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兩三年前的樣式,但樣式分毫不差,布料對,剪裁也對……
「喂。」有人戳了他的肩膀,聲音微慍,「你在看哪里啊,大叔。」
「大,大叔?」
「你不是已經三十歲了?」
韓抑剛鬼叫起來,「三十歲你叫我大叔?」
「大我一輪還有多,不是大叔是什麼。」方晨曦瞪著他,「而且重點是,你干麼一直盯著我的胸部看?」
雖然說她的Cup有跟沒有差不多,但也不能用那種好像在研究什麼的眼光一直看啊。
「我不是在看你的胸部——」
「喂,你很過分耶,什麼叫不是在看我的胸部,就算……就算真的很平也不能這樣講啊,好歹……好歹也是有一點的……」
看到小女生漲紅著臉,極力維護女性自尊的模樣,韓抑剛有點想笑。不過現在可不是笑的時候,再不解釋會被當成狂的。
「我是在研究上衣的剪裁。」
方晨曦眯起眼楮,「你研究女裝干麼?」語氣不太相信。
「這件是你自己的衣服嗎?」
「嗯。」
「Burberry?」
「嗯。」
連兩嗯換來的是韓抑剛的問號五連發。
他不認為她是名牌奴,可是眼前的情形怎麼說怎麼怪,在超商打工卻穿Burberry的便服?這太詭異了,怎麼樣都說不過去啊。
而且他現在才注意到,她連牛仔褲也是萬元名品。
「喂,你到底在看什麼啦?」
「我在看你一身的……」韓抑剛換了個名詞,「閃亮亮。」
「我一身的閃亮亮?喔,這些是舊衣服啦。」方晨曦看了看自己,「兩年前我還是千金小姐的時候,爸媽買來寵小孩的。」
兩年前她還是千金小姐的時候——
靶覺小女生身世離奇。
韓抑剛拉著她在附近的階梯坐下,「可以跟我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這種心情很奇怪,他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對于小女生的事情,他會產生一種想知道的感覺。
想,然後就這麼做了。
等他回過神來,她已經在跟他講故事。
筆事很簡單。
有為青年娶了青梅竹馬,然後兩人徒手打拚,努力加上運氣,工廠擴充很快,一家幸福得有點像是童話故事。
直到一家之主幫朋友作保為止。
存款,工廠,房子一夕之間化為烏有,一家人正準備從頭來過的時候,父母卻發生意外,兩個小鮑主一下成為孤兒,只能投靠唯一的親戚,姑姑。
寄人籬下的日子當然不好受,姑姑不但冷言冷語,還要求姊妹做所有的家務,在明白姑姑是存心刁難後,兩人決定自食其力。
「就是這樣。」
「很辛苦吧,現在。」
「如果沒有在我姑姑家住餅,我一定沒辦法這樣,不過姑姑家太可怕了,身體上的疲累,睡一覺就可以恢復,可心理上的疲累,會帶到夢境里的,我在姑姑家沒一天睡好,可搬出來後,我每天晚上都是呼呼大睡……欸,你不要這樣看我,我不是在賣弄辛酸,我只是覺得在這整件事情上,我沒有做錯什麼,所以沒什麼好隱瞞的。不可以同情我。」
「你有我的把柄,我怎麼敢同情你?」
方晨曦噗哧一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褲子後面破一洞還跑出來買東西的事情告訴別人的。」頓了頓,「大∼叔∼」
第三章
不知道台灣有多少人看過明星們在後台時的模樣——台前光鮮亮麗,台後頹廢委靡。
由于沒事做,大家發明了很多打發時間的方法,有人講笑話,有人玩撲克牌,有人喝茶劃酒拳,也有人三兩成堆說是非。
雖然說那都是不錯的提神方法,不過因為不符合新世紀音樂經營的鋼琴王子形象,所以韓抑剛只能等待。好無聊,好想睡,好無聊,好想睡……他真的覺得自己快睡著了。
一旁陪同的林惠宜見狀,連忙用手把他的臉捧住,「別睡,別睡。」
