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微安故意對她們視而不見,憂心如焚的站在病床旁邊。
「嘉允!你听得見我在叫你嗎?嘉允!」屈微安抓著病床邊的鐵把,傾身叫喚他。
「微安,醫生說嘉允沒什麼大礙,等一下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田以璐抱著女兒,一直守在昏迷的藍嘉允身邊。
盯著她紅腫的眼楮,屈微安怒火更熾。「田以璐,妳說的跟妳做的完全不一樣!妳不是說不會再出現在嘉允眼前了嗎?現在呢?妳帶著雨黎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是什麼意思?」
「小姐,這里是醫院,請妳小聲一點,不要妨礙到其它病人休息。」一名護士正在為另一個病床換床單,听到屈微安高八度的罵人聲音,皺眉制止她。
「安安阿姨,妳為什麼對媽咪這麼凶?」田雨黎不解的望著她。
田以璐想跟她出去談談,于是低頭吩咐女兒。「雨黎,妳在這里陪……陪爹地——」
「爹地?!」屈微安氣憤難平的揚高眉毛。
「對啊!」田雨黎不懂大人之間的愛恨情仇,睜著圓圓的眼楮回答。「這個叔叔是我的爹地。」
屈微安咬牙切齒的冷笑。「好啊……妳真卑鄙!」
「有什麼事我們到外面去說好嗎?」田以璐拉著她的手臂走出急診室。
「不要踫我!」被她硬是拉出急診室後,屈微安馬上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田以璐一點也不怪她,她當做是撞傷藍嘉允的贖罪。
「田以璐,原來最卑鄙的人是妳!」屈微安恨恨地瞇細眼楮瞪著她。「我一直以為我很卑鄙,所以內心老是扛著罪惡感,沒想到跟妳相比,我那些自私的行為根本不算什麼!」
田以璐撫著熱辣辣的臉頰,無語的承受她的責罵。
「我恨妳!我恨妳!」屈微安拚命的想止住淚水,但是她怎麼也阻止不了淚水直流。「嘴里說得好听,其實都是在騙人,都是在松懈我的戒心,私底下卻拉著妳女兒暗中對嘉允下功夫,讓他回到妳身邊!」
田以璐默默無語,她是曾經幻想過他們一家三口能重新團聚,也曾幻想破壞屈微安的幸福,而且她還背著微安,跟藍嘉允曖昧不清,因此她覺得微安恨她、罵她都是有道理的。
「我不甘心……輸給妳我真不甘心!」屈微安摀著嘴痛哭。「妳知不知道,其實今晚妳可以不用打電話給我,因為……我跟嘉允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田以璐不解的望著她,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妳太過分了!妳根本不是朋友……竟然當著嘉允的面說愛他……開幕酒會落幕的那一天,我跟嘉允的婚約就完了!」屈微安盯著她的眼神充滿怨恨與不甘。「嘉允說他不能跟我結婚,他說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接近我只是為了要報復妳,我只是讓妳痛苦的一顆棋子……」
「微安……」田以璐為她流下淚來,知道她一定傷得很重很深。
「雖然……他絕口不提愛妳,但是我知道他是真真切切的愛妳,這八年來嘉允一直認為你們會再相見,他心里一直這麼深刻的惦念著,為什麼記得這麼深,因為內心強烈的感情,為什麼恨得那麼深,因為他愛妳愛得更深!」屈微安不得不認輸,她打不過田以璐。
田以璐為自己心痛,為屈微安心痛,也為藍嘉允心痛,她揪著胸口,心疼的看著好友。
「只怪我交友不慎,把妳這種人當成好朋友,也怪我識人不清,遇到愛情,就什麼也不思考傻呼呼的跌進去……」屈微安哽咽的說。
「媽咪,」田雨黎跑出急診室。「爹地醒過來了!」
屈微安抹抹眼淚,撇頭就走進急診室。
「媽咪,我們也趕快進去啊!」田雨黎看到田以璐還站在急診室門外,趕緊拉拉她的衣袖催促著。
「等一下,讓安安阿姨跟爹地說一下話。」田以璐牽著女兒的手,站在急診室前的門廊。
「為什麼?」田雨黎噘著小嘴。
「乖,听媽咪的話,咱們等一下下。」
屈微安走近藍嘉允的病床,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
藍嘉允看到她,眼楮又往醫院四周梭巡,看不到田以璐母女倆,他難掩眼里的失望。
他失落的神情讓她心痛,她就在他眼前,但是他的心卻懸在田以璐母女倆身上,她要這種男人干什麼?
