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現在被你迷了去啦!他現在不是在你那嗎?」林梅壓抑著胸口突生的怒氣,用著悲怨的口吻說道︰「柯小姐,請你將心比心,同樣都是女人,你介入崴永跟捷如之間,你完全沒有罪惡戚嗎?如果是你自己的感情被介入,你會不恨不怨不苦嗎?捷如自從丑聞曝光以後,短天都是以淚洗面,她可是從小被人捧在手心上呵護的一顆珍珠,這回流的淚是她活到現在流得最多的!」
對!俞捷如是人人捧在手心上呵護的一顆珍珠,那麼她小兔呢?她是什麼?一顆被上天置之于地的沙礫?任人踐踏而過、任風狂吹飛逐?
「請你體諒一下我這個為人母的,我愛我的兒子,我想要看到他成功、獲得人生最大的幸福,但是這些你能給他嗎?」林梅發自內心的說這些話。「跟捷如結婚,會為永盛帶來很大的經濟利益,而且捷如是鴻揚董事長的獨生女,你說,以後鴻揚是不是也會落入崴永的口袋?但是你能給崴永什麼?至今為止,你只讓他受人嘲笑、讓他跟家里人的關系決裂、讓他離開公司!柯小姐,如果你真的愛他,你希望他庸庸碌碌的像只綿羊跟你過一生,還是要他飛黃騰達的像只獅子在商場稱霸?」
是的,她沒有強大的經濟財力給他作後盾,她甚至還要每個月跟他伸手拿錢!
但是一定要給饒崴永什麼才可以跟他結婚嗎?饒崴永到底是饒家的兒子還是饒家用來賺錢、鞏固永盛的工具?
小兔忽然想起了饒崴永那一晚酒醉的模樣,那心酸的眼神、無奈的口吻和忿忿不平的心緒,令她想著想著突然紅了眼楮。
「柯小姐,這樣綁著崴永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崴永為了你跟他爺爺、爸爸決裂,甚至揚言退出永盛,你舍得讓他為了你去當跑業務的小弟嗎?如果你愛他的話,你真的會舍得嗎?」林梅雙眼直直逼視著她逐漸泛紅的眼眶。
傻小兔,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起來了?怎麼動不動就哭呢?這並沒什麼好哭的呀!
小兔在心里暗笑自己傻,她舉起手,用手背抹抹眼淚。
但是一旦腦子里浮現了饒崴永那彷佛有無盡憾恨的臉龐時,她的心就像罹患了癲癇,開始向四面八方揪苦、撕扯著、啃咬著……
以前沒有這種強烈的感覺,但是一直到最近,小兔才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絞痛,不然的話,怎麼總是無緣無故就痛得要死。
看來她軟硬兼施的口吻奏效了!林梅略微掩飾著眸里的得意望著她。
「沒錯,要是我是你,有一個豪門子弟為了我連家里的事業都不要,我也會感動得無以復加,但是你跟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你會害了他!崴永不是個平凡的男人,我們從小便細心的栽培他,在他身上投注了無數的心血,就是要他好好的繼承家業,甚至帶領永盛更上一層樓,可是現在他卻隨隨便便就做出拋棄父母家業的事,怎麼叫人不痛心!」
小兔默默的听著她說,眼眶里打轉的淚水慢慢逼了回去。
林梅從皮包里拿出一張一千萬的支票,「柯小姐,我知道你的生活不好過,就是這樣才會一直跟著我們崴永吧!這一千萬不是在污辱你,你不要感到受傷,這我是要謝謝你陪了崴永六年的謝禮,女人的青春歲月是很寶貴的,也許一千萬根本不夠,要不你開個價,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一定答應你。」
看著桌上的一千萬支票,小兔沒有特別的感覺。
受傷?怎麼會受傷呢?小兔自嘲的想著,至少自她出社會以來,買她的價錢是一直向上攀升,從十萬、百萬到千萬,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怎麼還會受傷呢?
