「這就是為什麼是我來而不是魏來的原因了。」齊天歷點頭說,「魏現在人大概是在醫院照顧他妹妹。」
心突地漏跳一拍,楚國豪緩緩將酒杯放在桌面上,以免慘遭被他捏碎的命運,他半低著頭,藏起震驚的表情,看著自己微微發顫的雙手。
她怎麼了?!昨天離開時不還好好的嗎?難不成是回家的路上發生了什麼事?車禍?搶劫?欺凌?或者是蹂躪?不,以她的身手這些意外根本威脅不到她,那麼她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是想不開自殺?!她面如死灰的臉孔突地在楚國豪眼前乍現,那樣的冷然飄忽、了無生氣……不可能的!
「他妹妹怎麼了?」楚國豪平靜的語氣與內心的焦慮相差十萬八千里。
「嚴重風寒轉變成肺炎。」齊天歷道。
楚國豪懸掛的心這才放下,還好不是自殺,但風寒變成肺炎?她昨天連咳嗽都不會,怎麼才過了一晚就得到肺炎?!她到底在搞什麼鬼?他的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
「應該不嚴重吧?」楚國豪問。
「大概吧!但是魏很生氣。」
「氣她感冒?」
「氣那個膽敢傷害他妹妹的人。」齊天歷搖頭不懂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怪結論,「魏發誓要將他碎尸萬段。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發這麼大的火,看來那個人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他妹妹沒說是誰嗎?」楚國豪干笑一聲問。
「沒機會說,因為他妹妹從昨天晚上進醫院到現在都昏迷不醒。」齊天歷搖頭。
「昏迷不醒?!」楚國豪大叫,「你不是說不嚴重嗎?!怎麼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他憤怒的問。
對于楚國豪突如其來的怒火,齊天歷頓時感到一頭霧水,「你干麼?」他莫名其妙的看楚國豪,不懂楚國豪為何如此大驚小敝。
「發神經。」看著齊天歷訝異的表情,楚國豪自我厭惡的說,她和他早已各不相干了,他干麼那麼激動?「魏到底要我幫他做什麼?」他煩躁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