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閻騰深邃的眸子筆直地望進她眼里。「我怎麼能那麼輕松的那樣想?那一夜……」
那三個字讓曉雨驚跳了下,她急忙打斷他,「天啊!天啊!我差點忘了,我跟卓少義約好了一起吃午餐!他可能已經在餐廳等我了!」
「曉雨——」閻騰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走出辦公桌,走向她,把想逃的她拉進懷里,他黑眸灼灼的看著她,聲音震顫而脆弱。「不要逃避那一夜發生的事,那確實發生過!」
曉雨心痛的任他抱著,閻騰那強烈的情感,一下子擊潰了她的防線。
她把頭埋在他寬闊的胸懷中,沉溺了幾秒的溫存又馬上理智的把他推開了。
「總經理!」她大聲的說,「男歡女愛,各取所需,你這樣婆婆媽媽的很不上道耶!是想要叫我對你負責任嗎?」
「曉雨,我對不起你。」閻騰的聲音沙啞得幾近無聲。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不負責任,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在最愛的時候放走心愛的女人。
「什麼對不起我,我才對不起你,突然中止我們的婚姻契約,一定會對你造成困擾,如果不是卓少義,我會跟你繼續維持我們的契約婚姻的!」她亂說一通。
他那痛苦的眸子瞬間就揪住了她的心,她不能再面對他了,她的心好痛,她快哭了。
「曉雨……」閻騰深吸了一口氣,內心涌現一股酸澀的柔情,明知道現在說任何話都是多余,他仍想說些什麼。
可是他又能說什麼呢?
不管說什麼,都注定了要傷害她……
他痛苦的神情讓曉雨的心緊緊一縮。
他為什麼要這樣看著她?她已經夠難過的了,他再這樣看著她,她會舍不得走的……
曉雨強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她對閻騰綻開一個大大的微笑。「我走嘍!你多保重!」
她打開總經理室的門,硬生生逼回淚意,沒有再回頭。
對!就是這樣!做得好!很灑月兌啊成曉雨,閻騰本來就不屬于她,是她強求來的,現在離開也是剛好而已。
她拼命的告訴自己,從今以後,閻騰是閻騰,她成曉雨是成曉雨,若有幸再見,他就只是前夫而已,只是前夫而已。
第7章(1)
四年的時間,天幕建設在閻騰主導下成為上市公司,也變成國內最大的建設公司,他從叔公手中接下總裁之位,一切就如同他父親生前規劃的那般。
時間把閻騰磨練得更加從容冷靜,就好像整個宇宙滅亡在他眼前,他也不會有半絲慌亂。
這,當然不是件好事。
所謂的人,就是要有七情六欲才叫做人,他卻已經不把自己當人,而是把自己當成工作的機器了。
「閻總,您已經巡視很久了,天氣熱,您還是去辦公室里休息一會兒,喝點涼的吧,不然會很容易中暑的。」
許光全汗流浹背的看著大老板,已經不知道進言了多少次了,老板大人他卻還是依然故我,不肯稍做休息。
說真的,他最怕總裁來巡視工地了,每回都要看個一、兩個小時才肯走,讓他戰戰兢兢的生怕有哪里不合格被他電。
「許主任,你累的話,你進去休息,我自己看就可以了。」
閻騰抬眸看了眼刺眼天際,縱然戴著防日曬的頂級墨鏡,依然感受得到毒辣炙陽的穿透力。
七月酷暑,空氣悶得叫人快呼吸不過來了,這種天氣存心來折磨人,而人類也只能乖乖承受污染地球的惡果。
「沒、沒有,我哪有累啊?」許光全大聲起來,還展露手臂肌肉給閻騰看。「您看,我身體好得很,就算再巡視個二十遍,都沒問題!」
現在工作不好找,如果讓公司覺得他老了、不中用了,逼他退休怎麼辦?
天幕建設的待遇可是同業里最好的,他這個工地主任已經干了十五年,他還想再做十五年哩。
「天氣熱,工人們會比較沒胃口,他們工作需要力氣,記得把伙食弄好一點,每個月總公司都會撥一筆伙食津貼,如果不夠,你再寫申請單上來。」
「我知道,您別擔心,大伙都對伙食很滿意,我也很用心在找配合的便當店,保證讓工人們吃得營養健康又快樂!」
閻騰對許光全夸張的用語沒多置喙些什麼,他銳利的雙眸往遠處那一排整齊的鐵皮工寮探去。
「工寮的冷氣如果不夠冷就換掉,太吵也換掉,他們白天工作很辛苦,晚上一定要睡得好,白天才有精神,也才不會發生工安意外。」
「您放一百個心吧!我都有在留心工人們的睡眠品質,他們有什麼煩惱也都會跟我講啦,我都會給他們開導……」
閻騰又叮嚀了幾個地方,許光全唯唯諾諾的稱是。
近午的太陽越來越大,許光全看到閻騰的背都濕透了,不解這個大老板為什麼要這麼親力親為,這種事交給底下的人做不就好了嗎?
然而,他不交給下面的人就算了,還固定每個星期來工地看一次,只要是天幕旗下的建案,不管是北部、中部還是南部,他都這麼做,吼,是超人投胎的不成?
「許主任!不好了!有人昏倒了!」
小劉鬼吼鬼叫的跑過來,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白痴哦,這種事不會等總裁走了再報告,是想害死他不成?
「怎麼回事?」閻騰的濃眉開始緊皺。
許光全尷尬的搓著手陪小心。「可能只是頭暈而已,這種天氣很容易頭暈,休息一下就沒事……」
閻騰眯起凌厲的眸。「過去看看!」
他說走就走,一秒也沒多加停留。
許光全苦著一張臉跟上他健步如飛的步履,拼命祈禱昏倒的工人已經醒了,不然他這工地主任的位子可要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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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艷陽下,一群人圍著一名昏倒的女工,她戴著工程帽、大口罩和長袖套,不起眼的黑色上衣和黑色長褲,腳上穿著安全鞋,因為倒在水泥包上而渾身都是灰。
閻騰這才知道昏過去的是個女人,從體型上看來,是個縴弱的女人。
堡地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以身高體重來算,超過標準體重十公斤的女工才會被錄用,因為現場都是粗重的工作,沒有點力氣是不行的。
所以,以這個女工的體型來看,她是不可能進來工地的。
「沒有什麼外傷咧,看起來是沒事,所以您不用擔心……」見閻騰臉色不善,許光全連忙說道︰「那個……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夏天嘛,常發生中暑的事,我們這里有人很會刮痧,等一下我會叫人幫她刮痧……」
「許主任!」閻騰驀然打斷他。
許光全馬上閉嘴。「是、是!我在听,您請說!」
「你都是這樣處理事情的嗎?」他眉頭一皺,眸光犀利,直勾勾的看著許光全。「上個星期,捷運工地在進行排水工程時,有個工人被發現昏倒在鐵板上,那名工人身上沒有明顯外傷,緊急送醫卻回天乏術。」
許光全一愣。「啊?回天乏術……就是說死、死掉了……這、這怎麼可能?」
「就是有可能。」閻騰盯著他的眸光絲毫不曾松懈。「你怎麼知道這個女人沒有其他疾病?」
許光全又是一愣。
他在工地待那麼久了,夏天中暑昏倒的工人見多了,要不是閻騰來,刮刮痧、休息一兩個小時就會沒事了,何必這樣大驚小敝、小題大作的……
「還發什麼呆?」閻騰不悅的攢起眉,冷聲命令,「通知我的司機把車開過來!」
「哦,是、是……」許光全連忙吩咐旁邊的工頭去跑腿。