「求你離開崴永吧!」林梅努力的擠出幾滴眼淚,語聲哽咽。「你要我跪下來都可以,只要你肯放過崴永……」
「好,我會放過他。」小兔毫不遲疑、毫不猶豫的說︰「但是我要三千萬。」
三千萬?!不過是一個跳鋼管的,居然把自己的身價抬高到三千萬?!
林梅睜大眼楮,極力克制自己,她畢竟不是像丈夫一樣是個沖動的人,她懂得在必要的時候冷靜思考。
其實三千萬也劃算,要是她真的離開兒子,崴永跟捷如得以順利結婚,那麼永盛所得到的豈只是三千萬的數目,三十億都沒問題!
「可以,你先收下這一千萬,只要你真的離開了崴永,我會把另外的兩千萬給你。」林梅點點頭,她把三千萬視為一項投資,只要把兒子的情婦甩掉以後,她的獲利將會是三千萬的數倍!
「成交!」小兔笑著伸出手。「預祝我們交易成功,但是如果我離開了饒崴永,你卻沒有把剩余的兩千萬給我的話,就不要怪我再回頭去找饒崴永嘍!」
林梅的眼楮變得銳利,一個貪錢的女人,令人不屑,卻是最好打發的,她可憐的是,她那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迷戀的居然是這種貪婪的女人。
但是林梅還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一定,只要你離開崴永,我會把剩下的那兩千萬給你,但是要是你毀約的話……柯小姐,我們饒家是不可能給你好過的!」
「謝謝你的忠告,你放心,其實我對饒崴永也已經厭倦了,倒不如拿這三千萬再找另一個新鮮男人來玩玩。」小兔輕狂的笑著。
林梅替兒子感到不值,在還沒有來跟小兔見面時,她希望小兔是這種見錢眼開的拜金女,只愛錢不愛男人,但是听見小兔如此毫不在乎的輕蔑口吻時,林梅又氣她對兒子居然不是真心的!
「好啦!這一千萬我就先收下嘍!還有……這下午茶算是給你請哦!拜拜!」小兔拿起桌上的支票,狀似滿意的用指頭彈了一下支票,然後心滿意足的折好放進皮包里面,款擺著縴腰離開。
林梅伸手進皮包,拿出最新型的數位錄音筆,聿虧她早有準備,把這女人的真心話錄下來,放給兒子听,讓兒子死心。
「我們去夜釣好不好?」小兔向饒崴永如此提議著。
于是他們搭乘饒崴永的私人游艇,晚上十一點多到基隆的外海去。
「你怎麼會突然想來夜釣?」他邀過她很多次,但是她都拒絕,她總說她不會釣魚,也沒那耐心。
「總得來陪你一次嘛!不然六年來都沒陪你來夜釣過,再說我也想來體驗一下為何你對此樂此不疲。」小兔笑得溫柔,兩人就像天上璀璨的星偎伴著明月。
月光下的小兔很不一樣,是因那過分明亮的月光嗎?還是這漫無邊際的海洋?她雖然仍給人抓不住的感覺,朦朧縹緲,卻少了份平常的銳氣,多了份陰柔。
這月光真美,但小兔更美,這海洋真靜,但小兔更靜,她與他並肩坐著,不發一言。
海面靜得不生一波一瀾,彷佛這海是靜止的、是死寂的,但是這海絕對不是死寂的,它浮游著無數生物。
這世界是否就是如此,沒有絕對,生里隱含著死,死里隱含著生,生不一定處處充滿了希望,死不代表一定是絕望,常人的思考總覺得死就是滅絕,其實在小兔看來,死也可以是一種無盡。
似乎想得太遙遠了,小兔把頭輕輕靠在饒崴永肩上,人的腦袋太小、智慧太低,很多事本來就想不透,參不透,但是這世間上為什麼復雜的事這麼多?人是為了思考而活,還是為了飲食男女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