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求愛情話,本來是想等危機解除之後,再找個燈光美、氣氛佳的地點,同歡歡訴說。不過,看她現在一心求去的模樣,他非提前說不可了!
「關于那天的吻,我要向你道歉。」他沖口而出,說什麼都要馬上挽留她。
「道歉?」歡晨的心里浮起不祥的預感。
「是的,歡歡,對不起!」那天掰了那麼多接吻的理由,統統都是騙她的;沒想到她至今仍深信不疑,她真好騙……啊,不是,她真信任他。
他知道歡歡最討厭人說謊,所以絞盡腦汁地想,該如何開口才不會惹她生氣。
歡晨臉色一變,艱難地道︰「你……後悔了?」
烙威點點頭,因當時謊言而顯出羞愧之色。他不該用借口騙她的吻。男人大丈夫,要吻就直說嘛,居然用騙的,那多下流,簡直跟采花賊沒什麼兩樣了。
希望他坦白之後,歡歡能一切從寬,別因此而拂袖離去哪。
歡晨打從心底寒了起來,不可自抑的顫抖。她早該知道的,烙威早就拒絕過她的情意;他願意接受任何女人的愛意,就只不能接受她的;因為生死交關的紀念而吻她,現在想起來,他當然會悔不當初,因為怕她會錯意、怕她冷情轉熾嘛。
心有如刀割,歡晨根本不想听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那個吻對她而言是美好的,他卻想要道歉;她把它當作愉快的結束,他卻說自己後悔了……不行!她無法忍受他即將說出口的話,不能讓他僅有的美麗回憶被毀滅!
她霍然站起身。
「歡歡?」烙威正窮極思索,該怎麼接下去說,突然就被她嚇了一大跳。
「我……」她胡亂想了個借口。「我突然想起有通要緊的電話沒打。」她僵硬地托辭逃走。「我知道這些話很重要,但先寄著,我一會兒再過來听。」
雖然覺得她臉色很怪,像受到打擊,但烙威卻只顧想求愛之事。傷腦筋,他以前對待別的女人的方式都不差,對于真心喜歡的歡歡,就算是克難,也要想出最棒的方法打動她的心;何況她一心想走,能不能留住她,就看這一舉了!
「那好吧。」烙威也沒多想就點點頭,打算趁她離開的這段期間,把環境弄好一些──他看了房間一眼。唉,總不能跪在垃圾堆里,說「我好喜歡你」吧?「你打完電話要馬上回來噢。」
歡晨則是僵硬地走了出去。
她離開後,烙威立即將放在廁所里的香水百合拿出來,充當一下擺飾,還找出了情歌精選CD,拉上窗簾,調淡燈光,盡可能使房間變得羅曼蒂克。
但是,太專心思索求愛詞的他,一直到過了傍晚才證實歡歡已經失蹤。保全電腦顯示,她幾乎是在一離開他的房間,就用烙晴給的通行證,打開後門出去了。
而她踏出後門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
第七章
午夜時分,葉宅依舊燈火通明。
榮伯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烙晴在大廳里心急如焚地走來走去;最穩定的反而是年紀小小的琤兒。自從知道歡歡姊姊失蹤後,她就抱了台筆記型電腦到大廳坐著,縴細的手指不斷在鍵盤上舞動,只見螢幕上有許多奇怪的視窗交互切換。
「二少爺和三少爺回來了!」一看到車燈照亮車道,榮伯馬上沖進來叫道。
「怎麼樣?」烙晴心急地迎上前去,問著神情同樣凝重的兩個弟弟。「那邊有沒有什麼發現?」
「沒有。」也到關衛鴻的別墅去找人的烙海,代替烙威回答。「顯而易見,已經人去樓空。」
「除了那幫人以外,不會再有任何人帶走歡歡!」烙威恨恨地說道。
比起其他人,他帥氣的臉龐多了焦躁與震怒。從沒這麼憎恨過某個人!現在外頭有許多葉氏的人都在奔走,等找到關衛鴻,他就死定了!
