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好。」徐晨妍客氣而禮貌的笑著。
必永輝點點頭。果然不愧是兒子選出來的女孩,長相漂亮且應對得體,只是可惜了家世不夠……
「餓了吧?我讓廚子備好晚餐,一起吃吧。」李少荷笑吟吟地招呼,把徐晨妍當自個兒的女兒看待。
一伙人于是往飯廳移動。
席間,關家兩老對徐晨妍極度友善,晚餐在融洽的氣氛中度過,關永輝甚至主動提起徐晨妍很適合嫁入關家之類的話。
听了這麼清楚的「明示」,關裕基和徐晨妍相視一笑,光明的未來似乎就在眼前了。
飯後因徐晨妍不能晚歸,于是長輩們就囑咐關裕基送她回家。
兩老送徐晨妍走到玄關,關父突然想起一件事,「裕基,我有份禮物要送給晨妍,就放在二樓的書房櫃子里,你去替我拿下來。」
不待徐晨妍婉拒,關裕基立即笑著上樓去取禮物。
必永輝又借口支開李少荷,玄關處只剩他和徐晨妍。
「來府上叨擾,怎麼好意思還收您的禮物。」徐晨妍笑著說。
必永輝卻一反方才的開朗和善,「徐小姐,我希望妳能停止和裕基往來。」
見他變臉如翻書,徐晨妍的笑容僵住了,不太能習慣這樣的轉變。「伯父?」
必永輝冷著一張臉,「裕基將來要接掌我的事業,為奠好他的人脈關系和基礎,我已經為他選好了未來的伴侶。很抱歉妳不適合他。」
「但……您剛才不是這樣說的。」徐晨妍被他的冷淡震住,囁嚅了句。
「我知道裕基的性子,用硬的他不會照辦,所以我只能拜托妳了。」關永輝殘忍的說,不管徐晨妍有無招架能力。
空氣中凝結著冰凍的溫度,這一刻徐晨妍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身子微微顫抖。
從二樓下來的關裕基沒發現異狀,快樂地將方形首飾盒交到徐晨妍手中。
「這是爸準備的,打開來看看吧。」
徐晨妍瞪著手中的首飾盒,那盒子像烙鐵般,幾乎燒灼了她的手。她顫抖地開了盒子,映入眼中的是一只價值不菲的紅色鐲子。
鐲子紅極似血,如同死神的鐮刀切進她的心髒,教她對未來的期盼全數破碎。
她抬首望向關永輝,他笑得和藹可親,好像剛才的冷酷並不存在一樣。她覺得他好可怕,那種恐怖駭住了她。
她手一動,首飾盒子被震落了地,紅色鐲子脆弱地碎開。
必裕基這才發覺情人神態有異,他擁住微顫的徐晨妍,「怎麼了?」
「我……不太舒服。」她臉色白得嚇人。
必裕基朝父親點點頭,隨即擁著佳人往外走。「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送我回家。」她的世界毀滅了。關永輝那麼明白的拒絕了她,她和裕基的愛情如何繼續下去?
原本她要把懷孕的喜訊告訴關裕基的,但這會兒,她知道她的孩子是不會受到期待和愛護了。
必裕基沒有多說什麼,但心里頭,他仍不太明了何以自己的情人會變得極度脆弱不堪。晚飯時候,她仍如平日那般開朗討喜啊。
車子停在一個路口,徐晨妍突然伸手揪住必裕基,「不,我不回家,你送我到天母的小泵姑家。」
「好,我會送妳去。」關裕基握緊她的手,隨即轉了個方向朝天母駛去。此刻她的吩咐,他全數照辦。
到了徐敬寧的住處,徐晨妍揮別關裕基,轉身走進徐敬寧家,幾近崩潰。
看到來訪的小佷女,徐敬寧一臉詫異,「這麼晚了,怎麼會來姑姑這兒?」
徐晨妍滿臉是淚,「姑姑,救我……」
第七章
那是七年前的事了。
往事歷歷在目,每回夢到關裕基的懷抱以及關永輝的拒絕,徐晨妍都會哭著醒來,然後就再也無法入眠。
七年前的那一夜,她向小泵姑求救;她的愛情不容于關、徐兩家,全世界只剩小泵姑可以救她。
听完她的告白,徐敬寧有不舍也有震怒,她沒料到一向乖巧可人的佷女會做出此等胡涂事。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高中都還沒畢業就搞大了肚子,要是傳出去,徐家怎麼見人?怎麼容忍旁人異樣的眼光?
