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母瞟了她一眼,「依賴家里有什麼不對?你們三個小孩都是這樣,長大了就成天往外跑,留下我一個老太婆在家沒人理。」冷母的臉上露出一抹哀傷。
「媽!」冷清夜連忙上前攬住母親的肩頭。
就是怕母親來這一招,他們三個小孩才會盡可能的往外跑。
冷母拉著她坐在餐桌旁,「其實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找個婆家了。」
看吧,這就是她最害怕面臨的。老一輩的人似乎都知道怎麼激起子女的愧疚感,再以此逼人去做不願意的事,恐怖得要命。
冷母繼續嘮叨著,「像隔壁的阿海就不錯啊,從小就很疼你。我打听過了,人家似乎也對你有意思……不如晚上我找阿海過來吃頓飯好了。」
冷清夜翻翻白眼;完了,待不下去了。她原想回來住上半個月的,這會兒根本是痴人說夢。
她敢肯定再多住蚌幾天,可能連怎麼被母親賣掉的都不知道;怪不得冷清堯、冷清華也整天念著想搬出去住。
☆☆☆
提著台中名產回到台北的當晚,只不過一個星期沒見,衛宇衡卻似初次結合一樣,渴求的程度嚇了她一大跳;不知道能不能用「小別勝新婚」這句話來形容他們之間的狀況?
「你會害我三天下不了床。」冷清夜抱怨。
他的大手仍在她果背上緩慢游移,溫柔的撫觸同時讓他倆滿足地喟嘆一聲。
「誰教你這麼過分,回家一個星期都沒有和我聯絡,想到就該打。」他輕拍她的臀部一詞。
「就當放假不行嗎?有哪個員工會在休假時,還拚命打電話回公司的?自虐啊!」她啃咬他的手指。
他回啃她的眉頭,顯然不贊同她的言論。
「好痛!」她低喊,掙扎著自他身下爬開。
「你這身肌膚還真是不中用,細細軟軟的,經不起疼惜。」
「你確定這是疼惜?」她起身下床,隨意披了件晨褸蔽體。
他側躺著欣賞她的背影,「只不過是種調情的手段,你太沒見識了。」
「難不成你還期望我經驗豐富、開放大膽?」她睨他一眼,「找錯對象了吧!」
「無妨,咱們有得是時間教學相長。」他微笑地朝她伸手,顯然對她期望很高。
「我該準備束修以感謝你的指導嗎?」她問,接著傾身吻住他。
☆☆☆
某一天吃過晚飯後,冷清夜和衛宇衡一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冷清夜很無聊地翻出他的皮夾,跟著把里頭的證件看了一遍。
「未婚?真好。」她說了這麼一句。
「為什麼?」他輕撫她的長發。
「知道自己不是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我的罪惡感可以降低一點。」
「就算我結了婚,你也不會是造成我婚姻破裂的凶手。」
「為什麼?我不夠格嗎?」
「不是。我未必能娶自己心愛的女人,而目前我找到了你,斷然不可能再為別的女人心動。」這是他的真心話。
「好像電影中的情人告白。」她笑道,不怎麼把他的話當真。
突然,她翻到一張少女的照片,氣質和她有幾分相似。
「這是……」
「讀高中時,初戀的女生。」他扳過她的臉面向他,「你跟她有一點像,那干淨舒服的氣質我很喜歡。」
「我是替代品嗎?」
他笑了。「不。認識久了才發現你們不同的地方。她有些柔弱,而你強悍多了。」
「真可惜不能達到她的標準。你要退貨嗎?」她揚揚眉。
「放開你?也許永遠都不可能了。」他低嘆,雙手擁緊她。「你不需要像她,她已經是過去式了,而你,才是目前我最在乎的。」
「既然已經是過去式,照片還放在皮夾里?」她不怎麼相信。
「可以改放你的。」他笑道。
「我不喜歡照相,沒有什麼照片可以讓你放哦。」她也不太想把自己的照片給他,他們之間明明就不是那種關系。
「真可惜。」說著,他抽掉皮夾里的照片扔掉。
「沒必要扔吧。」她拾了回來,重新放回他的皮夾內。
「你不吃醋?」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她搖頭。
「我寧願你對我的佔有欲強烈一點。」他有點不高興。
她立刻把皮夾內的照片抽出撕個粉碎。「這樣如何?」
「好多了。」他大笑不已。
這就是他們相處的模式,聊天、吃飯、上床。同居的生活雖然不算趣味十足,可是自有其耐人尋味的地方。
「有點想把你要回家……」他又開始毛手毛腳。
「開玩笑!」她這類的期望早就被他毀掉了。
「你不期望婚姻?」
「我們這樣有差別嗎?」在他以「買賣」的方式要了她之後,再來談論婚姻就顯得褻瀆了。
「還是有的。」他大手撫上她的胸。「和你在一起很輕松,如果再生幾個小蘿卜頭一定更有趣。」
她卻蹙起了眉,「我不喜歡小孩。」
「可以由我來帶。」他真的這麼想。
「不成!扁是看到孩子我就頭痛,你別想我會替你生小孩。」她推開他的撫觸。
「說不定已經有了。」他留戀地望向她的小骯。
「不可能。我有按時吃藥。」
「你偏要打碎我的夢想嗎?」他瞪她。
「不可能的事還是不要讓你有夢想比較好。」她起身為他倒了杯綠茶。
「真狠心。」
「是你太奢求了。」她笑著把茶杯遞給他。
不該談到這麼深入的話題的。冷清夜暗自嘆息;她的身體或許屬于衛宇衡,靈魂卻無法相信他。
這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基本上,她不願意委屈自己到連心都拿出來販賣。
衛宇衡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往臥房走,意圖不言而喻。
「現在才九點多……」冷清夜嚇了一跳,雙手直覺地攬住他的頸項以防自己摔落。
「這表示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滿足彼此。」他笑著吻住她的小嘴,關上房門阻絕了其余的對話。
☆☆☆
因為自己的「身分」,冷清夜特地跑到書店翻找許多關于「情婦」的書籍閱讀。
她一直不能接受自己的身分,所以她想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說不定她能從書里找到一些平衡心態的方法。
可惜,她找不到。
每個人的際遇不同,她找不到可以遵循的模式,就連許多描寫情婦生活的言情小說,也沒能給她一個正確答案。
看多了關于「情婦」的著作,她只知道一件事如果按照小說里的情節安排,她應該要逐漸愛上衛宇衡才對。
她承認和他在一起不算是件太糟糕的事;在生活上,衛宇衡很尊重她,而除去床上的結合,她承認,和他相處如同和朋友一樣輕松愉悅。
可是下意識里,她不容許自己愛上他。
也因此,她會在想起兩人的關系時,興起不舒服的感覺和沮喪。
相反的,衛宇衡就沒有冷清夜這般掙扎。白日繁忙的公事讓他無從了解冷清夜的心情起伏,而共處時,他則忙著沉溺在她溫暖的懷抱里,和她廝磨糾纏。
他以為這樣就夠了,比起一般的夫妻情侶,誰能如他和冷清夜相處得這般融洽?她窩心地不會拿雜事來煩他,這證明他的眼光精確,不是嗎?
他全然沒發現,這一切全是冷清夜的安排。
她不讓他靠近她的內心世界,只要話題一超過安全範圍,她只消一個親吻或擁抱,就能讓衛宇衡立即對她興起,然後談話的場所就從客廳移轉到臥房,從說變成做。
這樣的生活當然不算正常。
冷清夜知道得一清二楚,她竭力忍住心頭不時冒起的道德壓力,害怕在未來的某一天,情緒會因長久的壓抑而不受控制的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