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大聲說話。」
「耶!萬歲!」她順勢撲進了他的懷里。「邵大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他沒有推開她,也沒有抱緊他,雙手直直的垂下,沒有任何逾矩的動作。
他的琴珍是內向害羞的人,而眼前的晨曦是如朝陽般的活潑,他不該再拿晨曦和琴珍相比較,可是交錯的光影,讓他總是在內心深處將兩人混為一談,如果是老天爺可憐他錯過十八年前的琴珍,那為何又要讓他和晨曦有著十六歲的鴻溝距離?
下午邵維倫同樣找了甘肅當地的旅行社,領隊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當地女子,名字叫顧潔。
這次會選女性來當領隊,純粹是他的私心,他不想再找個男領隊,然後對晨曦虎視眈眈。
而他之所以喜歡找領隊,除了對當地的人文景觀有詳細的介紹,這也有助于他對攝影題材的詳加了解,更可以深入一般自助旅行者到達不了的地方,況且大陸的人力便宜,請一個領隊實在花不了什麼錢。
彼潔有著漂亮深邃的五官,據說有著阿拉伯和維吾爾族的血統。她下午帶領著邵維倫和俞晨曦來到距離市區不遠的嗚沙山和月牙泉。
邵維倫不算英俊卻有著滄桑、漂泊的男人味,又是專業的攝影師,那一身的傳奇故事,滿滿吸引顧潔的目光。
彼潔把重心全放在邵維倫這個沉穩的酷哥身上,不太搭理俞晨曦這個黃毛丫頭。
「邵先生,登鳴沙山需要以駱駝代步,夕陽西下,由高處觀看沙丘的景觀,是非常的迷人。」
「騎駱駝會不會有摔下來的危險?」他這句話是替俞晨曦問的。
謗本沒有俞晨曦開口的余地,她在顧潔面前好像變成了透明人。
「不會,你放心,坐上駱駝時扶好前頭的扶把,就不會跌下來了,而且這是個很特別的經驗,只花六十塊人民幣是很值得的。」顧潔笑臉盈盈的解說。
看到顧潔的笑臉,俞晨曦就覺得很惡心,這個女人看邵維倫時,眼尾總是愛用飄的,那勾魂的媚態根本是居心叵測。
「晨曦,你要不要坐坐看?」邵維倫問。
「好呀!」俞晨曦親熱地牽住邵維倫的手。
邵維倫微微僵愣,並沒有多說什麼。
然後顧潔去買了兩張票過來,依票上的號碼,對號找駱駝背上的號碼,再依序坐上。
邵維倫先讓俞晨曦坐上駱駝,在她還沒扶好之前,這匹駱駝突然站了起來。
「啊!」在俞晨曦的驚呼聲中,她重心不穩的從駱駝背上摔了下來,幸好邵維倫眼明手快地將她抱個滿懷。
「你有沒有怎麼樣?」邵維倫還是擔心摔傷了俞晨曦。
「沒事,沒事。」俞晨曦的雙手還攀附在邵維倫的脖子上。
「這駱駝很安全,很少有人會摔下來!」顧潔有些諷刺地說。
邵維倫輕輕放下俞晨曦。
「維倫,我看我不要騎了,你自己騎就好,我跟這駱駝鐵定八字不合。」俞晨曦也把顧潔當空氣,根本不想回答她的話。
「我看你是嚇到了,我們在月牙泉附近散散步就好,這駱駝我已經騎了很多次了,要不是想讓你也騎騎看,我也不會來月牙泉和鳴沙山這種觀光客特別多的地方。」
原來他是特地帶她來玩的,這下讓她滿心歡愉。「下次別為我安排了,你拍照重要,我就跟著你原定的路線走,我還可以當你的小幫手。」
邵維倫對著顧潔說︰「顧小姐,麻煩你在出口處等我們,我和晨曦想到處走走,一個小時後我們再到出口處找你。」
彼潔也不能說什麼,只能遵照雇主的意思。
鳴沙山下有著一潭彎月般的泉水,俞晨曦仍主動牽著邵維倫的大手,沙丘環繞,金黃風沙滾動,兩人漫步其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享受著黃昏的麗景,更感受流動在兩人之間虛無飄渺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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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二點。
