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有先見之明的祖先哪!青史賢听得傻住。哪像他們家的十八代祖宗笨得要命,創立了暗器世家,還規定掌門必須由嫡長子繼承,簡直是搬磚頭砸自個兒子孫後代的腳。瞧瞧,兩者相比之下,青史府的老祖宗們,段數也太低了吧!
青史賢不服氣地說著︰「你這麼大方地把秘密說出來,不怕有一日藏寶圖落在我手中,價值連城的寶貝都被我挖出來嗎?」
「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也不說沒有把握的話。」莫慎揚宣布著,帶著一抹雍容輕笑。「世上僅存的藏寶圖,已被我燒去,再不會落入人手。」
「嗄……」青史賢模模鼻子。
「無聊!踫了一鼻子灰了吧?」段芸香小聲地奚落道。
「既然如此,莫城藏寶之說不攻自破,而你又指導人們重建了莫城。」青史賢很好奇,歪著頭問。「為什麼還要另立新城主?你不想繼續統領那個地方嗎?」
「之所以將莫城帶上軌道,是因為長輩遺訓︰莫城是莫家的責任,城主有義務照莫城里的每一個人。」莫慎揚摟著水芙蓉,冷肅地說著。「但,這不等于他們能夠無所顧忌地傷害我在乎的人,侮辱水芙蓉在先,不辨流言真相地火燒莫亭言在後,縱使他們都說得出理由解釋這些行為,但我斷不可能諒解,所以在莫城紛亂平息之後,我將城主之位交給另一個可以信賴的人。」
莫亭言與水芙蓉動容地望著他,沒想到他竟然為了他們,舍棄莫城的一切。
「這樣的解釋還算詳盡嗎?」莫慎揚解釋完畢,神情又變回冷淡霸道。「請讓我們獨處。」他發號施令,凜然的氣勢,自若得有如主人家。
青史賢竟然就這樣著了他的道,乖乖地要離開。「好好好,要獨處多久都可以,不過你要走的時候,記得把她帶走。」向來樂觀的青史賢突然攢起眉頭,露出苦惱的模樣。「自從水芙蓉來了以後,我娘子每晚一定會問我千篇一律的問題︰到底是誰比較漂亮?我回答得煩都煩死了……噢——」突然,站在他身邊的段芸香,肘子突然往旁側一拐,打中了他的小骯,痛得他大叫一聲。
莫亭言知道分別良久,他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留戀地看著他們,他再次認清,沒有他介入的可能。他微微笑著,試著敞開胸懷。「青史夫人、青史老爺,請帶我到外頭去吧,我可以趁此機會,把所知的莫城來龍去脈都告訴你們。」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第一手資訊,可是青史賢最愛听的呢。
「走走走,到廳里泡茶去,把這里讓給他們。」段芸香突然笑容可掬地說道,親切的程度十分可疑,像是為了要遮掩住羞赧。可惡,殺千刀的青史賢,居然連她私下比較誰美麗的問題,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欠扁!
