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夏曉波看著微笑的母親。
「他在想啊,想他有沒有辦法負起這個責任、有沒有辦法好好愛這個女孩子,可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想定下來的感覺,所以他認為自己沒有能力挑起重擔,也認為雙方年齡的差距太大、也害怕自由從此被剝奪、也不想心里時時牽掛著一個人,他才想盡辦法推開妳。」
「是這樣的嗎?」看起來不太像,他每次都是很嫌棄她的樣子。
「那天在家里,娘看到他看妳的眼神,我知道他對妳不是毫無感覺的。」真正愛過的人都看得出來。
「那我要多加努力了!」夏曉波向老娘眨眨眼。
「老娘再教妳一招……」
周海濱回家,房子又是烏漆抹黑的暗。
听到樓上傳來類似中南美野人部落的鼓樂,他循著樂聲一步步上樓。
她又在搞什麼鬼了?周海濱還沒走進房間就聞到撲鼻的香味,當他推門走進,滿室的香精蠟燭跟香精油燈,彷佛百花盛開。
然後,他看到夏曉波穿著性感睡衣,手舞紅紗的出現。
她扭動著身體,三點若隱若現,紅紗飄飄,一下飛揚至她的小臉蛋上,一下纏繞住她的手腕。
配合著鼓樂,她搖擺著胴體,秀著老娘教了她一下午的舞。
周海濱瞇著眼,喉嚨一陣抽緊。
她一步步走近他,手一拋,紅紗一飛,揚在空中,再墜到他頭上,罩住他的臉,她踮高腳尖,紅唇欺上他干澀的唇瓣,隔著薄紗吻他。
體內的動情激素不斷地分泌,周海濱感到全身燥熱,察覺到體內生起的危險訊號,他推開她,離開她的唇,轉身想走。
夏曉波雙手揪著紅紗,紅紗滑落,像圍巾一樣的圍住他的頸項,她將他往自己拉近,然後半敞而露的胸房貼近他、磨蹭他,小小的舌尖竄出唇口,誘惑地舌忝舐雙唇。
他閉上眼,拚命的告訴自己要冷靜,但是當嬌軀貼著他,像蛇一樣的纏繞著他跳艷舞時,他的理智便漸漸地飛遠了……
夏曉波感覺到他的體熱逐漸上揚,嬌艷的抿唇一笑,她倒退了幾步,一手舞著紅紗,一手撫模自己的胸部,再慢慢滑落,至她雙腿之間……
「哎呀──」突然,紅紗勾到桌角,她腳步一個踉蹌,跌倒。
周海濱頓時醒轉,雙眼清醒的睜大。
再一次!夏曉波忍著撞痛的膝蓋,重新站了起來,雙手揮起紅紗,不料,紅紗的尾巴掃過一盞香精油燈,燃燒了起來──
「啊──」她驚慌的尖叫,紅紗瞬間變成一團火。
周海濱見到紅色的火雲,立刻沖到樓梯的轉角拿滅火器,然後拔栓,將滅火器倒過來,拉著管子,便朝她身上噴。
火滅了,夏曉波也全身泡沫,狼狽的坐在地毯上。
「嗚……怎麼會這樣嘛……一切都好好的……怎麼會這樣嘛……嗚……」她忍不住嘩啦啦的落淚。
周海濱放下滅火器,她的哭聲傳入他耳里,直鑽他的心窩,鑽得他發疼發痛!
