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兒愣了愣,這個大塊頭看到她這面具的反應還真特別,她覺得好笑,原本想修理這個大塊頭的意念也隨之消失了。
就在這時,官道上又有一騎奔來,看到那大塊頭「咦?」的一聲,也勒馬停了下來。跳下馬,指著大塊頭大罵︰「天霸,你停下來干什麼?堡主在等我們消息呢,快一點,別害我被罵。」
看來來人是跟這大塊頭一伙的,他的身材長相卻完全相反,一張臉清清秀秀的,身材則瘦小吧扁,兩個人站在一起,活像他的營養全被這大塊頭吸去似的,十分不協調。
琦兒打量他的同時,他也看到了她,馬上被她猙獰的面貌嚇了一跳。「嚇,天霸,這個……是……是人……是鬼呀?」瘦小的身影立時躲入天霸的背後,不敢看她。
「哈……哈啥!大白天日正當中的哪來的鬼?放心,他是人,只是長得難看了點。嘿!話月里,沒想到你膽子跟老鼠有得比,一點也不像男子漢,像娘兒們似的,真丟臉呀。」他表情鄙夷的斜眼看話月里,不屑的撇撇嘴。
「你說什麼?大黑熊,我要你吞回對我的侮蔑。」話月里氣沖沖瞪著天霸,張牙舞爪活像只刺蝟。他最恨人家說他像女子,這是全渾天堡人人知道的事,天霸還故意這麼說,分明是要氣死他。
天霸不以為意,手臂環胸。「話月里,我可沒說錯,剛才是誰躲在我後頭的,真是的,男人的臉全給你給丟光了,你也不反省反省,還這麼不知羞恥的站在這里,我真懷疑你的臉皮是什麼做的。小兄弟,你說是不是呀?」最後一句是對著琦兒說的。
「你——你——」話月里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怎樣?舌頭咬到了呀?」天霸忍不住張嘴嘿嘿直笑。這次奉堡主之命尋找「鬼尊者’顏真卿,至今尚未找著,心中原本就不太開心,現在看到話月里生氣,他也高興。琦兒不發一語看著這有趣的兩個人,干脆就坐了下來打算繼續看他們吵下去。
很巧的,此時另一方道上又有一騎飛奔而來,來勢洶洶的,剛听見蹄聲,人馬就已到近前。
真快!
琦兒和那吵嘴中的兩個人不由訝異的齊齊轉頭,看看到底是誰?
那麼快的馬是——
「堡主!」天霸和話月里齊聲叫道。
「莫席天?」琦兒掩嘴,看到那熟悉的臉孔,立時像老鼠看到貓似地轉頭就要跑。
她悄悄的掩至天霸身影後,打算藉著他的大塊頭躲在草叢里,希望莫席天沒看到她才好。她默默的祈禱,雖然此時她已換了面貌,可是基于不明原因,她還是覺得不要跟他打照面才好。
可惜天不從人願!
「堡主,您怎麼……」天霸驚訝得話還未說完,就被來勢洶洶的莫席天拉開,抓出躲在他身後的琦兒。
他瞪著她!眼中的怒火足可燒完一座山,在怒火深處隱約還看得到一絲的——心安?
琦兒一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認出她了,可是怎麼會?她裝扮得這麼完美,任誰也看不出她本來的面目,到底是哪里出錯了?
