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也好,當面跟媽媽談清楚,反正她已經十八歲了,不需要再看媽媽的臉色,她也不想再藏頭藏尾。
回到住家的樓下,她迫不及待想離開陳志順的車子,才一下車,手腕又被陳志順給握住。
「放開我!」
「晨曦,你小聲點,你想把左右鄰居都吵醒,好讓大家來看你的笑話嗎?」
「笑話?我看是看你的笑話吧?」她反唇相譏。
「你逃家兩三個月,在外頭做盡了其麼骯髒事?你知不知道大家傳得多難听?說連美秀養了個不良少女。」
「我不在乎。」
「以前你很乖的嘛,說東你不敢往西!看來你是交了壞朋友,才敢沒吭一聲就離家出走!」陳志順一用力將她扯進自己,聞著她少女特有的體香,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我以前要不是假裝听你的話,我還逃得出這個家嗎?不是早就被你賣去日本了?」她一抬腳對準他那雙又黑又亮的皮鞋用力地踩下去。
陳志順吃痛,只能暫時放開她的手,她見機不可失,直接跑上樓梯,一口氣跑進家門。
客廳里一桌打麻將的人通通對她行注目禮,連美秀高呼大叫,連忙丟下手中的牌,來到俞晨曦的面前。
「晨曦,你跑去哪?媽媽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媽媽找你找得多辛苦?」
是嗎?俞晨曦在心里冷哼,她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容光煥發的媽媽哪里擔心了,又如果擔心,還會有心情打麻將嗎?
「美秀,該你了啦!」牌桌上正熱,大家都喊著連美秀快回去。
隨後走進客廳的陳志順,礙于這麼多人在場也不敢對俞晨曦怎麼樣。
「來了啦,叫魂呀,沒看到我女兒回來了嗎?打完這一圈不打了,明天晚上再來。」連美秀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牌桌上。
要是以前,俞晨曦會很有禮貌的對來打牌的叔叔阿姨打招呼,現在她連看部不看牌桌上的人,逕自走回自己的房里。
一走回房里,她就發現當初幫助她逃走的窗戶已經裝上了鐵窗。
她頹然地坐在床上,她該打個電話給邵維倫,可是她房內沒有電話,本來只想擺擺架子,卻沒想到發生這種事。
懊怎麼辦?
在媽媽的眼皮底下,陳志順還不敢對她怎麼樣,那個沒骨頭的男人,還要靠媽媽的錢來吃喝玩樂,她只好明天一早再想辦法離開。
說是一圈,麻將聲卻是整夜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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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翻出魚肚白時,邵維倫突然從睡夢中驚醒。
「晨曦!」他喊著她的同時,也從沙發上跳起來。房里房外他找著她的人,她卻沒有回來過的跡象。
如果這是她故意給他的懲罰,如果這是她耍賴的鬧脾氣,如果這是她刁難的做法,他都願意接受,是他的不對,誰讓他是個沒擔當的男人!
可是,她不是夜不歸營的女生,她也不會故意讓他擔心,她的個性是有話直說,就像對他的感情。他的心很慌很亂,比她上次無緣無故沒到機場苞他會合,還要令他手足無措。
尤其在經過前夜那件事之後,他想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可是她人呢?
