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小看阿福,我也是昨天才听阿福講的,那個大老板是盛翔銀行的董事長——」
「盛翔銀行?!」唐心滿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個激動不小心把手里的蓮花撕破。
「哎唷!阿滿啊,你在干什麼啦!」都已經來不及在趕工了,她還把快折好的蓮花撕破,等一下家屬來不夠數目怎麼辦,這可是得罪不起的有錢客戶耶!
原來就是盛翔銀行的董事長過世了,難怪她的股票會跌,原本想這間信用跟名聲一直很好的銀行絕對會一枝獨秀的往上漲,所以她把上個月一半多的薪水全買了盛翔銀行的股票,沒想到大老板什麼時候不死,偏挑她急需要一筆錢的時候死!
真是氣死人了!唐心滿氣呼呼的重重坐在椅子上,害她賠了那麼多,她還要幫他折蓮花?
沒關系,害她賠了那麼多,她就在他家人身上好好敲一筆,把她買股票賠的錢一次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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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御臣一早從他情婦床上看到晨間新聞,才知道他老頭死亡的消息。
「心髒病發?」範御臣丟下遙控器,果身走下床。「是這樣的嗎?」
歐鳳馨坐起身,被單滑下白皙的肩,直至縴細的腰肢,露出高聳豐滿的胸部。
「這麼早就要走?」歐鳳馨燃起一根煙,透過裊裊上升的煙霧,放縱眼里的熱情直盯著他。
「不一起去上班?」
秘書跟董事長,就像立法委員跟助理,很難會沒有關系。白天她是範御臣的秘書,晚上她則搖身一變變成他的情婦,牽扯了幾年,但是她無法佔據他心里的任何一個角落,她始終覺得他愛錢更勝于女人。
範御臣高勁修長的身形在她眼前晃動,完美且充滿力量,清寒的晨風從半掩的窗戶陣陣吹來,黑亮的發絲隨之柔順起舞,也吹揚了他的嘴角。
「今天可能沒辦法去公司,老頭子死了!」範御臣打開衣櫃,挑了一襲純白色的西裝。
「我還以為你不會去呢!」範正欽跟範御臣父子的心結,全盛翔集團的人都知道。
「我去那是為了公事。」範御臣穿上襯衫,扣著袖扣,偏頭笑看著她。
「公事?」歐鳳馨從床上爬起來,像個嫻靜柔雅的女子,替他打領帶。
「你是個失職的秘書。」範御臣低頭笑斥了一句,漂亮的黑色瞳眸緊盯著她。「你忘了前幾天的會議說要開發先前買下的那塊山地,投資靈骨塔跟葬儀公司,我要去參觀參觀別人是怎麼經營死之大事。」
「誰像你這麼愛錢,下了班還盤算著投資賺錢。」歐鳳馨軟軟的偎著他,她簡直要溶化在他墨色的眸子里。
「錢是這個世界上最迷人的東西。」他揚起頭,俊臉散發著奔放的光彩。有錢才有幸福的人生,其余的東西都只是憑添幾許情趣的附屬品,可有可無。
「你哦,活人的錢也賺,死人的錢也要賺。」
歐鳳馨听到他的話,帶著抹慎怪的嘟起嘴。哎,她早該明白的,在他心中,錢永遠比女人可愛。
範御臣推開她,人兩腳錢四腳,他可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在下班談情說愛的娛樂上。
「晚上再聯絡。」範御臣拍拍她玉女敕的臉頰,穿上西裝外套,離開了她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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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像範正欽這種政商名流的葬禮,不是應該會有很多達官顯要的大人物來鞠躬敬禮嗎?怎麼會只見花圈不見人呢?