突然而至的電鈴聲,讓邵維倫放下敲打到一半的手提電腦,他正在將連日來用數位相機拍攝的作品傳輸到電腦里,以免相機的記憶體不夠用。
來到房間前,透過門眼一看,原來是顧潔。
他打開一條門縫,「這麼晚了,顧小姐有事嗎?」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
彼潔是當地人,早該回家去休息,明早再過來賓館和他會合就可以。況且今天晚飯時,他早已把行程和她敲定了,他不懂還有什麼沒說清楚的。
「這麼晚了,明天早上再談吧!」
「我真的有事要問,你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顧潔眨著挑動的長長眼睫。
「太晚了,實在不方便。」邵維倫也在大陸的好多省份跑過,像這種自動送上門來的美女他不是沒踫過。
這時俞晨曦正好從浴室走出來,看見邵維倫站在門邊說話。「維倫,是誰呀?」
邵維倫干脆把門打開,顧潔正在竊喜的時候,卻看見剛洗好澡,只穿短袖短褲的俞晨曦。
「你們……住在一起?」顧潔問的有些結巴。
俞晨曦清亮的眸子微暗,一看顧潔詫異的表情,她也能猜出五分她的意圖。
「我是維倫的女朋友,住在一起有什麼不對嗎?」
「晨曦,顧小姐說有些行程的事,要找我們商量。」邵維倫當然明白顧潔這麼晚來找他的意思,就算沒有晨曦在身邊,他也無福消受這樣的美人恩。
「可是我累了,不能明天早上再說嗎?」俞晨曦表現得很不耐煩。
邵維倫走到俞晨曦的面前。「跟你說過很多遍了,這里早晚溫差大,快去加件外套再把頭發吹干,別感冒了。」
「還是明天再商量吧!我先走了。」顧潔簡直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
邵維倫走去把門關上,再把鏈條給帶上。
「沒想到你很有女人緣嘛!」
邵維倫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丟給她,然後才又回到自己的電腦前。
她乖乖地把外套穿上,再走進浴室把頭發吹干。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比較能習慣她沐浴後陣陣清香的味道及甜美的模樣。不過,還是會讓他心悸好一陣子,他總是無法看著她,必需要趕緊找些事做,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當俞晨曦又從浴室走出來時,他連看都沒看她就說︰「你先睡吧,我還要把今天的資料整理一下。」一張大床,要他如何和她同床共眠?
他工作的時候,她不會去打擾他。
「你也不要忙太晚,明天不是還要去莫高窟嗎?」
「嗯!」他點頭,專注在電腦上。
她其實不累,不過也不願讓他覺得她礙眼,所以她還是盡量的听話,倒身就躺上床。
她當然知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同睡一張床,代表的意義。可是她喜歡他,無可救藥的喜歡他。
也許是因為從小失去了父愛;也許是因為他的成熟穩重;也許是因為夢里的男人;也許是因為那份纏繞在心頭久久不退的糾結。
有時,他的眼神是很熱切;有時,卻又是冰冷的陌生。她知道他也喜歡她,雖然他的話不多,但是她能感受到他貼心的照顧。
可是,他卻又同時在抗拒與她的相處,不只是年齡、背景、學歷,還有一種不知名的因素。
直到俞晨曦已熟睡了,邵維倫才敢側身躺下。背對著她,他猶如一只驚弓之鳥。
眼前的晨曦、夢里的琴珍,他該怎麼辦?
愈到半夜溫度愈低,她不自覺地偎近身邊的人。他其實也累了,躺上床掙扎不到五分鐘就已經熟睡,根本沒感覺到懷里已經抱著她。
直到手機的鬧鈴響起,他才從睡眼蒙朧中醒來,這一動才發現她竟把他的手臂當枕頭,整個人側身緊貼著他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