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不是東西。」韓秋旭語氣冰冷。「我有思想、感情、靈魂與智慧,不是你唐夢茵能夠左右的。」
「不要這樣對我,你從未如此殘忍的對待我啊!」唐夢茵淚流滿面。「是什麼讓你變得如此冷漠?是她嗎?是杜明明嗎?」
「我們之間在她尚未出現時就注定是這種結局,和杜明明無關。」他從未見唐夢茵情緒如此激動,更沒有在她一向冶艷成熟的臉上見過這麼多的淚水。韓秋旭放軟了聲調,「忘了吧!我們兩人各有所屬,別再做無謂的掙扎與糾纏了。」
「我不服!」她不甘心的吼。
「沒人管你服不服。」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
兩人循聲望去,陸浩磊正向他們走來。
「你不服又能怎樣呢?」陸浩磊倨傲的說。
第七章
唐夢茵趕緊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怨懟的看著他。「陸浩磊,我知道你一向看我不順眼,但這是我和秋旭之間的事,請你不要插手。」她覺得這男人有病,男人很少不迎合她,而陸浩磊這個流連花叢的多情種卻視她如涕唾,她直覺玩世不恭、游戲人間只是他的面具,實際上,他深不可測得教人害怕,因此她一向對他敬而遠之。
「不,不止你和阿旭是當事人,還包括杜明明,而我是替她發出不平之鳴。」
「你對杜家干金倒是挺好的嘛!」
韓秋旭對唐夢茵這句話很感冒,不悅的瞪了唐夢茵一眼。
「當然!阿旭倘若還執迷不悟,杜明明就等著我去接收。」陸浩磊這句話不是對唐夢茵
說,而是警告一旁臉色難看的韓秋旭。「她純真自然,毫不虛偽做作,不像有人城府深沉。我不諱言,杜明明令我心動。」但是他根本不可能「行動」!心動有很多種,而陸浩磊對杜明朋頂多是朋友、妹妹的感情,絕沒有一絲男女之情。
「你看上的女人有可能逃過你陸大少的手掌心嗎?」唐夢茵嗤之以鼻。
「在我的生命中,親人朋友第一,工作事業第二,至於女人嘛……如果他愛,我絕不可能去搶,因為我絕不會去扯阿旭的後腿。」陸浩磊心知肚明,就算他真的和韓秋旭競爭,也未必搶得到杜明明。
「我並不是故意要令秋旭難堪,而是……而是他無法給我一個永生不渝的誓言,我沒有安全感才會……」
「你不是愛他,只是利用他來滿足你的虛榮心。」陸浩磊一語道破。
「胡說,我愛他,絕不是虛榮心作祟!」
「夠了!你們是想把我的訂婚晚宴搞砸嗎?」韓秋旭不再沉默,出聲喝阻。
「我不甘心,我知道你心里還有我,只是一時氣憤才和杜明明訂婚,其實你還是愛我的!」她不會把秋旭讓給任何女人,他是她的,他們才是一對金童玉女。「我會贏回你,一定會!」唐夢茵從小到大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呼風喚雨慣了,她怎能忍受背叛與拂逆?
「你不會贏的。」陸浩磊堅決的說。「你看不出他已經愛上杜明明了嗎?」
韓秋旭倒吸一口氣,錯愕的瞪著陸浩磊。是的,激蕩著陣陣漣漪的心湖正慢慢浮起一張臉,天!他看清楚了,那是杜明明嬌麗甜美的臉龐,她正巧笑倩兮的凝視他。那兩個痞子的話果真應驗,他的確又落人愛情的網中了!