天呀!他還特地出堡親自抓她呢,這下子慘了,她心中叫苦。
莫席天緊拉著她上馬,她也乖乖上去,兩人從頭到尾皆不發一語,好像演默劇似的,看得天霸和話月里一愣一愣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莫席天在馬上緊擁著琦兒,暫時按下怒火,向天霸他們道︰「你們先回去,晚膳後在議事樓等我。」說完便跟琦兒兩人飛奔而去,留下愕然的兩個人,不解的互相對望。
莫席天發泄怒氣般的帶著琦兒離開官道,在草原上快馬奔馳。
琦兒緊抱著他,心中直叫救命,跑這麼快待會兒不小心掉下去準會死的很慘。衡量一下,她決定還是生命重要,于是她鼓起勇氣,抬起頭,對著莫席天冷冰冰的臉大喊︰「喂!你可不可以騎慢一點!」雖然她的聲音都被疾馳的風給吞噬了,可是她對他的武功可有信心,她不相信他會听不到她說的話。
他果然听到了,只是他很快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掉轉馬頭向另一方奔去,只是速度還是一樣駭人的快,根本就不理會她的尖叫。
終于,他在幾棵聚集的樹下停了下來,樹蔭遮處旁有一條潺潺清澈的小溪,在這炎熱的草原上顯得非常舒服涼爽。
他將她抱了下來,令她到溪邊將臉上的鬼東西弄掉,她依言到溪邊輕輕撥了撥水。其實這個人皮面具直接就可以從臉上拿下來,方便的很,根本用不著水。只是手指踫到清涼的水,好舒服吶!在這麼熱的天氣洗一下臉也好。
見莫席天系好馬匹也到她旁邊,嘩啦啦的就水洗臉,她忍不住想,希望這清涼的水能將他的怒火洗去就好了。
莫席天洗好臉,拿出潔白的手中擦乾了臉,見琦兒還是濕漉漉的一張臉,他皺了眉頭,叫她抬起頭,順手幫她擦乾臉上的水滴。她溫順的閉起眼任他抹。
「你很生氣?」她忽然問,感覺他頓了一下,又立時說道︰「其實我也很生氣!」
「哦?」他擦掉她發際的微濕,才收起手巾,冷冷看著她。
「你知道你莫名其妙地對我發脾氣,又懷疑我是奸細,還將我關入那冷冰冰的地牢那麼多天,不聞不問的,你說,我能不生氣嗎?」她嘟著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見他
依然冰著一張臉,不說一句話。她有些生氣的轉過頭去,就著草地坐下來,不再看他。
餅了一會兒,感覺他慢慢走了過來,她凝望著前面和著金光閃爍的溪流故意不去理他。
莫席天看著她美麗的側臉不由迷惑了,想到找不到她的這些日子,那種心焦、心痛,直到見了她之後化為怒火,恨不得將這些日子的擔心、憤怒、痛苦全都討回來,但此刻這些情緒都己不存在,剩下的只有滿腔的柔情和不確定,唯一想要的,只有將她緊緊的擁抱在懷里,再也不準她離開。
他走近她,蹲在她面前,捧起她的臉,深深的看著她,緩緩地說道︰「你認為我不難過嗎?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你要我怎麼想,難道我在你心目中一點也不重要?」
看見他眼中流露出的痛苦,她感到心也抽痛著,委屈地道︰「可是你那天好凶喔,又講我不知廉恥,我好生氣,真的好生氣。」
「對不起。」他將她拉進懷里,溫柔地、輕輕地說。
訝異于他溫柔的反應,隔著衣服感覺他堅實溫熱的胸膛,一股溫暖遽然涌上心頭。她抱著他的腰,臉貼著他覺得很舒服。
他緊緊抱住她,用下巴揉搓著她的秀發,他願永永遠遠這樣抱著她。
「我不準你再離開我。」他在她耳旁低啞地說。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下意識的又將她抱緊些。
在這樣異樣的氣氛中,這一句話如清風暖暖的拂過她的心頭,他這是承諾嗎?她心喜且輕輕地說︰「你不怕我給你惹麻煩?」
「你會嗎?」他看著她微微地笑道,刻意抹去心中突來的不安。
「會。」琦兒正經地答道。
「那我也只好認了。」他假意嘆息地說,惹得琦兒笑出聲來。
「你知道嗎?從來沒有人敢自願收留我超過半個月的,除了我師父之外。」
「那再算我一個。」莫席天認真的盯著她的笑臉道。
「放心,除非你趕我走,否則我是賴定你了。」琦兒得意地道。
忽然,她想到︰「對了,你怎麼知道是我?我戴著這麼可怕的面具可沒人認得我啊?」她晃晃手中的面具,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