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雅成皺起眉,他前天去,昨天休假,然後今天就有「听說」?
韓約曦說的?
應該是吧,除了她,也沒人知道他去過深海。
但是,這有什麼好說的?
她告訴別人他去她弟弟開的酒吧是什麼意思?希望讓別人覺得他對她有好感?還是藉此間接安慰自己說,她不是真的沒人喜歡,哪,四季的超級業務在唯一的放假日前夕,是去深海……
楊書緒完全沒有發現他的不對,自顧的說著,「一個人去感覺怎麼樣呀?有沒有獵到什麼美女?」
強壓下心中些微的不滿,全雅成要自己保持風度,「美女身邊早有人了。」
「約曦啊。」何婷婷笑咪咪的說︰「她現在沒有男朋友。」
「那不關我的事情。」
「哎,其實你們很相配耶。約曦感覺上不像那種愛耍小性子的人,跟她在一起應該滿愉快的吧。」何婷婷完全戳中他不想听的部分,「而且,你這個超級討厭聲色的人突然一聲不吭跑去深海,不是因為她是為什麼?」
「只是剛好經過而已。」
「才怪。」楊書緒一臉就是那種「大家都是男人,我懂、我懂!」的樣子。
「你們不會忘記我們都住同一個方向吧,進去上班下班都會看到的地方有什麼好奇怪。」
「別人的話不會奇怪,是你的話就很奇怪,因為你既不跟人家交際,也不太跟旁人往來。」何婷婷眼中閃著八卦光芒,「其實,你在追她吧?」
全雅成只簡單的回答,「不是。」
「你們真的很合適。」
「你們才合適。」
何婷婷停聞言笑了出來,「我們年底就要結婚了,當然合適。」
全雅成順著準新娘的話題問︰「日子訂了沒?」
「還沒。」她臉一垮,「長輩們的意見超多,加上兩家的宗教信仰又不一樣,所以可能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討論。」
「加油吧。」
楊書緒一臉苦笑,「我是很需要加油啊。」
就這樣,他們把話題從深海變成婚禮。
原以為轉移話題策略成功的全雅成高興不到兩分鐘,何婷婷很快的將話題繞了回來,而且跟楊書緒像說相聲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兩人猜測著他是不是喜歡韓約曦,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韓約曦,然後點點點、叉叉叉……
不管他怎麼說都沒用,他們都不信,後來,他也懶得去解釋了,只想趕快吃完飯離開。
未了,何婷婷下了結論,「四季的百年孤寂王子終于還是陷入情網了,我想大家一定都不敢相信,全雅成居然為了追女生跑去一直以來最討厭的夜店,我知道約曦長得可愛,不過從今以後,我對她更另眼相看了。」
那頓飯,吃得很不愉快,全雅成總覺得自己好象在被強迫承認一件根本還沒成形的事情。
所以當他在辦公室看到韓約曦的時候,忍不住氣就上來了。
她正在打電話,神情看起來很高興。
而她的高興更讓他感到不悅。
等到她掛上電話,他走到她身邊,不由分說的拉住她的手臂,「過來一下,我有話跟妳說。」
用力關上商談室的門,全雅成的表情是一種小孩子也看得出來的不悅。
「你發什麼神經啊?」韓約曦揉著自己的手腕,忍不住抱怨,「有話不能好好講嗎?」
「妳跟多少人說了?」
「說什麼啊?」
可惡,這女人還在裝蒜。
「我才放了一天假,馬上有人知道我去過深海,而且『听說』,」他特意強調那兩個字,「我在追妳?」
開玩笑,他怎麼會去追求一個滿身缺點的女人?
不會泡茶,不會沖咖啡,一旦穿上正式的裙裝,就顯得很不自然,講到高興的時候還是張嘴哈哈大笑,喜歡待在夜店,酒量很差,配色觀念又差,連小車都停不好,到現在還老是壓線……
被質問的人出現了一絲茫然,「啊?誰說的?」
「問妳啊。」
「我怎麼會知道。」
全雅成抬起她的下巴,表情有著些微的嫌惡,「如果我是剛出社會的小伙子,一定會被妳這張無辜的臉給騙了,可惜我不是,我去深海,只有我們兩個知道,非一即二的情況下,我沒講,自然是妳說出去的。」
韓約曦拍掉他的手,「你現在是在演神經病嗎?」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沒有,而且,你在生什麼氣?深海又不是什麼酒店還是SM場所,去那里有什麼好奇怪,有什麼好丟臉的?」她都還沒提他跟那個年輕援交妹的事情呢。
「我只是不喜歡成為別人的話題。」他盯著她,「還有,也不喜歡成為別人自抬身價的階梯。」他是為了她去深海沒錯,但那頂多只是基于些些的好感,絕對不到示好或者追求。
伸手可及的距離里,她透出了隱隱的怒意。
等等,前一句她還懂,後一句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自抬身價?」
「『听說』我去深海是為了追求妳。」全雅成往她的方向前進了些,「不管妳說這些話是什麼目的,都改變不了妳的未婚夫在婚禮前把妳丟下的事實,妳可以虛擬個追求者自我欺騙,但別把我拖下水,因為我喜歡的是淑女,而妳,不會是我的理想對象。」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妳還沒有無可救藥到不懂我到底想說什麼吧?」
「你真的是一個野蠻人,我跟你講過多少次,不是我、不是我,可你完全听不進去,只相信自己認定的,而不願去多想其它的可能性,你到現在還沒結婚一點也不奇怪,因為絕對沒有哪個女人受得了你的爛個性。」
什麼嘛,還王子呢,他這個樣子根本就是個屠夫。
哪有人這麼奇怪的,突然把她抓來亂罵一頓,然後還一副很理直氣壯的樣子,他以為他是誰?
雖然她在四季是新人,但也不代表她可以被這樣欺負啊,
「你看我不順眼可以不要跟我講話,少這麼莫名其妙。」韓約曦看著他,表情一點都不退讓,「還有,你不要以為你比較高大講話就可以大聲,告訴你,我學過空手道,有本事你就來好了,我才不怕。」
媽的,自從她國中拿到分齡冠軍之後,還沒有哪個男生敢這樣對她大小聲。
而且,就算是她跟別人說他去深海,那又怎麼樣?
他的的確確是去了沒錯啊,至于旁人怎麼看,那是別人的事情,對付誤解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去管他,時間久了,自然不會有人再提,喜不喜歡又不是憑一張嘴說,這人是在跳什麼?
兩性混合的職場,或多或少會傳緋聞,這有什麼好奇怪,她就不相信他真的沒遇過,不響應就好了啊。
還拿她被未婚夫拋下的事情說她,怎麼有人這麼可惡。
「就算我被拋棄,但也比你好,我至少還有愛人的能力,也還保有追求幸福的本能,不像你,躲在自己的象牙塔,什麼都不管,以為這樣叫做自由,才不是。」韓約曦惡狠狠的看著全雅成,「你只是一個膽小表而已。」
「妳這算是惱羞成怒嗎?」
「你才惱羞成怒。你把標準定得很高,是因為怕自己受傷害,听到別人說你在追求我,就連忙撇清,這才不叫瀟灑,你這叫自私。」她看著他,「我一直到剛剛才想到你在生氣什麼。
「雖然我們已經不再像剛共事時那樣劍拔弩張,可是你心里還是有點看不起我,覺得我有點蠢,有點笨,有愛就昏頭,然後對于有個同志弟弟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一方面覺得我很忠于生活,一方面又覺得我好象有點隨便,我沒說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