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最近兩個星期,晨曦的電話異常密集。
以前她們大概一星期只講一次電話,可最近是天天,甚至一天兩次,原來是她要當媽媽了……
好難想像,媽媽耶,也就是說,她要當阿姨了……
幾個月後,這個世界上就會有個小家伙跟她有血緣關系……
方晚靜完全出神,任由原本坐在沙發上的陳宇揚從她手上拿過手機,跟韓抑剛講了起來。
「喂,我是陳宇揚,晚靜現在太驚訝了,對,是嗎?恭喜你要當爸爸了……」
看著陳宇揚講電話的臉,她突然有種奇特的感覺,會不會有一天,她也會突然有了他的孩子?
陳宇揚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攬過她,讓她貼在自己胸口。
听著他的心跳,方晚靜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幾分鐘後,他掛了電話。
「晨曦身體狀況很好,沒害喜,也正常進食,不過好像特別想你,韓抑剛上星期特別載晨曦回以前住的地方,看到熟悉的風景,她很開心。」
「她回以前住的地方?那邊早就賣給別人了。」
「房子還在,韓抑剛有去跟現在的屋主交涉,問問能不能進去看,屋主很驚訝,原來一年多前買來的豪宅居然是音樂家的妻子長大的地方,又听說晨曦懷孕後特別念舊,就同意讓他們進去看看了。」
她發出一個單音,「院子……還是以前的樣子嗎?」
「還是。晨曦一邊逛花圍,一邊跟他說小時候的事情,屋主還留他們吃飯,屋主是一對退休的企業家夫妻,跟晨曦好像挺投緣的,告別的時候跟他們說,想來的時候隨時可以來,他們很歡迎。」
方晚靜伸出雙手還抱著他,「我覺得好奇怪。」
他笑著問︰「哪里奇怪?」
「晨曦要當媽媽了……晨曦耶,我妹妹……她一直到十歲才敢一個人睡……她現在有寶寶……」
「晨曦會長大啊。」
「嗯……可我現在怎麼有種爸爸的想法,好像外來的臭小子要娶走我女兒那樣的……」她覺得自己也沒辦法形容得很好,但就是那樣的感覺,「我完全無法想像她肚子大起來的樣子……」
陳宇揚將她摟得更緊——晚靜會覺得自己是晨曦的父母,一定是源于那兩年的辛苦。
雖然當時她才十七,但妹妹更小,所以除了姊姊,她還得扮演母親的角色,然後突然有一天,她懷里的小雞閃電戀愛後閃電結婚,她除了傻眼之外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不想責難妹妹,所以她將一切不對的地方都歸咎在韓抑剛身上,並且覺得是他誘拐了妹妹。
前因後果加成之下,她才會對晨曦懷孕這件事情這麼驚訝。
「我……想回去,我好擔心她。」
「再過半個月吧,我排好年假陪你一起回去。」
「可是你們公司不是規定年假要分散排?」
「那是指一般狀況,年假或者特殊節慶不在這範圍內。」
紐約是個小聯合國,而寵愛珠寶的員工也明顯反映出這種特性,五大洲的人通通有,而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傳統節慶,而道夫已經習慣旗下的中國員工會把年假都集中在二月的某段日子了。
二月中,方晚靜如願回到台灣,下飛機後,直奔韓抑剛居住的大廈,見到幾個月不見的妹妹。
而那個即將當媽媽的妹妹完全像個小孩子般,在抱住她的瞬間,大哭了起來。
***bbs.***bbs.***bbs.***
因為方晨曦怎麼樣也不肯放開方晚靜,于是陳宇揚只好先帶著行李至飯店辦理住宿手續。
住的就是六月回台灣時,第一次遇到方晚靜的那家飯店。