「為什麼每次都這樣……老是出狀況……我明明已經很努力的在勾引你了啊!」她抽抽噎噎的抹著眼淚。
他走到她身邊,蹲了下來,伸手撫模她淚濕的臉龐。「不要再花這樣的心思了。」
「不要!」她雙手握住他的手,被淚水洗亮的眼楮直盯著他。「我喜歡你,我想象老娘一樣,趁早抓住自己的真愛。」
「但我不是妳的真愛啊!」他有一絲心疼的看著眼前這個固執的女孩。
「你是!我激動的心跳告訴我你是!」
她愛慕的眼神令他望而生畏,周海濱別開視線,頭一次,他不敢看女人的眼楮,怕看久了,自己也會跟著心跳加速、失控。
「曉波,我們的年齡跟觀念都差距很大,」他想起曾經愛過的馮芝青──至今唯一令他心痛過的女子,他不想夏曉波成了第二個傷心也傷他心的女人。
「看著妳父母幸福美滿的婚姻,所以妳也渴望自己早早有個美滿幸福的家,但我是個極熱愛自由的人,我想要飛翔,我害怕自由被婚姻、被家庭所束縛,我們兩個人的想法完全不一樣,妳想要定下來,我卻想一直飛下去,我們根本不合適。」
「要飛我跟你一起飛啊!」她雙手緊緊握住他的。「年齡算什麼,你老了我也老了,七十歲跟八十歲有什麼差?不都是老了?」
抽出自己的手,周海濱站了起來,就怕自己會被說服。
夏曉波叫住他。「海濱,至于觀念想法這種東西,我們可以協調啊!我配合、你修正,我妥協、你讓步,這樣有什麼難的?」
「我為什麼要修正?為什麼要讓步?」周海濱回頭,帶著質問的口吻說道。「妳也不用委屈自己要配合、要修正!」
「我不委屈,一點也不委屈!因為我愛你,憑著這份愛,這樣的配合跟修正反而讓我覺得幸福。」
「但我不這麼覺得,我從來沒有愛過人。」
活了這麼多年,唯一在他心上留下若干痕跡的,唯有學生時代的戀人馮芝青,至于為什麼,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既不特別漂亮,也不特別優秀,交過的女伴比她美、比她事業有成的女人多得是,為何獨獨對她這麼特別?
也許是因為學生時代,比起踏出社會還青澀懵懂,比較容易對人付出真心,也或許是那說也說不出、捉模不清的命該如此吧!
命該如此對那麼個女人特別,那麼……會不會命中注定敗在這個女人手上呢?
混沌的思考著,周海濱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這樣到底算什麼啊?」夏曉波沮喪的坐在原地哀叫。「沒有愛過人?那麼究竟會不會為了我破例呢?」
好難懂!好難懂啊!她抓破頭也想不明白。
新官上任,官司纏身,所謂官司纏身,就是有處理不完的法律案件,法官便是終生犯官司的那種人吧!
最近夏曉波那張可愛的笑臉常會不請自來的出現在腦海里,有時當他披上法官袍坐在席上時,會恍然把下面的女人看成是夏曉波;有時女人約他外出,他都不太提得起勁;每天下班踏出法院就是想趕快回家做飯給她吃,只因怕她毀了百萬裝潢與高級家電嗎?恐怕不是,實際是擔心她餓肚子吧!
「哎……」拔下眼鏡,周海濱嘆了口氣。
他該不會真的被這小女人擄獲了吧?
以前老喜歡往外跑,最近卻變得很戀家,真是見鬼了他!
叩叩──
敲門聲傳來,周海濱趕快戴上眼鏡,裝作很專心在看卷宗,一點也沒有走神的樣子。
「吃水果。」夏曉波端著一盤水果進來。老娘說要適時地在他面前展現女人的溫柔與體貼。
周海濱看到她十根手指頭都貼上OK繃,驚訝的揚起眉。「妳的手……」
她把十根手指頭擺在他眼前。「切水果的時候切傷的。」
「十根手指頭都切傷?」
「快吃吧!」她把手藏在身後,顧左右而言他。
「一定又是花腦筋要博取我同情,所以把每個手指頭都包上OK繃對不對?」
「厚!你為什麼這麼愛懷疑人呢?」她生氣的跺腳。
「因為妳愛作怪啊!」
「太過分了!為了證明我自己的清白,好!我就月兌──」
「月兌衣服來證明妳的清白?」這能證明哪門子的清白?
「我是說月兌掉手上所有的OK繃啦!」她輕捏他的臉頰。「哎唷!你的思想好邪惡哦!說,你是不是很想看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