包可惡的是,佷女從頭到尾不肯招出對方的名字,所以她沒有辦法追查出孩子的父親是誰。她不斷地說服佷女說出那個男人,但佷女的小嘴就是如同蚌殼般緊閉到底。
徐晨妍知道自己已被關家拒絕,若再招出關裕基,只會毀了他的前途,她不能傷害他。
「所以妳就傷害妳自己?」徐敬寧憤怒地問著佷女。
「姑姑,求妳。」如果小泵姑再拒絕她,她只有死路一條。
「萬一妳爸爸知道這件事……」徐敬寧重重嘆息一聲。她清楚哥哥對孩子的管教態度,大哥要知道的話,不把晨妍打得去掉半條命絕不會罷手。
「不能讓爸知道,不可以!」徐晨妍白了小臉,這事一爆發,她一定會被逼著墮胎,甚至牽扯出關裕基。
徐敬寧此刻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最疼愛的佷女向她求助,她當然得幫這個忙。可是兄長那兒又怎麼交代呢?
「妳讓姑姑想想。」徐敬寧嘆息一聲,起身先撥了電話,告知大哥大嫂,今晚佷女留宿她這兒,跟著又哄佷女去休息。
「我睡不著。」徐晨妍也知道自己丟了什麼大麻煩給姑姑。
「妳醒著也沒用,我會料理這事的。」徐敬寧將佷女哄進房里躺下。
棒天早上,趁著假日,徐敬寧陪著佷女回到徐家,並和兄嫂商討關于徐晨妍的未來——
「去美國?」徐敬清一臉詫異。
「是啊,你不是要我幫小晨留意美國的大學?現在紐約最好的克里學院有空出一個名額,機會難得,我就先把小晨的資料送過去審核,資格也通過了。」徐敬寧一臉正經地騙著自己的哥哥。
「但小晨高中還沒畢業……」李薇也覺得事出突然。
「這沒問題。小晨英文好,過去讀個半年,正好跟其它同齡的孩子一起申請大學。就因為這時間都掐得剛好,我才做主先替小晨報名。」
徐敬清和李薇相視一眼,還是覺得太突然了。
「小晨覺得呢?」李薇問向女兒。
「我……想去。」徐晨妍臉色有些蒼白地道。
「沒問題嗎?」徐敬清一向以孩子的教育為優先,讓女兒去美國讀書也是個不錯的機會,他只擔心孩子會吃苦。
「有我看著,怕什麼?」徐敬寧替佷女回了話。
「什麼時候動身?」李薇蹙眉問道。照小泵的話听來,出國日期似乎迫在眉睫。
「下個星期吧!正好大哥大嫂要搬家不是嗎?小晨也順便利用這個機會整理出國的行李。」徐敬寧真的都想好了。
「下星期?!」徐敬清和李薇不敢置信地低喊。
「克里學院本來就是一位難求,如果小晨不早點過去,名額就會轉讓給下一位申請者。」徐敬寧解釋。
「但手續方面辦得及嗎?」
「小晨有美簽,要即刻動身不難。至于國內的學校方面,哥哥去說一聲應該就可以了。」
一切就這麼定了。
留在國內的最後一個星期,徐晨妍一如往常和死黨們聚會打屁,沒有把出國及搬家的事泄漏給任何一個人,就連導師那邊都特別央求不要把消息說出去。
她極力在朋友面前強顏歡笑,隨即徹底消失。
連聲道別都不說,這樣的做法當然很自私,可是面對深愛的關裕基,她如何能把關父的拒絕說出口?
如同命運安排好的一樣,父母在她出國的同時搬了家,關裕基不能查出她的下落,所以她不用擔心家人會知道她與關裕基的關系。就算一年後她生了孩子,被父母知曉了孩子的存在,也沒有人會知道那是關裕基的小孩,沒有人能責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