好不容易挨到七點鐘,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沖到速食店。
「請問你知道小田的聯絡電話嗎?」他問著櫃台的結帳小弟。
「下午班的小田嗎?」
「是的,可以幫我查到嗎?」邵維倫急問。
不久,從廚房里走出來一位漂亮的領班。「請問你找小田什麼事?」
「我是俞晨曦的……表哥,她昨天說要和小田去看電影,可是她一夜沒有回家,我很擔心,想要問問小田。」他本想說男朋友的,可是話到嘴邊他還是縮了回去,他不想另生枝節,只想趕快找到晨曦。
「這樣呀,我幫你撥電話給小田。」領班又走回後頭的小型辦公室。
三分鐘後領班就走了出來。「先生,小田說晨曦沒有跟她去看電影,晨曦下班後就直接回家去了。」
「怎麼可能?她一夜沒有回來,她明明打電話告訴我要和小田看晚場電影。」邵維倫懊惱,雙拳握得死緊,顯示他的忍耐程度。
「小田不會騙人的,也許晨曦去別的朋友或者親戚家了。」
「可以幫我撥電話給小田嗎?我想當面問問他。」
領班看邵維倫這麼心急,何況俞晨曦也是她的工讀生,于是她拿起自己的手機撥打了小田的電話,然後再遞給邵維倫。
結果還是一樣,小田對邵維倫還是同樣的說詞,邵維倫可以感到小田的慌張,听來小田不像是在騙他。
走出速食店,他茫茫然的站在十字路口,她為什麼要騙他說跟小田去看電影?難道她真的要離開他?
靈光一閃,陳志順這三個字閃進他的大腦里,她會不會被陳志順給抓回家了?
想到這,他又快速地騎車回家,在主臥室的書桌上,翻找著她的證件。終于他在抽屜里找到了她的身份證及護照。
如果她真的要離開他,應該把證件和衣服都帶走,顯然她是出了事。
按照護照上面的住址,他又火速趕到她家。
來到她家的公寓樓下,可是接下來呢?他該用什麼方法去查出晨曦到底有沒有回家?
苦思了一下,他拔腿跑到對街超商前的公用電話,然後照著護照上的聯絡電話,打進晨曦家。
「喂。」
是個女人的聲音。
「請問俞晨曦在嗎?」
「請問你哪里找?」
「我是她高中的導師。」
「老師呀,請問有什麼事嗎?」
一听到是老師對方明顯溫和許多。
「我在對班上同學,做一份畢業後的調查,所以想訪問俞晨曦幾個問題,這份調查是要刊登在校刊上的。」邵維倫扯謊。
「這……她現在不在家,老師要不要留下電話,我再請晨曦打給你。」
邵維倫一听就知道是借口的說詞,晨曦八成被困在家里。
「請問你是晨曦的媽媽嗎?」
「是呀!」
女人有些驚訝。
「我還記得晨曦說過,說她媽媽母兼父職,從小一手把她養大,非常的辛苦。」
「晨曦真的這麼說?老師你的記性真好。」
「晨曦才畢業沒幾個月,我怎麼可能忘記,她還說她和媽媽的感情就像姐妹。」
「我家晨曦很乖巧也很听話。」
「真可惜,沒能跟晨曦說上話,待會我就要把訪問稿交給學校了,因為晨曦是最後一個受訪的同學。」他扼腕嘆息。
「這……老師……不瞞你說,晨曦現在在鬧脾氣,我怕她不來接電話。」
听到這,邵維倫懸吊的心總算放下,她真的被捉回家了。
「你就說,邵老師找她,我幫你勸勸她。」
「那邵老師你等一下,我去叫晨曦。」
邵維倫听著腳步聲離去,心里默默地禱告著,晨曦你得來听電話,你可不要不理我。
才過了三十秒,他卻覺得等了一世紀這麼長,終于听見他想了一整夜的聲音。
「喂!」
「晨曦,是我,我騙你媽說我是你高中的老師,所以你別穿幫。」
「我知道。」
她的聲音听來還是有些恐慌。
「你在家里會有事嗎?」
「暫時不會有,可是我怕,他……」
他知道她在怕什麼,知道她嘴里指的他是誰。「我上你家找你,好嗎?」
「用什麼身份?」
「男朋友。」他不想再嘗這種找不到她的痛楚,更無法想像有個隨時對她虎視眈眈的陳志順。
「我等你來。」她都還沒擺足架子,結果還是得靠他來救她。
他掛斷電話,沒想到是在這種情形下見到晨曦的媽媽。
自以為能對晨曦放開手,到如今他才明白,他已經錯過了琴珍,他絕對不能再錯過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