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贍養費還給他,這個動作就是想與他劃清界線,而他能給她的只有照她的意思做,把平靜的生活還給她。
所以他沒有再去找她,但她始終盤旋在他的心中,直到他和白雅燻分手,他開始瘋狂的尋找她,但已找不到了。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沒想到她也住在台北。
一開始,他打听到她搬去了南部,他派人往南部找,後來消息說她搬到了東部,他又往東部找,卻始終無法找到她。
如果他早點想到她可能搬回了台北,或許他們就不會過了那麼久才再見了……
「為什麼把贍養費還給我?」他瞬也不瞬的看著曉雨,嘆息著說︰「那是我想給你的。」
「那個——因為太夸張了啊!」曉雨用夸大的語氣掩飾內心的慌亂。「哪有人贍養費給一億的,又不是敲竹杠說,才結婚一個月,我哪好意思收下那麼一大筆錢,錢太多,我晚上會睡不著,還是還給你比較安心。」
當她看到帳戶里多了一億現金時,真的有說不出的震驚。
他竟然給了她一億……
那一億代表著什麼?
傍了這麼一大筆錢,就可以把她忘得一干二淨了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不要收,說什麼她都不要收下。
一億雖然很多,她一輩子也賺不到,但她與他之間發生的感情,不是區區一億就可以取代的。
雖然她很愛錢,但在當下,她選擇了還給他。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雖然沒有了那筆錢,她過得很苦,吃盡了苦頭,但如果收下了那筆錢,想到他會因此心安而忘了她,她恐怕連一天都過不下去。
她的日子是想著他在過的,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覺得太多,你可以收下一半或三分之一,為什麼全部還給我?」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懷,想到自己沒有給她一毛錢就讓她走了,他就很自責。
曉雨振作了一下。「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快點吃吧,我得回家了,不然我老公會找我。」
閻騰的心驀然一陣抽緊。
是的,她有老公了,他得牢牢記住這個事實。
而他……他已經降級為前夫了,現在他只是她的前夫而已,只是……前夫而已。
第8章(1)
曉雨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晚飯,小半碗飯卻吃了老半天,顯得心不在焉。
她再見到閻騰已經過了一個星期,這星期她過得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像吊了好幾個水桶,但卻什麼事也沒發生。
看來他是相信了她已經再婚的話,所以沒再找她,也或許他身邊已經有了別人,所以他沒再出現。
見到他的第二天,她就向工頭辭職了,但工頭說一時找不到人手,要她再做一兩個月,等找到可以遞補的人手再說。
堡頭一向待她很好,當初見她瘦弱還破例讓她上工,她也不好說走就走,給人家造成困擾。
再說,閻騰什麼動靜都沒有,他根本就沒再找她啊,她若急著走,好像顯得她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只不過,她……好失落。
他沒有再出現,她應該高興自己可以繼續過平靜的生活,但內心深處,她卻極度渴望他再出現在她面前。
尤其是,知道他並沒有和白雅燻結婚之後,想再見他的就更強烈了。
白雅燻沒有為他生下孩子,而她卻為他生下了孩子,老天爺可真會捉弄人啊……
「馬麻我開心!馬麻笑一笑……」
她看過去,女兒不是在叫她,是跟著卡通台里的什麼姐姐跟什麼哥哥的在跳舞,才三歲的小丫頭就流露了跳舞的天份,很愛跳。
如果閻騰知道有個女兒……
她不敢想那後果,他會怪她擅自作主生了他的女兒,還是會欣然接受他多了個女兒?
四年前,于情于理,他選擇了白雅燻都沒有錯,但是卻讓她深深受到了傷害,他永遠也不會知道,辦好離婚手續的那幾天,她哭得有多慘,她有多麼希望他選擇的人是她。
離婚後不久,她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當時她驚慌失措卻也不敢去找他,生怕破壞他和白雅燻,還很怕很怕他認為她也拿孩子要威脅他些什麼。
決定獨自生下孩子後,她越搬越遠,從台北搬到宜蘭,再從宜蘭搬到花蓮,生下孩子後,又搬到台東,後來搬到墾丁,最後搬回了台北。
她以為自己到死前都不可能會再見到閻騰了,也不會再跟他有交集了,沒想到她會再見到他,更沒想到他還是單身,這種種的一切都沖擊著她的心……
「曉雨啊,你不夾肉片,光夾蒜頭做什麼?」
听見老爸的聲音,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手里拿著筷子,正在蒜泥醬油碟里夾蒜頭。
吼,她在干麼啊?時間很多是不是?還發呆咧。
她連忙吃完飯,清理餐桌,洗碗之後替女兒洗澡。
女兒是她的翻版,她實在找不出一絲像閻騰的地方,如果是兒子的話,應該就會比較像爸爸吧?
「來,把頭發吹干,等一下馬麻切水果給我們公主吃哦!」
「不要隻果,要水梨,還要草莓。」
「知道了啦,馬麻知道我們公主不愛隻果,最愛水梨和草莓,還要用草莓盤子裝,對吧?」
她細心的把女兒的劉海梳順,三歲的小丫頭,留著垂肩的妹妹頭,整個人白女敕可愛,就是個小鮑主,現在已經取代了她的地位,是她老爸的心頭寶。
多虧了有這個小小開心果,這幾年來,家里才有笑聲,不然接二連三發生的那些事,整個家老早就愁雲慘霧了。
「曉雨!你快出來!」成勇健在客廳里喊。
听見父親的喊叫,曉雨一驚。
她老爸從沒用這麼急迫的語氣喊過她,是不是跌倒了?
她連忙抱起女兒從浴室沖出去。「怎麼了?怎麼了?」
成勇健一根手指指著大門玄關方向,略帶緊張的說︰「那個——他——他來了——」
「誰啊?」曉雨抱著女兒,一頭霧水的轉身。
閻騰站在玄關處,西裝革履,和周圍格格不入,他正深思的盯著她們母女倆,眼神讓人很難懂。
曉雨呆了、傻了,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他怎麼會來?
不對!
他怎麼知道她住這里?
「先……先進來坐吧。」成勇健看著無緣的女婿,有點不知從何招呼起。
「爸,這些年您過得好嗎?」閻騰不再看曉雨,他正視著成勇健,深深躬身。「四年前沒能跟您好好說明整件事情,也沒能跟您好好道別,都是我的錯,請您原諒我。」
「說什麼原諒?」成勇健局促不安的搔搔頭皮。「那個,是我們曉雨不懂事,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教出這麼荒唐的女兒,實在沒臉見你……」
「閻騰!」曉雨驀然大叫一聲,她緊張的說︰「你來找我,一定是有事要跟我談吧?我們出去談!出去談!」
她急忙把女兒往父親懷里送。「爸,你先哄佳佳睡覺,我很快就回來!」
她不由分說的拉起閻騰的手,匆匆套上外出拖鞋,砰地一聲甩上大門。
她一直拉著閻騰,連下樓梯也不放,直到來到公寓外才放手。
「為什麼突然跑來?」她氣呼呼的問到他臉上去,怒眸逼到他眼前。「幸好我老公不在,不然——不然有你好看的!」
兩人的距離很近,閻騰修長的手指驀然溫柔的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懷里帶,他低沉的說︰「我查過了,你沒有再婚,沒有老公。」
「你、你、你沒事干麼查我啊?」曉雨緊張的揪著身上寬松的灰色連身裙,因為被拆穿謊言而臉上直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