「好困。」
「明威去買咖啡了,馬上回來。」
一個昏昏欲睡,一個努力撐著他的臉。他今天穿的襯衫手部有縐折設計,要真趴著睡臉上會留下痕跡,王子怎麼可以在臉上出現衣服壓痕這種好笑的東西,太破壞形象了,所以林惠宜拚死也得讓他醒著。
「不是跟你說今天要上節目,叫你早點睡嗎?大哥?你的頭好重。」
「我是想早點睡,可冰茶昨天晚上嘔吐又拉肚子,我帶它去看醫生。」
「冰茶病啦?要不要緊?」
冰茶是他們新世紀音樂王子的正牌情人,臘腸狗一只,芳齡五歲,對每個人都凶巴巴,但對韓抑剛永遠是一副尾巴搖得快掉下來的樣子,要撒嬌,要抱抱。韓抑剛出門的時候,冰茶還會發出悲切的哀鳴,好像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面似的淒厲,也因為這樣,平平一樣是臘腸,但冰茶就是比紅茶明顯得寵。
證據就是,兩只狗都喜歡咬洗好曬過的襪子,客廳角落有一堆襪子山就是冰茶小姐的力作,韓抑剛放任冰茶咬干淨的襪子堆積成山,但萬一紅茶如法炮制,一定會被罵。
所以他們都說冰茶才是韓抑剛的正牌情人。
而現在正牌情人居然又嘔吐又拉肚子,想必身為男友的他心情一定很糟糕。
林惠宜覺得此時是盡開導義務的時候,「醫生有說什麼嗎?」
「還不知道,我把它留在獸醫那邊檢查,晚點再去看它。」韓抑剛的聲音有一點奇怪,「不過,冰茶吃的東西都跟紅茶一樣,怎麼紅茶沒事,冰茶卻又嘔吐又拉肚子?」
「你這樣講好像很希望紅茶也嘔吐拉肚子一樣。」
「我只是打個比方。」
正在講話間,趙明威提著三份星巴克進來了。
林惠宜一聲歡呼,「咖啡來了,抑剛老大快點喝吧,喝完快點醒,你的頭真的太重了,我扶得手好酸。」
趙明威將咖啡從塑膠袋中一一取出,把打著無糖記號的那杯遞給了正在減肥的林惠宜,第二杯給韓抑剛,最後是自己。
「干麼一臉郁悶?」
「他女朋友住院了啦。」
「喔,情況嚴重嗎?」
韓抑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要晚點才知道。」
「先把女朋友放一邊,剛剛收到消息要跟你說。」趙明威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對寫真集有沒有興趣?」
他眼楮一亮。食色性也啊,怎麼可能沒興趣。
因為冰茶生病的郁悶總算跑走了一些。
不是他在說,從大學開始,他就有「寫真館長」的美譽,因為他買得勤、買得快,各家女星都來者不拒,所以寫真集的量十分驚人,重點是,他對這些寫真集,永遠不離不棄。
當他要去維也納念音樂學院時,他把在台灣買的寫真集全部郵寄過去,待拿到學位回國,他又是花了大錢把三個櫃子的寫真集通通海運回台灣。
鑽石住處的書房中,滿滿寫真集啊。
只可惜高中同學幾乎失聯,大學同學又分散世界各地,沒有同好,寫真賞析之路頗為寂寞。
沒想到今日居然有人問起,而且還是他的工作狂堂弟……
「我太有興趣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韓抑剛用很誠懇的聲音說,「這是我最近幾年唯一保有的娛樂。」
「保有的娛樂……」趙明威皺起眉,想到什麼似的啊了出來,「唉,我不是要推薦你哪本好看。」
「那你干麼問我有沒有興趣。」
「不是要你買。」壓低聲音,「是要你拍。」
韓抑剛停了三秒。他拍?
他拍寫真集?
他拍寫真集?
誰看啊。
雖然說他算是有人氣,可這一切是因為他會寫歌,會彈琴,才華賦予的加分印象,不然他的臉其實比不上那些新生代男演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