而且,來的家屬好像都不特別悲傷的樣子,個個面無表情,對突來的噩耗漠不在乎似的。
唐心滿一邊整理會場,一邊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注意家屬的對話。
「你知不知道範老頭是在哪里暴斃?」
「哪里?」
「听說是在一間五星級大飯店,報案的是女人,而且跟他在同一個房間有兩個女人哦!」
「哇噢!那他就不是心髒病發作,是馬上風!這老家伙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紀,玩三P?!他老婆都應付不來了……」
馬上風?!三P?!有錢人的把戲還真多,嗯!難怪來參禮的人這麼少,原來是死因太不光彩了!唐心滿想著。
「阿滿,時間快來不及了,過來幫忙上妝,我還要去弄禮車。」福伯抓著她的手臂,拖著她走進化妝間。
唐心滿低頭一看,「嘩!埃伯,他的臉這麼難看。」
「就是難看才要化妝啊!」
「可是他的臉糾成一團,肌肉都拉不回來,再怎麼化都差不多。」
「心髒病發的死相都不會好看到哪里去,反正能補幾分就補幾分吧!」福伯把手套拿給她就匆匆走了出去,留她一個和死人相對。
不過唐心滿倒一點也不害怕,尸體她是司空見慣,而且她一向是好運當頭,是不可能踫到什麼靈異事件。
唐心滿戴上手套,拿出背包里的CD隨身听,其他的化妝師會放佛經來听,但是輪到她唐心滿披掛上陣,阿彌陀佛的聖號會換成熱門音樂。
捏著躺在停尸台上的老人,唐心滿連掐帶轉。「你這個老不修,這麼老了還不安分,上五星級大飯站召妓,還玩三人行,死了活該!」
有個穿白西裝的男人慢慢接近,布蘭妮的新歌<愛的奴隸)蓋住他的腳步聲。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我買了你銀行股票的時候死,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缺錢啁!我還跟福伯預支下個月的薪水全買了盛翔的股票,你叫我下個月怎麼活?」
範御臣雙手環胸,他眯起犀利的眸子,看著她的雙手在他老頭子的臉上又掐又捏。
「你以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我做人也不會放過你!」唐心滿用力的擰著他的鼻子。
「死人了不起啊?我才不會怕你呢,坑了我的錢還敢死,你知不知道上個月聖誕節的時候,有推出一款全世界限量一百只的音樂泰迪熊,會唱歌的耶!我收藏了整個房間的泰迪熊還沒有會唱歌的泰迪熊,你這個死人頭知道我有多想買嗎?」
被她這樣又掐又轉的算不算鞭尸?範御臣沒有制止她的打算,他只是一直靜靜的站在她身後,默默的看著她對他死掉的老爸所做的一切。
「可是這只貴得要死,一只要五千美金,折合台幣差不多要十六七萬,我哪來這麼多錢啊。」
唐心滿內心郁卒的想吐血,她難以自制的掐住他的脖子,怒氣掩蓋住一切,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緊盯著她一舉一動的男人。
「人家從以前就有收集泰迪熊的習慣,原想靠你盛翔的股票大賺一筆,這樣我買音樂泰迪熊的錢就有著落,結果你這麼不中用,兩個女人就把你搞得一命嗚呼哀哉,沒本事學人家玩什麼三人行嘛!老!」
她到底捏夠了沒有?
正常的女孩應該都是怕尸體怕得要死,怎麼她非但不怕不尊敬,還敢動手修理死人,就因為她賠掉股票,買不起一只才五千美金的布偶?範御臣不得不對她留下相當深刻的印象。
「你為了玩三人行賠了老命,連帶賠了我下個月的生活費,還害我沒錢買那只泰迪熊,你死了倒好,留著我活受罪!」唐心滿緊緊拉著他兩邊的臉頰不放。
耙情她是在演戲?這最後兩句台詞也太芭樂了吧!
範御臣捏捏鼻梁,這段月兌軌的插曲應該結束了,到時老頭子其他家人要進來瞻仰遺容,撞見她不敬的模樣,她就吃不完兜著走,于是他伸長手,越過她身後
她的耳機突然被人扯了下來,唐心滿整個人愣住了!
她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兩手還抓著死人的臉頰不放,不敢轉頭到處亂看。
天……天啊!為什麼她的耳機像是有人突然扯了下來?唐心滿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慢慢的低下頭,看著正遭她兩手蹂躪的死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