晚上梳洗過後,因為懷念的關系,他又到了頂樓餐廳,自然而然想起當時面對面的瞬間,他還以為自己踫到的是方晚靜的明星臉,要不是另外一個同事想跟她換班而叫了她的名字,恐怕,他們的交集也就只會是歡迎光臨跟謝謝光臨了。
「您好,請問要窗邊還是里面?」
「窗邊。」他指著自己之前坐的位子,「那邊還有空位嗎?」
「有的,請跟我來。」
苞著服務生走到那里,陳宇揚很滿意的發現,一切如故,細微到連靠枕的顏色都一樣。
他點了義大利面。
這里的服務依然維持高水準,對客人的需要以及桌面的清潔都反應迅速。
「陳先生?」
陳宇揚轉過頭,見到一個綁著辮子的女服務生對他微笑,他想了一下。啊,是她,那個叫做小臻的女服務生。
他曾經跟她打听過晚靜的近況。
「您又到台灣出差啦?」
他笑著點點頭——陪女友回來看妹妹對身為男朋友的他來說,的確也是一種出差,只是這種出差有助兩人增加感情,他不介意多來一點。
他知道這次他抽出年假陪她回台灣,她很感動。
雖然晚靜沒說出口,不過他知道,因為最近她看他的眼神總是閃著一些些難言的光芒。
「喔,對了,之前您不是跟我打听另外一個服務生的事情,她叫方晚靜,您還記得嗎?」
陳宇揚還是微笑,心想,他已經追上她了。
「您跟她應該沒有聯絡吧……」
听出小臻的語氣不善,陳宇揚忍不住問︰「有什麼事情嗎?」
「喔,是這樣的,我們飯店地下精品部前兩個月剛剛進駐了『李格西裝』听他們櫃員說,之前在百貨設櫃時,王家興,喔,您不住台北可能不知道,他是最近幾年出現的餐飲大王啦,他很常去光顧,听說就是為了追求方晚靜。
「對了,方晚靜之前是在站珠寶專櫃的,後來偷了東西被人家辭退,才去站男裝,然後他們的櫃員說,她在那邊業績很好,都靠跟客人撒嬌,她長得這麼漂亮,一撒嬌誰受得了,後來都乖乖買了。」
陳宇揚皺起眉,「話怎麼傳出來的?」
「因為樓下那批李格西裝的員工有一個之前跟晚靜一起站過,她說,王家興當初為了追求晚靜,每個禮拜會去買兩次東西,又送花,又送鑽戒,後來兩人真的有在一起,不過沒到一個月,就被王家興的老婆知道了,人家殺上門,賞了她兩個耳光,結果剛好她那天身體不舒服,一打居然就暈了,還住院。」
他听了覺得有點好笑,但又覺得,笑不太出來。
有些地方听起來很奇怪,但有些又有點道理。
就像晚靜偷珠寶的事情,明顯是不對的,可是後來那段話——
晚靜的確有段時間對他愛理不理的沒錯,而且偶爾見面,她的經濟狀況似乎也不再緊迫,七月的時候,她很煩惱去哪里生學費,八月時,卻從沒听過她要省學費這件事情。
住院這件事情似乎也有點怪怪的。
那幾天,她整個人意興闌珊到一種奇怪的模樣,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來,以前很有意見的事情俊來都沒意見了,他怎麼安排就怎麼好,他以為她只是病中比較脆弱,但如果這女服務生說的是真的,那不就……
「我原本也是半信半疑啦,但後來有一次那個王家興來我們這里用餐,跟一個年輕女孩子,沒多久,王太太就出現了,拿起水就往他臉上潑,大吵大鬧的說,為什麼他就是不肯安分,之前搭上李格西裝的小姐,現在又搭上個小明星,有沒有一點良心,然後就看見高先生說跟這小姐只是好朋友,來這吃個飯而已,之前李格西裝的小姐已經分手了,叫他太太不要誤會之類的。」
女服務生頓了頓,「我沒騙你喔,因為那個小明星有記者在跟拍,隔天有上報紙,雖然版面不大,不過有講出事情經過——我覺得晚靜這樣不對,怎麼可以去跟有老婆的人在一起,而且我听她的同事說她靠撒嬌拿業績,就想,她說不定也跟我們經理有什麼,不然怎麼會錄用她,我們遲到要扣錢,她遲到都沒關系的,而且她出錯時,經理也都會Cover過去,現在想想真的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