「我會讓他迷途知返。」唐夢茵不服輸的緊咬下唇,丟下一句話就轉身離去。
「我還回頭是岸咧!」陸浩磊在她身後嗤笑。
「鬧夠了沒?」韓秋旭從齒縫中冷冷進出一句。
「鬧?」陸浩磊不解的提高音調。
「我並不想扮演鬧劇中的男主角,任人玩弄。」他表達出強烈的不滿。
「你好像還搞不清楚狀況?玩弄你的人是唐夢茵,並不是我!」陸浩磊的雙眼燃起怒火。
「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你,一開始就以愛神自居,硬是把我和杜明明湊在一塊,明知道杜明明跟蹤我到夏威夷,還把康樵扯進來演一場爛戲逼她現身,誰知你私下又灌輸她什麼餿主意,杜明明才會當著眾人的面吻我。差點忘了,那群好事的記者也是你弄來的。」韓秋旭委實不愛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而他偏偏著了他們的道,又掉人愛情的漩渦中,他尚有抽身的機會,但是理智和情感卻背道而馳,他仍舊情不自禁的任由自己陷落。「搞得連我也……也中了你愛神的詭計。」
「我是邪惡的愛神嘛!」陸浩磊又恢復一貫紈子弟的模樣。「我要你愛上杜明明,忘了唐夢茵。」
「要我愛上杜明明,你的確辦到了。」韓秋旭頭一回在別人面前承認心里真實的情感,但是他也不甘示弱的回吼,「忘不忘得了唐夢茵,操之在我,任憑你邪惡的愛神有多大的本領,再怎麼陰險狡詐,也沒辦法解決。」
「也許,但是……如果解決的人是杜明明呢?」陸浩磊得意的看著他。「你說她有沒有通天本領讓你忘記唐夢茵呢?」
韓秋旭不發一語的瞅著陸浩磊,他也想知道杜明明有沒有通天本領讓他忘記唐夢茵。他沉默的把視線調回燈火輝煌的會場,靜靜的看著杜明明和凌亞風熟稔調笑的模樣,不自覺的皺起雙眉。愛上杜明明後,他開始學會嫉妒,這是唐夢茵不曾教給他的情緒反應,他是真的兩腳都踏進愛情的泥沼中了!
「明明,還記得我在我的婚禮時跟你說的一句話嗎?」
「嗯!你說我一定會遇到真正疼愛我的男人。」她笑著說。
「而你告訴我,你將等待那個真正屬於你的男人出現,現在恭喜你,你終於等到你的真命天子了。」凌亞風愛憐的摟住她的肩,曾經流轉在兩人之間似有若無、曖昧不清的感情,在他堅定心中情之所系的人後,和杜明明的關系逐漸澄澈透明,升華成兄妹之情,對於這樣的結果,他們都很滿意。
她明亮的眼瞬間黯然。「其實,我並不知道韓秋旭究竟是不是那個將伴我走過一生的男人。」
「天!明明,婚姻不是兒戲。」
她的頭垂得更低了,「但是……婚姻是場賭局。」
「賭局?」凌亞風眉間積聚怒氣,實在搞不懂這鬼丫頭的腦子裹到底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事。
「賭兩人的心是否禁得起考驗,賭兩人的情是否抵擋得住時間、環境的磨練仍能天長地久。但我的婚姻是從頭開始賭起。」杜明明仰起頭,無畏的凝望他。「賭我究竟能不能愛上韓秋旭,而他會不會愛上我杜明明。」
「我無法反駁,你是那麼該死的言之有理,但是,我還是不喜歡你成為愛情的賭徒。」對上她的振振有辭,他的確無法可說,但是凌亞風仍不願她把自己拖進情感的泥濘里,因為他深陷過,所以他知道那種滋味並不好受。「更何況你有贏的勝算嗎?」「輸了頂多退婚而已嘛!」杜明明強顏歡笑,故作輕松地說。「明明,你老是讓人擔心。」他嘆了—口氣,心疼的把她進懷里,但是猛—抬頭,他對上一道從不遠處射來的冷冷的目光。
凌亞風下意識的松開手。也許已經有人先掉進去了!他模糊的猜測著。
晚宴結束,賓客散盡後,杜、韓兩家的家長同時宣布一個讓韓秋旭和杜明明難以置信的大消息。「秋旭,我和你媽今晚回舊金山,你得替我們好好照顧韓家未過門的媳婦。」韓昌鴻正經八百的說。「明明,經由我們兩家幾番深思熟慮,大家交換意見後決定,先讓你們小倆口提前體驗婚姻生活,熟悉夫妻相處之道,減少將來突如其來的兩人世界的摩擦,讓你們結婚後能敬如賓、相扶到老。」杜淙淙接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