「那他們到底把歡晨帶到哪里去了?」素有小暴君威名的烙晴急得快哭了。
烙威臉色陰郁地走到落地窗邊,夜深了,天際濃雲密布,看樣子快變天了。他的心情跟天氣一樣差,不敢相信在這危險的節骨眼,歡晨居然跑出了葉家。
明知道外頭危險,為什麼她還故意跑走?是因為要拒絕他的求愛嗎?烙威僵硬地想著,沒有思及他什麼都未跟歡歡說,這只是他的推想而已,反而一味地陷入懊惱。她真的這麼不能忍受他的愛嗎?該死的,這等于是他把歡歡逼上死路。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烙威撲過來接。話筒上被貼了小黑圈,像電子科技產品,打算一展長才的琤兒,敲打在鍵盤上的手指,變得更加飛快。
「我找葉烙威。」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傳來。
「你誰啊?」在這種時候打來煩人。「他不在!」他反手就想掛上電話。
這時,小琤兒突然向他舉起了紙牌,烙威心煩地轉過身,假裝沒看到,烙晴也擺手要琤兒別胡鬧;倒是烙海,一手將牌子接過來,硬是舉到烙威眼前。
那上頭寫著︰拖住時間,好查出他的正確位置。
烙威精神為之一振。
「你就是吧?」那個男人自顧自地說道。「我是關衛鴻,紀歡晨在我手上。」
是那個該死的王八蛋!烙威跳起來,激動地大吼。「你想對歡歡怎麼樣?」
「我不會傷害她。」關衛鴻不曉得衛星電話已被追蹤,只是冷靜地說道。
「我會信你?」笑死人了!從他手中流出去的黑槍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他信他什麼?「讓我听歡歡的聲音!」他要確定歡歡仍是安全的,就算這麼做于目前的行動無益,至少也能安下他的心。
「沒這個必要,這不是綁架,她也不是肉票,我只是基于禮貌通知你一聲。」
烙威冷哼,雙眼盯著琤兒,看她一反平時的可愛模樣,嚴肅地動作,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除非歡歡是自願跟你走,否則不叫綁架叫什麼?」
「隨你怎麼說都好,總之,我要帶她去一個遙遠的地方。」關衛鴻敘述著,語氣有一點如夢似幻。「我會用最好的一切供養她,她會代替我的秋凡,接受我的歉意,享受我為她準備的一切。」
秋凡?听他的口氣,這該是他的女人。「你土匪啊!看到女人漂亮就想要!」
必衛鴻並沒有如他所料地那樣生氣。「紀歡晨當然是漂亮的,她和我的秋凡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烙威從他的話中拼出了梗概,約略是︰關衛鴻曾經對不起一個叫秋凡的女人,因為見歡歡與她神似,所以就想把對不起秋凡的,都補償到歡歡身上。
真是個神經病。「喂喂,你別亂來,否則你販賣軍火的照片,我會立刻交給警方。」為了換回歡歡,他可以不管治安好惡,把照片當作籌碼來談。
如果關衛鴻肯接受,要他叫他爺爺都行!
「我不在乎那些了,只是要告訴你,我會讓她過得很好,起碼不會讓她像今天下午一樣,哭著跑出來。」關衛鴻說畢,便收了線。
歡晨哭著跑出葉宅?該死的,可見他真的讓她很討厭!
烙威忿忿不平地摔下電話。「關衛鴻要把歡歡帶走!可惡,我非把她帶回來不可!」他以篤定的口氣咆哮著,誓言這會是事實,不是空想。
「琤兒,他們在哪里?」一直都很冷靜的烙海湊過去問。對于平時漫畫零嘴一把抓的小妹,居然搞得懂這些高科技器材,他可是一點疑惑都沒有。
「在北台灣的一條私闢小路上,正往海岸線方向前進。」琤兒指著螢幕上的地圖,個兒雖然小小,聲音也童稚,但講解卻很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