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我不談戀愛可以,老爹跟老娘從今天開始分房睡,不準!」夏曉波發狠的說。
「那會要了我的命啊!」徐阿嬌尖叫。
夏泰然坐在沙發上猛搖頭。這對母女一樣寶!
「那妳把我殺掉算了!每個月已經有一個禮拜不能跟老公共享敦倫之樂,那一個禮拜真叫我度日如年,我身體這片樂土變成一片荒蕪的沙漠,昏天黑地,連螞蟻都不生一只,烈陽當頭照,男人的瓊漿、女人的玉液,再也不能匯流成一處生機盎然的綠洲了……」徐阿嬌像歌仔戲里苦守寒窯的王寶釧唱著哭調仔。
「老娘,」夏曉波拍拍她的肩膀。「我真的覺得妳可以去當的創意總監或編劇。」
「說得也是,我看過很多都拍得爛得要死,不是我在說,那內容、那對白,連我跟妳老爹在閨房內的角色扮演都比不上!那些導演跟編劇真應該多多來向我請益才對!」
夏泰然听到了猛咳嗽,但是就算他咳到吐血,他老婆直言無諱的個性還是不可能改的。
「老爹,說話,別想逃避。」夏曉波鋒頭又對向他。「要我不談戀愛、不跟男人上床可以,你也不能跟老娘上床,哪天你憋不住了,對不起,我也要義無反顧的投入男人的懷抱!」
這是女兒跟老爹說的話嗎?夏泰然感到呼吸不順,一陣又一陣的胸痛。
「不行、不行!」徐阿嬌擋在老公面前,雙手在胸前交錯,比了個大叉叉。「女兒,妳不能這樣,自己得不到滿足,就要牽連別人也得不到『性』福。」
「我不管啦!」夏曉波像個小孩子生氣的在原地跺腳。「我是你們唯一的寶貝女兒耶!你們不是說最疼我的嗎?我要他!我要那個男人!我要跟他結婚!」
「好、好,不要再吵了!」夏泰然頭好痛。「妳讓我看看他,讓妳老爹鑒示一下。」
「那有什麼問題!」夏曉波胸有成竹的說。
「我也要!我也要鑒賞我未來的女婿!」徐阿嬌跳起來大叫。
「滿意了就不阻止我跟他結婚?」
「女兒啊,目前為止……好象都是妳一個人在一頭熱吧?他有要跟妳結婚的意圖嗎?妳好象還要想盡辦法引起他的『性』趣耶?」徐阿嬌用手指卷著自己垂肩蓬松的鬈發,很無辜的問,
「沒錯。」夏泰然外表祥和,內心卻在奸笑。岳父跟女婿的關系是很復雜矛盾的,而且,要岳父滿意女婿通常都很難。
「你一定會滿意的。」周海濱不只外型好,又有崇高的社會地位,非常符合黃金單身漢的條件,老爹看了一定會喜歡。夏曉波跟她老爹所想的完全背道而馳。
「我未來的女婿……我要穿什麼去見他呢?」
「嬌嬌,我是去面試他,並不是去談咱家女兒的婚事。」更何況,听他們兩母女所說的,不是連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嗎?
「穿旗袍好呢?還是穿洋裝?對了,那天我跟婆去逛百貨公司,買下了件香奈兒小禮服,好漂亮,穿起來像公主哦!」
「妳跟婆去逛百貨公司怎麼沒約我?」
「我們想妳忙著勾引男人就沒找妳啦!」
「怎麼這樣啦!我要看那件漂亮的香奈兒小禮服。」夏曉波直奔穿衣間。
「別想打我那件公主服的歪主意!」徐阿嬌匆忙追上去。
她們不像是母女,比較像姊妹。夏泰然看著妻女的背影,猛搖頭。
和舊情人再次發生關系……怎麼會發生這麼離譜的事呢?
從來沒有一次,在和女人以後這麼後悔的。
因為她是舊情人?
因為她是馮芝青?
