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牌?跳得越下流就越紅不是嗎?」饒崴永看著她,說實話,他不喜歡這邊來來往往的男人偷覷她的眼神,那里面有著毫不掩飾的猥褻與肉欲,他生氣,所以出口自然沒好話。
「是啊!越下流男人越愛,高尚的大少爺。」小兔尖銳無比的笑道。
好囂張的女人吶……
「男人喜歡我把腿張開,只要我把腿張得越開,他們就看得越爽、越來勁,只要我把腿張得越開,他們給的小費就越多,不過是張開腿嘛!我何必跟錢過不去呢!」小兔又倒了一杯威士忌,仍是一飲而盡。
她喝了兩杯威士忌卻依舊面不改色,饒崴永猜想也許這一瓶威士忌全干了,他醉了,她還沒醉呢。
「賤!」她每說一個宇,饒崴永的眉皺得越緊,一直到她說完,饒崴永眉間的刻痕深得入骨。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女人不賤的話,男人也不愛啊!」小兔大笑,面無怍色。
她到底在風塵中打滾了多久?她的世故、她的圓滑比起他,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到底在乎什麼?有什麼事、什麼人能讓她在乎、重視的?
饒崴永看著她的眼楮,看了很久,卻看下出什麼東西來,他放棄了,今天在辦公室發生的事已經讓他很頭痛了,他不想讓頭更痛。
「你今天來找我是想再光顧我,還是來對我表達你的不滿?」小兔也不回避他的視線,任由他看,她歡迎任何人看她,更何況是一個出手大方的客人。
「我想再送你十萬。」饒崴永想立刻把她帶離這個地方。
小兔的眉心總算是驚訝的跳了一下,但是她需要錢,有人要送她錢,她不可能拒絕。
「我們立刻走,今晚你必須好好陪我,只服侍我一個人。」饒崴永站起身,他看到幾乎店里所有的男人都在打她的主意,這點讓他很不高興。
服侍?小兔並不喜歡這樣的字眼,但是既然對方是個慷慨的財神爺,就算服侍他一晚又何妨。
「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你總不會這樣就想帶我出去吧!」小兔笑道。
當然,他希望她多穿點,如果需要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捐獻出來。
小兔站起來,親匿的靠了過去,她故意把豐滿的推擠到他的胸口,然後重重的在他頰上一吻,便像只花蝴蝶咻地飛了開去。
饒崴永的胸口抖動得很厲害,分不清是還是別的什麼東西,總覺得他是一根火柴,而小兔是一個火柴盒,只要輕輕一劃,他就會整個燃燒起來。
縴細白皙的手指打開牛女乃糖的包裝紙,小兔把一顆牛女乃糖塞到嘴巴里面。
饒崴永邊喝啤酒邊看著她。「我總算看到你做一件適合你這年齡做的事。」
小兔把糖果紙捏成一個小球,往車的後座一丟。
別在我車里隨手丟垃圾。饒崴永蠕動著唇瓣,原本想這麼說的,但是偏頭一想,她是小兔嘛,一只在荒山放生的野兔,怎能約束她的行為。
「你覺得我幾歲?」小兔好笑的問他。
「不滿二十。」饒崴永隨口一答。
「其實也還沒滿十八。」小兔覷著他,存心觀察他的表情。
饒崴永看著她沒說話,他知道,她存心看他訝異的表情,他偏不表現出來。
「跟未滿十八歲的少女發生性關系是會被告的哦!」小兔偎向他,青澀美麗的臉蛋貼在他的手臂上。
「你那一張援交的小便告寫你十八歲了!」饒崴永低著眼看她。
「謊話誰都會說,更何況為了賺錢,什麼謊編不出來?」小兔抬眼看他,一邊手指從他襯衫的縫竄了進去,刮搔著他的胸膛。「而且像你這種有錢的大少爺,一定很怕鬧出丑聞令家族蒙羞吧!你不怕我去跟某周刊自曝八卦,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聰明的兔子會自掘三窟找活路,你這只兔子不會自找死路吧!」饒崴永低頭看她,一手捏著她的下顎,用手指摩搓著。
「呵呵……當然不會了,」小兔咯咯的笑了,一轉身,頭枕在他的大腿上,腳則跨在副座的車門。「我還想繼續做你的生意呢!」
「老實說,你幾歲?」
「你還是害怕啊!」
「不是。」他只是對她有著滾雪球般越滾越大的興趣。
不跟他爭執,因為他是個好客人,如果想維持長久的交易,總不能一見面就一直做,不找個話題聊聊吧!