「戀情在剛開始的時候不需要任何理由,所以在上海與你不期而遇時,我莫名其妙的對你一見鐘情,但是,戀情在要結束的時候,總會出現或多或少的線索,我發現的線索就是,原來你還愛著田以璐。」
藍嘉允不說話,頭一次,在他的眼神里浮上歉疚。
他愧疚的眼神令她更難受,屈微安低下頭,從皮包里拿出一枚戒指。「這是我一直不肯還給你的訂婚戒指,現在我把它還給你了,隨便你要再送給誰,都不關我的事。」
說完,屈微安站起身,把戒指放在病床旁邊的櫃子上,轉身就要離去,藍嘉允卻在此時伸長手抓住她的手。
「對不起。」藍嘉允自責的看著她。「妳是第二個讓我說對不起的女人,妳很好,其實妳真的很好。」
「我再好也不能變成你心里的第一個女人對不對?」屈微安看著她深愛的男人,但是心里很明白他並不愛她。
「對不起……對不起!」現在對她,藍嘉允就只有這句話要講。
屈微安心痛如絞的扳開他的手,低頭不斷拭淚,疾步走了出去。
屈微安走出急診室時,看到田以璐母女倆正站在一旁,于是走向她們。
「我決定再去上海,我還要在上海的浦東跟男人邂逅,然後陷入熱戀、閃電結婚,希望在下一次從大陸回來的時候,我們還能做回朋友。」屈微安哽咽的說完話後就迅速離去。
田以璐視線模糊的目送她離開,然後被女兒拖著走進急診室。
田雨黎拖著媽媽走到藍嘉允身邊,伸出小手點點他的鼻尖。「你是我爹地?」
「嗯……喜不喜歡我這個爹地啊?」藍嘉允已能自己坐起身,他伸手捉住她的手。
「勉強可以,不過我先跟你說,你躲起來好久,都不理我和媽咪,這點讓我很生氣,所以我告訴你,我現在喜歡干爹比喜歡你還多。」田雨黎瞪著圓圓的眼楮噘嘴說。
「好,那我可以先原諒妳現在喜歡干爹比喜歡我還多,但是妳媽咪就不行。」藍嘉允把眼神投向田以璐。「妳媽咪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喜歡我比喜歡妳干爹還要多!」
田雨黎雙手緊緊抓著床尾的鐵欄桿,心里一陣莫名感動。「你為什麼突然跳出來攔我的車?」
「因為我要告訴妳,不準和楊威廉結婚,否則WilliamYoung在紐約的走秀就會開天窗。」藍嘉允雙眸專注的凝視著她。
「什麼?!你怎麼知道?難道你……」田以璐倏她瞠目結舌。
「沒錯,是我先了一筆高價買通內賊。」藍嘉允注視她的眼神漸漸染上情感與笑意,就跟多年前一樣。
「你……」田以璐拍著額頭,嘆了一口氣。「天吶……」
尾聲
仲春時節,天氣漸漸暖和起來,花香鳥鳴,清風有訊,在這樣不冷不熱的季節里,讓人感到舒適,感到生機無限、充滿希望。
田以璐喜歡在放假時,一大早就帶著女兒出去外面走走,現在她踩著閑適的腳步,牽著女兒的小手,正要跟女兒一起去逛菜市場。
「媽咪,我們可不可以養一只小狽?」田雨黎突然抬起頭問。
「不可以!」田以璐馬上就回絕。
「為什麼不可以?」田雨黎噘起櫻桃般的小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