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揚想了一下,做了一個大膽的提議,「你們覺得先把旗艦店收起來怎麼樣?」
「收起來?」
「我們在這里假裝客人買過幾次東西,感覺都不好,那我想其他的客人也差不多,既然這里並無法吸引客人,那其實可以暫時先關起,順便做改裝。」
而且他也想趁這個機會,來個人事大整頓。
留著這批皇親國戚,就算經營大神也無法讓這家店傳出好口碑。
艾琳反應很快,「你想打百貨公司通路?」
「對,先在台北幾家大型百貨公司設櫃,藉由百貨公司專櫃小姐比較專業的服務建立消費者信心,同時間在平面媒體打廣告,七八月可以主打情人節,情人節過去可以改走都會女性市場,強調現代女性的工作能力,喜歡,欣賞,自己買給自己……這類的。」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再開旗艦店?」
「等我們再去百貨公司試買幾次,覺得服務好的時候,就可以重新開幕,我想到時候可以吸引一些曾經在百貨公司買過東西的客人過來,給予專業跟親切的服務,打開口碑。」
店經理听了,一臉愁苦,「那我們的專櫃小姐怎麼辦?」
陳宇揚一笑,「依照公司規定,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旗艦店開幕時,我全面都會任用新的職員,目前這些顧聊天甚過詢問客人需求的小姐,我一個也不會要。」
陶比跟艾琳都知道陳宇揚雖然看起來不太正經,但工作時卻十分嚴肅,而且沒得商量。
就在店經理的愁眉苦臉中,拍板定案。
下午兵分三路,陶比聯絡廣告公司,雙方約了時間商談做新廣告的事宜,陳宇揚跟艾琳則實地走訪台北幾個重點百貨,勘查有無設櫃的可能性,也順便觀察台北女性的消費習慣。
扁華燦爛的旗艦店在一周後貼上「重新裝潢」的條子,隨著各大百貨公司施工完成,寵愛珠寶展開第二次的台北行銷。
第四章
寵愛珠寶的重新行銷工作很快的展開,而且在陳宇揚每兩天與道夫熱線一次的督促中,迅速前進,六月底,四個百貨專櫃已經就定位,為了吸引顧客上門,破天荒的在還不到節日與周年慶的時候打了八折。
這段時間陳宇揚每天都是中午起床,下午會看報表,接著到旗艦店巡視裝修進度,晚上跟陶比、艾琳開小會議,或者到外縣市與其他百貨公司業者商談,一方面也在人力銀行刊登了旗艦店征人啟事。
很忙很忙。
不變的是,他每天晚上十點半會固定出現在頂樓餐廳,點一些東西,然後研究寵愛打算進軍的香港與日本市場。
台北穩定下來後,他的下一站就是日本。
在看資料的時候,他第一次慶幸自己學了日文——雖然大部分都屬英文資料,但還是有少部分無翻譯,而當外文可以不靠翻譯而靠自己腦力的時候,感覺還挺喜悅的。
而另外一個讓他喜悅的原因當然就是方晚靜啦。
她真的……好可愛。
眼楮很圓,不管什麼時候,都有種干淨的璀璨光華在閃耀,每一次都讓他覺得怦然心動。
只要她看他一眼,他就會喜上個三五分鐘。
而且他很悲哀的發現,他現在活像個變態阿叔似的,怕驚動她,所以一直不敢跟她說,他就是當年方家司機的兒子。趁她不注意時打量她幾眼,就是他現在唯一做的事情。
現在的他,不要說是紐約劇院區的東方王子,其實就跟一個沒談過戀愛的人差不了多少。
可是他忙啊,追求需要時間,戀愛需要時間,重點是,相認很尷尬。
他不認為哪個落魄公主會想見到以前佣人的孩子金光閃閃的出現,即使那並不是誰的錯。
「請問需要加水嗎?」
方晚靜甜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回過神,對她點了點頭。
這陣子以來,他已經完全了解這個餐廳的運作方式了——一個服務生負責八張桌子,桌子是固定的,也就是說,他只要每次都指定坐在小鴨燈架旁的位置,他們就會一直有客人與女侍之間的交集。
他們可以有很多對話︰歡迎光臨,請問還是靠窗的桌子嗎?給我一份×××,再加上一份×××,您好幫您加點水,請問咖啡需要續杯嗎?
非常的豐富,他們每隔幾天就可以把菜單重復一遍。
在紐約,他搭訕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是很容易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對于方晚靜,他想的永遠比做的多。
「那個——」
「嗯?」
「我要一份三明治。」
「好的。」方晚靜微微一笑,「請問要雞肉、鮭魚,還是蔬果三明治?」
「雞肉。」
「要湯嗎?」
「隨便來一份,不要辣。」
「好的。」
看,這就是他們每天的對話,很豐富也很單調,豐富的是他們可以一直重復Menu,單調的是,永遠是這個模式。
其實陳宇揚想說的是,我們去看場電影吧。
不過想也知道她沒空。
他從她的同事中知道她的經濟況狀,不太好,不是忙著工作讀書,就是忙著睡,很多人約過她,可也沒人成功。
不過也許是因為他上次給的小費很大方,那個叫做小臻的長發女生後來偷偷跟他說,方晚靜也不是那麼沒空,是因為那些男生太粗魯了。
而她所謂的粗魯並不是言語或者肢體,而是心態上。
她想要聊聊天,多認識一下,可以才出去走走,然後才開始約會,而大部分的男生一開始就想進入約會模式,甚至還有人直接問她說,你可不可以當我女朋友,想當然耳,除了出局,不會有其他的路。
他並沒有再給小臻小費,但為了感謝她的情報,他送給她一張她很想要的寵愛貴賓卡。
小臻則很快樂的告訴他,方晚靜最近在找暑期的晚間工讀,以百貨公司的機率最高,但只是最高而已,還不一定,有什麼事情她都會告訴他,而且她絕對不會跟方晚靜講說她把一切都告訴他。
轉眼間他回台灣也快一個月了。
他下星期要去香港一趟,等他從香港回來,他要一邊督促旗艦店的發展,一邊想想他自己的發展。
他不想每天的對話都是吃吃喝喝,雞肉、豬肉、煙燻鮭魚還是原味貝果,然後累積了N多天,她卻不認得他——上星期兩人在飯店附近的便利商店遇到,方晚靜居然完全沒認出他是誰。
罷開始,他還以為她沒戴隱形眼鏡,後來想起,不對,她沒近視,他們的視線是有交集的,只是她沒有其他表情,就像看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陳宇揚當場覺得被雷劈到。
棒天晚上十點半,他再度出現在頂樓餐廳,終于注意到,他走出電梯,她鞠躬說歡迎光臨,頭沒抬起來就問他是不是靠窗的位置,所以,她不是認得他的臉,是認他的拖鞋。
也就是說,他換雙拖鞋,她就可能不得認他了。
打擊啊打擊,打擊啊打擊。
不過這也給了他一個教訓,等待可不是什麼好方法,尤其是對方完全不知道有自己這號人物存在的時候。
他七月二號要去香港一趟,等他從香港回來,他就會告訴她他是誰,順利的話,他們可以從聊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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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日,是道夫給他們三人的上軌日——也就是說,今天三人到處巡巡看看,隔天就要飛香港啦。
而他們的視察照理本持著微服出巡的方式,假裝客人才是確認專櫃服務品質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