他們三人互相招呼著出去,將客房空著給莫慎揚與水芙蓉。
然而,早在他們離去前,這對有情人兒已經深情地凝望著,再也看不見其他。
尾聲
外人都走掉了之後,莫慎揚分過神,將門關了起來。
回過身,他朝水芙蓉大步走去。他張狂的威力依舊,讓她憎恨的因素卻已經消失了,水芙蓉望著他一步步地走近,侵略了視界,她的呼吸突然抽緊。
在他身邊,她永遠不會沒有為他心跳加快的時候,雙腿總是發軟,只想倒進他懷里。但,不行呵!她最討厭被人耍,遇到這種情形,她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她可以不跟莫亭言計較,畢竟他只像是她的幼弟,但莫慎揚可是她的男人,該是最了解她的人,怎麼還會故意這麼做?愛她雖然是個令她動容的理由,但是這並不能完全說服她原諒他做過的事。
莫慎揚來到她身前,唇際掛著篤定的笑容。水芙蓉一個忍不住,搶先嚷嚷道︰「你……你別這樣看著我,我還不想跟你走!」
男人哪,不教不乖!她打算給他一個永遠銘記在心的教訓。
「為什麼不跟我走?」他的眼眸一眯,卻不是很憤怒;臉上那種愉快的神情,像是在說,她的頑強抵抗一點都沒有用。
「有一就有二;我不要每次都被你以怕我危險的理由,甩到別處去!」她急唬唬地說著,已然打定主意︰如果他想帶她走,就必須先允諾讓她生死相隨。
莫慎揚知道她的要求,卻不想答應她。他永遠都不願讓她隨自己置于險境。
他好整以暇地帶開她的注意力。「好吧,你不跟我回去,那你要做什麼?你不也听見了,青史夫人對你的存在可是吃醋得緊,你當真要留下來讓人為難?」
說的也是。「那我可以回澄湖啊。」她驕傲地頂高鼻子,述說美麗遠景。「我可以回去重整芙蓉閣的艷幟,歡迎舊雨新知繼續捧場;如果你大駕光臨的話,我還可以給你小菜免費的優待。」她得意洋洋地說著,在談笑間激起他的怒意。
「你敢!」一听到自己的女人居然打起拋頭露面的鬼主意,莫慎揚登時冒火了。「我不準你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也不許任何一個臭男人意圖染指你,就算只是看一看也不可以;你給我乖乖待在我身邊,听到沒有?」
「那……」其實,水芙蓉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她哪里是想重回芙蓉閣?金窩銀窩可都比不上待在莫慎揚身邊來得誘人,她開出了條件。「要我待在你身邊,可以,但你也該拿出一點誠意來吧?」
「我娶你為妻。」莫慎揚說著,已然打定主意,如果這個小人兒不肯,他也會親自押著她上花轎。
水芙蓉露出了「好無聊」的表情。「又是要‘以示負責’嗎?沒有稱頭一點的理由嗎?」
莫慎揚望著她,想起了當初她在議事堂里冷顏拒婚的模樣,眯眼細思。現在想來,她拒婚拒得有些沒道理,不會也正是不滿意這個求親理由吧?
「為了‘被負責’而嫁人,而且還得當一個不能為丈夫分憂解勞的女人,一有事發生就被踢得遠遠的,那有什麼好?」她自顧自地抱怨著,說得一副很可憐的樣子。「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不想各自飛的人居然還被嫌棄,這到底有沒有道理?」她斜眼睨著他,暗示的意味很明顯了。
總歸一句,這個小女人就是拐彎抹腳地抗議,他當初為她好而逼她走的舉動就是了,莫慎揚挫敗地抹了一把臉。為什麼為她著想!卻還得要受她的氣?
算了,就因為著了她,所以才心甘情願吧。他恐怕還要花上一大把時間,才能適應一個事實,他愛的小女人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
「都依你。」他低吼,終于妥協。「我以後不會再把你從我身邊推開!」
「真的嗎?要一諾千金唷!」水芙蓉興高采烈地歡呼。
「先別高興得太早,你最好也安分些,別打回芙蓉閣重振旗鼓的壞主意。」他怒吼,嚴峻的模樣有些別扭,徹底栽在這個小女人手里。「當心我拆了它!」
「好嘛、好嘛。」水芙蓉主動跳上來,巴著他的手臂搖啊搖。「我會以你馬首是瞻,你說不可以的事,我就不做,這樣好嗎?」
「你最好給我說話算話。」他氣勢凶惡的恫嚇著,眼底卻盈滿了輕松的笑意。
水芙蓉偷偷地笑了;有了承諾,她可以不再計較當初為了她好所做的種種。水芙蓉頑皮地扯了扯莫慎揚的衣袖。「唉!」
「干麼?」他沒好氣地應著。
「我愛你。」水芙蓉大方也羞澀地示愛,看著他一臉「我早就知道」的傲慢神情,她不禁柔情盈心。是啊,她愛上的,就是這麼驕傲的男人!「你不是也該說點話,來回應我嗎?」她嘟著嘴,清楚了彼此的心意,便不再迂回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