「別怕,我上個月剛滿十八歲了!」小兔拍拍他英俊的面龐。
還沒有一個女人敢像她這樣拍打他的臉呢……她是哪里來的勇氣?而他又為何一點都不生氣?
「你呢?你幾歲?」小兔望著他黑幽幽、亮閃閃的眼楮,就像在看深遠廣大的璀璨星空,一瞬間,好像被迷了去。
「二十六。」饒崴永的手指伸入她黑亮的發間,感覺就像被一道瀑布淹沒。
「二十六?那還很年輕啊!」
「但是卻被訓練成要有三十六的成穩,四十六的洞燭先機,五十六的老奸巨猾,六十六的洞悉世事。」
「還有七十六的老驥伏壢、志在千里?」小兔呵呵笑道。
饒崴永聞言輕笑。「沒錯。」
「那也不錯啊!至少有人肯訓練你、肯栽培你。」小兔坐了起來,從袋子里拿了一罐啤酒,打開喝了。「這種稱得上是煩惱痛苦嗎?這是太幸福的人閑來無事的感嘆吧!盎人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言下之意是,「你懂得真正的煩惱痛苦?」饒崴永黯沉的眼楮望向一雙比他更黯沉的眼楮。
小兔嘆了一口氣,沒說話,她看著陽明山下的台北夜景,紅光綠影、燈火輝煌,有多少人正在上演她的故事?有多少人正在上演坐在她身邊的男人的故事?
每一個人身上都有一個故事,她想問老天,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會背負一個悲慘的故事?
外婆說紅顏薄命,越漂亮的女人命越苦,因為她長得太漂亮了,所以命會這麼苦。
外婆……是她從出生到現在唯一在乎的人,也是唯一真正對她好的人。
饒崴永看到她眼角含著淚光,生活不如意的人很多,究竟是誰發明快樂、開心諸如此類的字眼?發明這些字眼的人,真的是人嗎?
饒崴永與小兔默默喝著酒,他們都不曉得究竟誰該安慰誰。
第三章
幸虧饒崴永的出現,小兔的六十萬很快就籌到了。
在小兔眼里,饒崴永是有那麼一些特別。
特別有錢,特別好看,哦,還有特別高尚,當然,這是跟她跳鋼管時周圍的那些男客相比。
有錢的男人,女人愛;好看的男人,女人也愛,那有錢又好看的男人呢?小兔認為自己起碼要表現出一副愛死了的模樣。
可是很抱歉,小兔裝不出對他著迷的模樣,她頂多是以顧客至上的態度為他服務。
這世界上除了外婆,沒有人能讓她真心真意的付出。
而眼前這個女人,給她生命,卻不尊重她的生命。
「小兔,你幫我想想辦法,後天再不給對方一百五十萬的話,我會被砍斷手筋腳筋的!」
翁美玲來到小兔的套房,一開門就擺出天已經塌下來壓在她身上的模樣。
「好啊!那就被砍斷啊!這樣你以後就再也不會去賭了!」小兔絲毫不為所動,她想關上門,卻被翁美玲推開。
「小兔,你不能見死不救,現在能救我的人只有你了!請你幫幫我,我發誓,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翁美玲雙膝一軟,不顧一切,跪在她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