周海濱回到家,打開門,發現屋里漆黑一片。
「我回來了!」他怕夏曉波躲在暗處偷襲,一進門立刻就去開燈。
「別躲了!」周海濱往明亮的屋子大叫。
空無人聲。
「夏曉波!」他在房子四處走動。「夏曉波!」
走遍樓上樓下,打開每一個能藏人的櫥櫃,沒有夏曉波的形跡。
「走了嗎?」他自言自語。
拉開落地窗,周海濱走到陽台上抽煙。
夏日無風,夏夜濕熱,周海濱低頭看著街上繽紛閃亮的車河沉思。
馮芝青是他大學時代的女朋友,也是到目前為止,偶爾想起還是會讓他遺憾、心動的人,他真的愛過她。
他淡淡的愛她,心里終究有她的一席之地,可惜他們兩人對感情的態度大不相同,她要的是第一而且是唯一,他卻只能給她第一名的寶座,無法給她唯一的承諾。
沒有辦法,他自認是個花心的男人,他想他這輩子不會甘願只守住一個女人。
枯燥的夜晚,汗水不停地滴落,煙圈不斷自他口中吐出。
竟然覺得有點無聊。
好象少了什麼似地……怪了!
捻熄香煙,周海濱走進自家客廳,關上落地窗。
第六章
夏曉波打開門,像火車似地沖撞進來。
她先跑到樓上。「周海濱!」
找不到人。一早跑哪去了?夏曉波找遍二樓每一處,還趴在地上往床底下叫喊他的名字。「周海濱!」
在樓下沙發躺著睡覺的周海濱早就被她乒乒乓乓的腳步聲吵醒,一直到凌晨三點多才入睡的他,實在也懶得起來響應她。
「奇怪,一大早就不見人……該不會昨晚出去就沒回來了吧?」夏曉波一步步下樓梯,高高的沙發椅背擋住周海濱的身影。
「哼!不知在哪個野女人家里睡死了!」夏曉波重重的哼了一聲,月兌下背後的包包,用力的扔到沙發上。
「哎……唷!」周海濱痛呼。包包就這麼重重的打在他頭上,他一定會顱內出血。
「原來你在啊!」她吃了一驚,三步並兩步的跑進客廳,上半身趴在沙發椅背上,才發現周海濱就躺在沙發上。
他把頭上的包包揮到地上,兩眼又直又怨恨地盯著她。
「既然在的話,干麼不出聲呢?」
「從妳一進門我就醒了,只是懶得回妳。」周海濱翻身,把臉轉到另一邊,看看牆上的鐘,六點都還不到,她居然就跑來家里吵人!他用力的閉上眼楮,眉宇還緊緊的皺著。
「別睡了啦!懶睡蟲。」她跑過來,蹲在他面前,猛搖他的肩頭。「我要向你說一個好消息。」
「妳準備回妳自己的家了嗎?不再纏著我了嗎?」他閉著眼楮,睡意濃濃的說。
「我不纏著你是好消息嗎?」她睜大圓圓的眼楮瞪他。
「是呀!」他眼楮緊閉的點點頭。
「唔!」她握起粉拳,拳頭就往他胸口上直落。
「喂!一早就要把我打成內出血啊!」他坐起身,手撫著胸口。
「打得你神智清醒一點才不會亂說話。」她跳到沙發上,擠在他身旁坐下。「我報告你一個好消息,就是──我爹娘要見你。」
「妳爹娘要見我?無緣無故干麼見我?等等……」他偏頭看她,嘴上浮起笑容,「妳不是說妳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嗎?沒有爹娘疼嗎?所以硬是賴在我家,但是听听妳現在說的是什麼?妳爹娘要見我,嗯,妳爹娘?」
「呃……我的干爹、干娘……他們對我很好,我雖然不是他們親生的,但他們還是視我如己出,我淪落街頭的時候,他們都會賞口飯菜給我吃……」
周海濱邊听邊點頭,唇角依舊揚著一絲笑意,直直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法官就是法官,好象能一眼看出人是不是在說謊,他眼里射出的精光,讓夏曉波棄械投降。
「好啦、好啦!我承認,我說我是無家可歸的孤兒,是說謊騙你的可以了吧!」她大聲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